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葱嫩的指头飞快的敲打着键盘,美目自萤幕的字句上徘徊,找寻着心里的答案。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步履声,愈步愈近。
    夜姽打住手上的工作,迎至门前。
    门板方开,一张魅惑的男性脸孔影入眼帘。那张让她又敬又惧、又爱又恨的脸,那个让她目光停驻,彷彿永远无法抽离的男人。
    「主人。」她欠身,不亢不卑的低唤,那双看着他的澄澈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男人的薄唇微微的扬起,凝视着眼前的她,没错过那淡漠眼瞳下深藏的情绪,同时亦为她敏捷的反应感到莞尔。
    「未知主人何时回来?」见男人依旧不语,夜姽的说辞一如以往,带点冷漠疏远,却又掺杂些许的关心,「旅程可一切安好?」
    矛盾。
    她知道自己只是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没有权利去过问主人的任何事情,但是……她却永远无法压抑那股浓浓的关心,她想她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她不愿面对,也不愿承认。
    「方才,一切令人满意。」鼻间传来淡淡的药香,皇甫觅蹙眉,目光瞟至房内,穿梭满室整齐的排列,由桌上许多厚厚的书,翻了页的档案及被搁下的金笔,最后视线落在发亮的萤光幕上,「天涯吩咐的?」
    没头没脑的问话,在他身边守了六年的她却永远明白他的心思。
    「不是。」她摇头,与他并肩步至房内,关掉萤光幕,这才回视他的眼,「这是我在做的资料蒐集,在分析现下『洛弗』的动向。」她知道他最爱勤奋的属下,要让他宠爱与停驻目光,她永远知道该怎么办。他身边的人才太多,她怕一个失神就会被取代,永远被遗忘。
    「太辛苦你了,我记得出门前明明说过,要你好好休息的,不是吗?」他那双潭水般深邃的眼瞳紧紧的锁紧她,这锐利的视线,往往让她觉得自己要被他看穿,「你的病还没痊癒吧?」
    他皱了皱眉,很显然发现了她越趋清瘦的身子,那张素白的容顏,都显得太过脆弱。
    「属下该死,没遵照主人的话。」不习惯他对她的关怀,她别开眼,故意藉词拉开彼此的距离。
    「夜姽,你该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疏离的语气。」他沉声道。
    别人他是无所谓,但每每看见她那张冷漠的嘴脸、淡然的语气,他就会下意识的有气。
    「您是主人夜姽是僕,理应守礼。」她敛眼,一再逃避他的目光。
    会这么说,也属实逼不得已。只是,她想为他们的关係定个清楚的界线,她想守在他的身边,当一辈子的僕人无疑是最安全的关係,有这重距离,她才不会有非份之想。
    要是不这样做,她怕自己会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直至迷失自我。
    然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并没有资格爱他。
    她不能爱他。
    何苦?
    「既然你明白箇中道理,就该照我的话去做。」他的语气冷硬,她知道自己成功的惹他生气了,「我记得没教你要低头跟主人说话?」
    她先是一顿,然后无可奈何地重新对上他那双无底的黑瞳,也就对上了他无遮无掩的慍色。
    其实她不是故意要让他生气,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那股异样的情愫持续的在胸腔发酵,已经抵达了一个让她心生不妙的程度。
    她曾对自己立誓,她要当他最忠诚不屈的僕。
    不能忘、不能忘,更不能痴心妄想,他对她的好,只是单纯对属下的关心……
    然而,每每遇上这种状况,她都会将自然而然地将它詮释为……表达情感的表现。
    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对谁有感情,但是她却又无法解释心中的那股撼动,究竟是什么?
    「属下知错。」红润的絳唇缓缓的开闔,语息间夹杂着她的痛苦与无奈。
    他睞了她一眼,眉宇间的皱摺更甚。
    「算了。」他吐了口气,有点懊恼,「工作先搁下吧,我着天涯来看看你的病究竟痊癒了没有。」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过份关心她,但是每当接触到那张素白的脸庞,他就无法视若无睹……
    气她不成,不气也不是。
    她一突,马上就拒绝,「不用麻烦,我没事。」被天涯给看病还得了,要是他知道自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非但没有好好休息,还因过度工作而积得一身疲累,铁定又不高兴了。
    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锐利的眼神彷彿利箭,正中她的心房。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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