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一座座小坟堆,有的坟堆上还挂着花圈,附近一片杂草丛生。
    “可以处理后备箱的尸体了。”七姐转头看向我们。
    “你的意思是?”我看向七姐。
    “埋了。”七姐淡淡地开口道。
    我同江一娴对视一眼,随后开口道:“你留在车里把风。”
    “这个点附近不会有人的。”七姐说道,“三个人,会更快些。”
    我看着江一娴,她回握住我的手开口道:“那就下车吧。”
    “车停在路边不会很显眼么?”我看向七姐询问道。
    “这附近都是村庄,也没有监控,现在还下了这么大的雨,这个点不会有人出门的。”七姐说道,“就算有人,那也不是干些什么光彩事。”
    我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从后备箱里搬出装着尸体的行李箱,发现后备箱里还有一些带着泥土的工具。
    “这...”我看向七姐,她却毫不在意地一手拿起了铁锹。
    “方姐跟我说了大概情况,我就顺便带来了。”七姐拿了一把铁锹递给江一娴,“这里路过的坟地,和之后路上的一个泥潭,都适合处理尸体。”
    我们三人就这样走下马路,附近泥泞的土路本就难行,加上大雨的加持,我格外地小心,可还是不小心滑倒,行李箱更是直接滑到底下的平地。
    江一娴走下来将我扶起:“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还好。”我回应道,除了有些被吓到,身上倒没有受伤。
    七姐拿着工具走过我们身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
    我和江一娴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约莫走了几分钟,到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带。
    “就这了。”七姐轻声道,“这是座新坟,土还是松的。”
    “我们要把这个坟挖开?”江一娴诧异道,“这怎么行?”
    七姐只是淡淡地瞥了江一娴一眼,随后一铲子铲在坟头上:“反正我们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放下行李箱,从江一娴的手中拿过铁锹,开始铲着坟堆。
    江一娴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尽管她内心没办法接受,她还是将坟堆上的花圈拿下,开始帮忙。
    新坟土松,挖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可大雨也让泥土变得更重,没多久我便已经感到吃力,冰凉的雨淋在身上才让我保持清醒。
    我吊着一口气,跟七姐不停地铲着,挖着。
    直到铁锹铲到一个硬物,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棺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最后我们围着棺材挖出一道深坑,棺材完完全全地显现出来,还伴随着一股恶臭。
    我站在坑里,将铁锹递给上面的江一娴,随后借助棺材爬了上去。
    “够了。”七姐说道,“扔进去吧。”
    江一娴用力地将行李箱推进坑底,却因为和棺材的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江一娴惊慌地打量起四周,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没人,放心吧。”
    填土的步骤更轻松了一些,随着最后一铲土被我填上之后,江一娴便将刚刚搁置在一边的花圈重新插在了坟堆上。
    此时天色渐明,只不过雨依旧下得很大。
    回到车上的时候我才彻底放松下来,而江一娴仍旧是一脸惊慌,握着我的手不住地发抖。
    七姐将车辆启动:“看这样子雨只会越下越大,到时候痕迹都会被冲掉,你们算是赶上趟了。”
    我早已没有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后座上:“但愿吧。”
    接下来的路再没有人说话,后座有那么宽,我便让江一娴躺下枕着我的腿休息。
    她蜷缩着发抖的身体,尽管我看不见,但通过她身体的起伏我也知道她是在哭。
    我只能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背,无言地安慰她。
    不多时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昏睡。
    再次被叫醒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我睁开双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车停在一个小农庄的门口,这边还是一样的山路,只不过这里似乎没有特别偏僻,我看到百米外还有一条公路,有来往的车辆,应该是大路。
    “下去吃点东西,再上个厕所吧,接应的人要半小时之后来。”七姐说完便直接下了车。
    我跟江一娴拿着东西便跟着七姐下了车,七姐熟络地跟里面的人打招呼,随后把我们领进一个包间。
    她让我们在里面等着便出了包厢,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套衣服。
    “换身衣服吧,换下的衣服直接烧掉。”七姐说道,“一会就随便吃点,路上不要耽误很久。”
    我点点头,便拿着衣服进了包厢的洗手间。
    身上潮湿的衣服褪下,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江一娴没动什么筷子,我也没有多劝她什么,只是离开之前打包了一些饭菜,以免在路上她饿着。
    告别七姐后我们再次上了车,接应的人不似七姐,一路上基本不说话,我和江一娴也累,遂干脆就在车上补觉。
