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着。”雪征说,然后他又补充,“你果然还是不信任我。”
    闻欣没有解释,就好像他没有听到雪征后面的话。面对两次成功杀死了他,又有一次蓄谋没能杀死他的人,闻欣表示,他还真是没有多大的信心在自己步不能行的情况下和对方独处,哪怕是上次去见雪征他也是带了暴雨梨花针的。现在闻欣的阶段属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你死了,那些你在乎的但死去的人就可以活过来,那你会去死吗?”闻欣没有空打禅机,所以他尽可能简洁的直奔主题。
    雪征奇怪的看着闻欣,毫不犹豫的说道:“没有什么是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了。”
    “哪怕是雪如?”闻欣问。
    雪征点点头:“哪怕是雪如。”
    “哪怕是你爱的人?”闻欣不甘心的继续问。
    “你有爱人了?”雪征的关注点好像总是很奇怪。
    闻欣摇摇头:“这只是个假设。”
    “我没有爱过什么人,虽然目前有考虑我是不是爱上了某个人,但那也仅仅是考虑而已。我想这和你的问题没有多大的关联,所以,让我们换种说法。”雪征是从未有过的干脆利落。
    闻欣点头,表示他在听。
    “如果你以为你死了,你就可以摆脱对于司徒音之死的愧疚感,近乎偏执的以为这样司徒音就可以活过来,我不介意现在就帮你完成心愿。”雪征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笑容闪亮,体贴里面,服务周到,“让你看看司徒音是不是可以从棺材里爬出来。”
    司徒律在雪征说完后就已经出手制止了这位突然暴露出强大杀意的前杀手,他用眼神示意雪征,不论他到底是为了闻欣好还是怎么样,他都已经过界了。
    雪征挑衅的看回去,你这样一味的娇惯纵容,只会让闻欣脆弱的就像是碰一下都会碎的瓷娃娃。
    司徒律也用眼神回以强大的自信,那我就连碰也不碰一下,也不会让任何人碰。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像我二皇兄。”闻欣看着这样的雪征,突然感慨道。真的,闻欣不知道雪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只是现在他给我闻欣的感觉就是在面对他那个骄傲肆意的二皇兄,用一种剑走偏锋的态度来面对生活。
    司徒律已经考虑要不要当场杀了雪征了,因为这样才能以绝后患,不论雪征和二皇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当然,”雪征好像完全不惧司徒律的杀意,他笑从容而又骄傲,“我就是以他为榜样的,二皇子那样的人也是会有人羡慕仰望想要成为的,不是吗?”
    “羡慕仰望一个变态?”其实闻欣想说的是,你不是和我二皇兄闹翻了嘛?!
    雪征神情复杂的看着闻欣看了一会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哪怕是变态也是会被犀利的言词伤害到的。”
    闻欣看着司徒律:“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想惹他生气。”
    司徒律抬手抚摸着闻欣的额头,安抚着情绪有些起伏的闻欣:“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我的错。哪怕是姐姐的那件事情,如果你一直在自责这件事情……”
    “我没有。”闻欣立刻打断了司徒律的话。
    司徒律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他真的信了闻欣的话。
    只是这次之后,司徒律就下了死命令,不允许雪征兄妹再接近闻欣一步,也不许任何人再在闻欣面前提起司徒音的事情,只当她没有存在过。当然,对于这些闻欣是一无所知的。
    第二天,闻欣对司徒律再一次说出了自己任性的要求:“我想见国师离境。”
    闻欣的行动就好像是在用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去见那些对于他来说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这样的猜测令司徒律更加的不安,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有些不对了。但他依旧为闻欣亲自去请了坐忘心斋上的国师离境。
    离境是在一个晚上乘着夜风而来的,衣带飘飘,恍然谪仙。
    整座无为殿好像谁都没有察觉到离境的到来,哪怕是就睡在外侧小榻上的司徒律。离境守在的闻欣身边守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天还没亮之前,他终于开口对闻欣说:“我知道你其实一直醒着,不用装了。”
    闻欣缓缓地睁开眼睛,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看着离境,他不是装,而是一直在用这种半睡未睡的朦胧状态想一些事情。
    “我见你只想问一件事情。”闻欣说。
    离境含笑垂首立于一旁,表示他在聆听。
    “你觉得我可以再次重来一遍吗?”闻欣说的很直白。
    离境这次回答也很直接:“那就要看殿下是否能够像这次一样承担的下‘获得’所需而付出的‘舍弃’代价。”
    还是那一句,有舍才有得。
    闻欣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你知道我根本付不起,对吗?”
