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已经结束,这位客人你还满意吗?
    什么?你在看那位年轻的侍者。咋咋,人可不能光看外表呢!你难道没有看见,在他身后的墙上重叠着两个影子。
    嘘!放轻脚步,让我们来到另一个空间,染血的红色相本里,沉睡着有两个灵魂的少年,黑与白的羽翼,同时在身后挥动。
    像牛奶一样白,
    而不是牛奶;
    像青草一样绿,
    而不是青草;
    像鲜血一样红,
    而不是鲜血;
    像煤烟一样黑,
    而不是煤烟。(出自鹅妈妈童谣)
    市区郊外佇立着一栋白色的小洋房,优雅的欧式建筑穿插着日本和风的朴实,屋外曾经包围着一层美丽的花圃,从微小的细节还可以看出主人家的用心,可惜因年久失修,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被遗忘的宅寓老旧到有几分像无人居住的鬼屋。
    这栋洋房的前任主人,是当地的一名富绅,一年半前因心脏病发过世,自从他去世后屋子就空了下来,虽然他有儿子,周围的邻居却很少真正见到屋子的新主人,顶多是见到一些帮忙採购的佣人,大多数的时候,这洋房静的让人害怕。人们谣传着这洋房的主人,是名俊美到不像人的少年。
    许许多多的谣传因无法证实在当地夸张的渲染开来,也为这日益荒芜的洋房,更增添神秘的色彩。
    这天,在居民讶异的目光下,出现名出乎意料的访客,加长型的黑色轿车嚣张的开进洋房车库,咆哮的引擎声在寧静的乡间听来格外刺耳,接着人们看见屋子的门难得的被打开,前后短短几秒鐘的时间,却使得乡民议论纷纷,在乡下地方消息总是传的特别快。
    隔着破旧的窗户,外头的人们隐约可以见到穿着西装的少年来回走着,他脸上不时出现皱眉或摇头的神情,以及争吵似的辩论语气,听来似乎是正在和某个人对话,只可惜由于受到窗帘的阻挡,没有办法看的更清楚。
    沙发上,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彼此相互打量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屋内的气氛诡异地僵持着,除了炽热燃烧的炉火,没有任何活动的跡象。
    「你回来干什么?」沉默许久后,其中一名少年缓缓开口,略微低沉的嗓音介于成年人和孩童之间,有种特别的性感。
    「当然是看你呀!我亲爱的哥哥。」另一名少年抬起头来,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却透着魔魅的气息,无情的薄唇扬起没有感情的弧度,像是无声的嘲讽,如同天使和恶魔的强烈对比。
    「我不想看见你。」看着那张同样的脸,少年紧紧皱起眉,对于这个小他不到五分鐘的弟弟,他不单是厌恶还有些害怕的情绪。
    没有理会他的话,对面的人拿起放着红酒的杯子轻轻摇晃,眼神带着诱惑「你知道吗?红酒的顏色很漂亮,就像血一样。」
    「你是变态吗?」少年挥挥手,恼怒的看着他,这个孪生的弟弟,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激起自己的火气。
    「我愚蠢又可怜的哥哥呀!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他语气轻挑的微笑着,鄙夷的口吻中带着可悲的怜悯,他还以为对方早就认命的接受事实。
    明明是完全相同的外表,却像是对立的仇人,镜里镜外,彻彻底底的不同。
    「禹你不要太过份了。」少年咬着牙,激动的怒吼着,除了握拳,却什么也不能做,毕竟那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血亲。
    被换做禹的少年啜饮着红色液体轻笑着,眼中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其他的情绪,「宇,你知道吗?你天真的让我想毁了你。」
    从小到大:哥哥是好人,弟弟是坏人;哥哥是天使;弟弟恶魔,这种愚蠢的二分法实在让他厌恶透了宇那单纯到近乎愚昧的天真,乾脆全部破坏掉一起下地狱吧!
    宇压抑住即将爆发的怒气强迫自己重新坐下来,无数次的经验在在提醒着他,对禹生气是没有意义的事。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彷彿还嫌不够似的,禹无视于兄长的怒气邪气扬起唇角,那笑容看来格外的诡异,包含刻意激怒的成分。「杀了老头的人……是我。」
    若无其事的说出弒亲的言语,禹满意的见到宇在瞬间转为诧异的神色,真有趣的表情,对于那张脸,不管看几次都不会腻呢!