    就这样一刻也不停歇,过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边境m市的一个小县城。
    这儿离边境不过是二三十公里的路,看着也颇为荒凉。
    我找到一个小院,确认门牌之后便敲响了门。
    江一娴跟在我的身后,不断地观察着四周。
    来开门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她将门拉开一条小缝,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我:“谁。”
    “方姐让我来的。”我说道,“我叫谢秋。”
    妇女这才拉开门让我和江一娴进去:“我们这没有人说真名。”
    我点点头,随后跟在妇人的身后。
    她打开西边屋子的门锁,推开门道:“这两天你就先住在这,出境的事情我会帮你。”
    屋子里面一股陈味,墙上还有霉点,只有床是新的,应该是刚收拾出来。
    “谢谢了。”我轻声道谢,随后带着江一娴走进屋子里。
    “到时候你们还要办两套假的身份。”那妇人说道。
    “多少钱。”我抬眼询问。
    “十万。”妇人比了比手指。
    “怎么又要十万,我们已经给过二十万了。”江一娴出声质疑道,“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那你们自己去找办假证的。”妇人将孩子放下,“这种我这里是不强求的,再说你们的二十万给的是她不是我,这十万也不是给我的。”
    “没事。”我轻声同江一娴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一娴拉了拉我的手,在我的耳边轻声提醒:“你就不怕被骗?”
    “反正已经到边境了不是吗?”我也轻声回应,“我们也没有门路能找到办假证的人,花钱解决无所谓。”
    江一娴没有再说话,我转头朝着那妇人说道:“可以,但是我的钱在卡里,我需要找地方取出来。”
    “晚点时候等我女儿回来,就带你去凤楼,你在那能取钱。”妇人说完便离开。
    我疲惫地躺上床,掀开薄被的一角示意江一娴也上床。
    “累了吧。”我抱着江一娴轻声说道,“这下可以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会。”
    “我好担心。”江一娴那双眼睛望向我,眼里尽是恐惧和迷茫。
    “没事,快的话我们三天后就能出境了,过了这三天,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亲吻了她的鼻尖,“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是我去坐牢。”
    “你怎么一副不担心的样子。”江一娴皱眉看着我。
    我笑了笑,我怎么会不担心呢,事实上这两天我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一刻不停地盘算着未来该怎么办。
    “只是跟你对比我不担心而已。”我柔声道,“如果我也崩溃了,那我们俩该怎么办?”
    “我总是拖你后腿,是吗?”江一娴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总以为自己能照顾好你,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好......”
    “别这样。”我轻声哄着江一娴,“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好了。”
    江一娴仍旧在小声啜泣,而我为了让她开心一些,故意笑着逗她:“你也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江一娴被我的语气逗得发笑,红肿的眼眶和那些泪痕却是格外难看:“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江一娴,“我相信我们会度过难关。”
    “我爱你。”江一娴靠着我的胸口闷闷地说道。
    “我也爱你。”我压低了声音,低头在她的唇上浅浅覆上一吻。
    我们二人躺在床上,在精神放松下来后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还是傍晚的时候,那老妇人进屋把我们叫醒:“吃晚饭吧。”
    我和江一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屋子。
    我牵着江一娴走进了正屋,里面简单地放着一张桌子,像是刚支起来的,桌面上是几样家常菜,一个健壮的女人从厨房内端着碗走出。
    “你好。”同女人对视上的一瞬间我便主动开口打招呼。
    “嗯。”那女人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将碗筷递给了我。
    我跟江一娴坐下开始吃晚餐,席间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那老妇人操着一口方言跟女人说些什么。
    模模糊糊的我能大概猜到,是要女人带我去那个所谓的凤楼取钱。
    晚饭之后,女人便主动找到我:“等会跟我去取钱吧,我骑车载你去。”
    “嗯,好。”我应下后叫上了江一娴。
    “摩托三个人有些坐不下。”女人皱了皱眉。
    “可是...”我有些担心地看向江一娴。
    “没事,你一会不放心就拿我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女人看出我心中的担忧。
    “去吧,注意安全。”江一娴笑了笑,“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很快的,凤楼不远。”女人又开口说道,似乎是在安抚我。
    “嗯。”我点点头,叮嘱了江一娴几句便跟着女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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