    这一次离境没有说话。
    “你会替我看住左之右之的,对吧?”闻欣再问。
    离境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是他们的师父。”
    闻欣在躺在床上装尸体的这段日子里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想了很多事情,从他第一次重生开始,梳理着他六次生命,就像是在脑海里过电影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终于让他把以前不理解的谜全部解开了,这也是他要求见离境的原因,帮助他确认什么。
    现在,离境虽然还是没有承认什么,但也确实帮助闻欣明白,他根本死不起。
    左之和右之一遍遍付出代价让他重生,他再笨也会看出端倪。想着开始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右之时比自己高一些的个头,想着重生到这一世时左之黑白参杂的头发,傻子都明白了他们是在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取闻欣一次次的重生的。好吧,这一世开始他就是个傻子,被左之和右之几句话就打发了。
    而当闻欣重生之后,左之和右之是不会记得他们曾经做过什么的,离境也许知道,也许猜到了,所以每次闻欣见到双子都只能见到一个,另外一个不是跟着离境去闭关了,而是养伤。
    现在双子都出了问题,也就说,重生了这么多遍,终于到极限了。天生紫眸,再强大逆天的力量也不会真的让他们无限次的循环使用,闻欣毫不怀疑如果这次他选择自杀,双子即便是拼着性命也还是会满足他的愿望让他回到更早以前。
    但那个时候还会有双子吗?闻欣觉得,他这个当哥哥也是时候该懂事了。
    他会好好活下去,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因为这不是仅仅是关系着一人的事情,还关系着他两个弟弟是否能够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离境悄然离开,就像是他静默的到来。闻欣躺在床上,盖着黄色缎面的被子,呼吸着龙涎香,感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真正的重生,也许夸张一点可以形容为那就像是凤凰涅槃的洗髓改变。他不再执着于回到过去,重头再来,谁能肯定下次重生的选择不会比现在更糟?重生回多久之前才能算是一个头呢?难道要回到他没有出生的时候,彻底消灭自己的存在吗?
    东方鱼白渐露,司徒律来看闻欣时,发现他正睁着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的好像他已经好了。
    急忙招来御医诊治,连御医都大呼奇迹,他们终于不用被威胁全家抄斩了。闻欣病的突然,好的也神速,就好像昨天他还是个垂死的病人,现在他已经变成了过去那个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娇弱皇子。
    好吧,改变不大,但最起码闻欣不再想着死了,他的心态好了,身体也就开始慢慢配合治疗了,这就是来自精神和信念的力量。一心求死的人,再好的医术也会无力回天。但要是积极治疗的话,奇迹好像可以很容易的出现。
    闻欣慢慢好转,他登基的事情就要被提上日程了。
    国家各处正在司徒律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灾后建设;大臣们也已经被司徒律该敲打的敲打,该罢黜的罢黜,该收为己用的收为己用了;边疆司徒律的部下继承了司徒律的铁血风格,让边疆几处均不敢有什么异动,闻欣登基时,他们还送来了贺礼,真真是万国来朝。
    大启这个国家就如闻欣这个人一样,一夜过后,万物复苏,峰回路转,生机勃勃。
    可以说,闻欣接手了一个由司徒律为他打下的铁桶江山,他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真的只需要乖乖做在皇位上当个幸福的小皇帝就好。
    但闻欣却总觉得有一些违和感,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可是也可能真的是闻欣的错觉吧,这个国家比之他记忆里的那个要好上太多,他怎么都不明白不就是死了个大皇兄嘛,改变竟然可以如此之大。
    闻欣登基后,册封生母贤妃为先帝皇后,现在的太后;又册封了他的两个弟弟为纯亲王和真亲王,为他们二人设立府邸;最后给有从龙之功的人加官进爵,司徒律晋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大赦天下,开设恩科,减免各地赋税三年,优惠政策长达三十几项,举国欢庆。
    然后,就是请先帝入皇陵的事情,还要把几位兄长妥善安葬,一如闻欣曾经决定过的那样,重新修了长生殿,改了规矩。这次倒不是为了和死去的二皇子赌气,而是为了气一气顶着叶统领的名义还流亡在外的二皇子。闻欣特意要求要把他二皇子的死亡办的大张旗鼓,全了二皇子身为元后嫡子的那份荣耀和身份,全天下无人不知,二皇子死了,死的很彻底,皇上很仁义,即便被二皇子抓过,还是给了二皇子死后哀荣。
    想着不定在哪处的二皇子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气得跳脚,闻欣就发自真心的感觉到了快乐,他算是明白他二皇兄以前为什么那么喜欢欺负他了,原来看着别人不痛快,可以让自己这么愉快。
    让你一开始骗我说什么你要死,让你逼我玩死亡游戏,让你出尔反尔,让你吓唬我!!!
    大启某处,二皇子听着人人赞颂皇上仁义,二皇子那个变态终于死了,想着闻小欣还真是孩子心性,这样就能够心里痛快了?幼稚啊。(同样幼稚的您,真没有立场这么说闻小欣。)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却在关于司徒音的定位上,闻欣和司徒律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48、第六周目(十六)
    生理X第一次X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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