短短数十级阶梯很快到底,一右转就是被一道道萤幕墙和液晶投影板分隔成许多错杂区块的情报中心,我躲在转角处,斜前方萤幕映照出里头共有五个人。
    我转过身对露儿比了个五,接着伸手往脖子一划,示意要一个不留全部解决。
    她摇摇手,比了个手势要我稍安勿躁,这时候也没办法开口问为什么,不过我想她要我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于是耐着性子蹲下身静静等候。
    很快我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怪了,卡穆司去擦个镜头怎么擦那么久?」就听里头一人大声说道:「邦达马,你上去看一看。」
    一个人应了一声,随即便听见脚步声「橐橐橐」地朝我们走来。我摒住气往后退几步,整个人没入了楼梯间的阴影之中。那人步履轻快地从转角处弯过来,双脚才刚踏上楼梯,我立即一记重手挥出,箕张的虎口就像一柄鉤刃截在他咽喉上,一声也哼不出往前便倒,我连忙伸手扶住轻轻放在一旁,回到原位继续守候。里头的人等不到回应,于是又再派了一个人上来,我如法炮製将他解决。
    接连三个人都有去无回,剩下的人要再没发现不对劲未免就太迟钝了。从萤幕倒影见他们正伸手在桌下不知要拿什么武器,我连忙比手势示意衝出去,露儿点头,回了个左一右二的手势,表示她对付左边那个,我对付右边两个,我回手势表示收到,手一挥和她一起纵下再翻滚而出,两把枪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火,右边两人双眼间和胸口各中一枪,身子一晃立即倒下,另外一人则是被猎象枪轰到墙上,把一整排电脑萤幕撞得粉碎。我和露儿持枪继续前进,偌大的情报中心却再无其他人,我们在尽头转角处稍做停顿,接着向左进入下一处。
    这里在游戏中是和一票特务高手对决的地方,因此故意布置成空荡荡一片,让人感觉好像置身在一节巨大的空货柜之中,不过此时却见不着半个人影。穿过这里再向左,来到的是一间摆满精密机械的厂房。我利用一片光滑的萤幕碎片充当反射镜,依稀可见正前方机台后头藏着两个人,于是比手势示意露儿掩护。她闪身出去对着机台猛轰一枪,上头管线顿时炸开,迸出一串电线走火的火花,我趁机往前一个翻滚躲到机台前方,在对方起身准备还击之际我猛然窜起,侧身一把将他手上钢珠手枪夺下,顺势一肘打倒在地,反手一枪将旁边拿着鱼枪的人射倒,转过来再将眼前之人击毙,而这一切动作,却只不过是一瞬间之事。
    驀然间另一侧角落响起弹簧击发声响,我反射性地头往右一偏,一股气流瞬间擦着左边太阳穴而过,人已顺势侧卧在地,就见一根铅笔般粗细的钢针直挺挺钉在后头墙上。我举起枪正要还击,露儿已经抢先开火,将那名偷袭者轰到一部奇形怪状的机器上头,整个身体插在突出的操纵桿上,好像一块猪肉悬空掛着。
    「你没事吧?」露儿焦急问道,手上仍是维持射击姿势前后左右顾盼。
    「差一点就有事了……」我苦笑,想到刚刚如果是向左而不是向右偏,现在那根钢针就不会是在墙上而是在我脑袋上,心头就「怦怦怦」跳个不停。
    露儿警戒了一会儿,确定再无其他敌人,于是走了过来,鼓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气呼呼地看着我。
    「好啦,知道了嘛,」我拉着她的手,好像做错事的小孩般说道:「以后我会小心的。」她这才稍稍平息。
    四周各式机台上头全是十字弓、鱼枪、钢珠枪之类利用弹簧击发的杀伤力武器,我藉机引开话题说道:「真应该把那个胖爵德叫来这看看,妈的,该抓的不抓,敌人已经在你家里开兵工厂了,还在管我们有没有带枪。等哪天人家把枪砲火箭都造出来了,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见露儿静静地没什么反应,又道:「奇怪,我记得这里可不止这么几个人,其他的到底跑哪去了?」
    「你嫌杀的人不够多啊?」这一回她总算是开了金口。
    「不是啦,我是在想,该不会是全在下一处等我们吧?」
    「就算是这样,最起码也胜过对付那些异形战士,尤其是那个伊斯德梵和多罗曼塔。」提及这两隻让我们吃尽苦头的傢伙,露儿明显还有些心有馀悸。「走吧,赶快去下一关,早早把这一切做个结束。」端起枪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喂,这一回你可别再冒冒失失的了。」
    「知道了,教官。」我道,心里暗想,这种又是情人又是下属的角色可还真不好演。