    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算那人是个可恶卑鄙至极的混蛋,但好歹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啊,他们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承袭至那个男人的,禹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何必露出这种表情,你也想杀了他的,不是吗?」禹看着哥哥的脸,没有说话,邪恶的笑容渐渐扩大大,魅惑的双眸越来越深沉,观赏着眼前由他主导的戏码。
    「不管他做了什么,父亲永远是父亲!」宇虚弱的反驳着,可那单薄的话语使他的话显得异常的无力,不可否认的在他心里,同样的怨恨着那个男人!
    没有办法忘记,那男人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痛苦和凌虐,只要看见衣服底下烟蒂烫出的伤疤,就重复提醒他们所经歷过的恶梦,可他也仍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曾有过的欢乐。
    「你真是虚偽的彻底,如果你真是那么爱他的话,为什么当时不叫救护车呢?」禹忽然笑了起来,那是狂妄的使人发毛的大笑,甚至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那天换走男人的药后,他就躲在窗帘的后面,看着男人因心脏病发而痛苦的挣扎,而他善良的哥哥、天使般的哥哥,就站在男人的脚边,冷眼看着男人痛苦的模样,手上拿着屋里唯一的电话。
    如果我是杀害父亲的兇手的话,那你又是什么呢?冷眼旁观的你和我难道不是一样的吗?我们都背负着同样的,弒亲的罪!
    「你知道吗?你和我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什么不同。」禹站起身踱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兄长身旁,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喃着,湿热的气体吹过耳垂,让他不由自主的轻颤。
    「你胡说,我不是你。」宇大声的反驳着,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至少他从不从想过要换掉男人的药,只选择看着而已,默默看着男人在他眼前断气。
    「其实你很清楚,我们是一样的,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事实上,我就是你。」端详着这张和自己一样的脸,禹难得发自内心的笑着,迷途的羔羊,是时候该认清残酷的事实。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住口,别再说了!」宇摀住耳朵拒绝接收他说的话,他们不是一样的,就像小时候母亲常说的,禹会作坏事而他永远不会。
    禹耸耸肩,彷彿听到早就已经知道的答案似的叹着气,他伸手拉落一旁遮蔽真相的黑布,长期被覆盖住的物体在空气中呈现出来—那是一面真人大小的镜子。
    看着镜中的倒影,宇完完全全的呆愣住,明明该显现两个人倒影的镜子,此时竟面居然只出现他一个人的影像。
    「你看到了吧?」禹勾起邪魅的笑容,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我就是你。」
    「闭嘴!闭嘴!你这卑劣的傢伙!又再说什么谎话。」宇失控的推开他,眼中闪着发狂的光芒,禹勾着笑双手抱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宇发疯的模样,彷彿等待着什么,被遗忘的记忆终于要被唤起。
    「我要杀了你。」怒气充红了眼,失去理智的宇拿起一旁的拆信刀,毫不犹豫的往禹的胸前刺去。
    「我要杀了你。」怒气充红了眼,失去理智的宇拿起一旁的拆信刀,毫不犹豫的往禹的胸前刺去,那困兽犹斗的样子,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的可悲和可笑。
    禹全然没有闪躲的打算,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刀尖没入自己的胸口,血慢慢的渗出,讽刺的笑容高掛。
    痛感从胸口蔓延开来,宇无法置信的看着被血染红的胸口,他看着镜子里相同长相的人也一脸痛苦的看着他。
    禹摇摇头,伸手轻抚着他扭曲的脸庞,用一种怜悯的语调说道:「我不是一直在告诉你—我是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宇缓缓的倒下,血从伤处不断涌出,没有闭上的眸子死死叮着前方的大镜,遗忘的记忆如水流般的涌入,关于那个夏日的午后。
    随着体温一点一点的降低,他的思绪反倒清明起来,不同于身体的冰冷,终于不在咆哮的大脑,想起了很多的往事,还有很久以前『宇』已经死去的『真相』。
    一旁的书柜上,掉下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头有个可爱的小男孩对着镜子中的影像微笑着,而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只是沉睡在他意识里,因罪恶感所创造的,另一个自己。
    隔天,前来打扫的佣人发现年轻的主人倒在血泊中,手上的拆信刀深深刺进自己的胸口,而在屋子里尘封已久的仓库中,找到一具儿童的骸骨,是很久以前这洋房主人的另一个儿子。
    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也请看看我的完结作品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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