    最后一区是基地里的特务人员平时训练休息的地方,除了一间间简单的卧房外,其馀空间都是各种测试用的器材或仪器,可是该出现的人却还是一个都没出现,包括娜妲公主在内。
    「怪不得只剩这么几个小嘍囉,其他的早运送公主走了。」我恨恨地坐在一张实验椅上说道,拿出露儿给我的通讯器拨给了铁鹰。「喂,这里是龙豹,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全搞定了。」他喜孜孜地说着,「我们换上会馆里那些特警的制服大摇大摆进入机场,先破坏掉电力系统,再进去控制中心把全部的电脑线路乱接一通,现在他们连开个门都有问题,更别说飞机起降了,而我们就躲在一架空的客机里看热闹。你那边应该已经救出公主了吧?」
    「公主没在这里。」我丧气地说着。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一点头绪也没有……」我越说越洩气,却见露儿拿着一小排空的药片包走了过来。
    「我在地下捡到这个,一定是这里的人走得太匆忙来不及销毁的。」她闪耀着好像挖到宝藏似的眼神说道。
    「这是什么?」我纳闷道:「毒品吗?」
    「不是。」她因为我看不出端倪而显得有点失望。「这叫做必镇锭,是一种晕船药,这里的人打算要出海。」
    「对啦,自由港!」我兴奋的用力一拍大腿,拍得自己都觉得有些疼。「他们既然知道我们会来,又怎么会猜不到我们可能在机场动手脚?所以早就计画好了要走海路把公主运出去。铁鹰,你马上带大家赶过去,我们在那里会合。」匆匆切掉通讯,和露儿循着原路再回到俱乐部里。
    整个俱乐部的狂欢气氛仍然是一样没变,完全不知道顶上的秘密空间发生了什么事。就在穿过舞池走向门口之时,忽然有人尖着嗓子大叫:「喂,鲍隆,你怎么也来这里?」
    我正心想,这声音和名字怎么这么熟?一隻玉手已经搭在了我肩上。我警觉心大起,一沉肩猛地回身,右拳已蓄势待发,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喊我的人竟然是那个和我有一夜之缘的贝拉。
    「瞧你,那么紧张干嘛?」她半嗔半娇地斜昵着我。「你还真绝情哩,趁我们熟睡就一声不响走了,也不留个通讯号码,连再见也不说一声?」
    「小姐,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我满脸发热地说道。
    「少装了啦你。」她轻挑地推我一下,对旁边座位区嚷道:「綺莉,你快过来,看我找到谁了?」
    应声出现的是那晚和我上演火辣床戏的另一位女主角。
    「咦,是你啊。」已经把一头褐色长发染成火红的綺莉瞇着眼笑道:「上一回怎么溜得那么快,是怕我们把你吃了吗?嘻嘻,你那天那么猛,我们哪还有力气啊。」一对豪乳已经不客气地靠了上来。
    我正心急要怎么打发掉这两个狐狸精,走在前头的露儿已经发现,回身走了过来。「怎么,你们认识?」
    「没有,认错人了。」我慌忙道,拉着露儿一心只想赶快逃离现场。
    「原来是有了更漂亮的新欢,难怪会装作不认识了。」贝拉盯着露儿酸溜溜地说道:「可是,就算有了新床伴不需要我们了,也没必要连个招呼都不打吧?」
    「就是说嘛,」綺莉也帮腔道:「大家来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开心,看对了眼上个床又没什么,难道你旁边这位美女是第一天出来玩的啊?」
    「有完没完啊,就跟你们说认错人了。」我有点恼羞成怒。
    「你们到底想干嘛?」露儿向她们各看一眼,「要钓凯子去别的地方钓,别在这里烦我们。」
    「你这骚货还挺兇的嘛。」贝拉轻蔑一笑,「不用说他身上那么多疤,还有背上那么多条鞭痕,一定都是你的杰作囉,原来你们喜欢玩这种重口味的,怪不得我们两个没办法满足他了。」
    露儿的眼光一下子往我扫了过来。「你不是说不认识,为什么人家连你背上的鞭痕都知道?」
    我剎时无言以对,只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让我鑽进去。露儿一句话不说绷着脸甩头就走,当下我只有硬着头皮追出去,后头那两个可恶的烂女人还嘻笑着揶揄道:「再见囉,祝你们俩有个愉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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