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东西给我吃,去流家吃午餐也好。我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下到宫原家的距离。「30分鐘。」
    『好。等会见。』
    「等会见。」我掛上了电话,把手机丢回桌上,站起身朝浴室走去。其实我飞到宫原家只需要10分鐘,不过我想先洗个澡。
    我惯性的在镜子前面打量我自己的身体: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跡,跟魔术师一样乾净;除了他身上的旧伤痕。那些蜿蜒的伤口,是刀伤?以他的能力怎么还会受伤?
    我踏进浴缸、打开热水,被温暖的热水蒸着,觉得好像又昏昏欲睡了起来。擦乾身体、吹乾头发,换上像往常一样的中性宽松服装,我从窗户离开。
    googlemap真的是很好用的东西,尤其是卫星拍摄功能,让我从上空移动时特别方便。不过去找流我还不用把手机拿出来查路线,这两年来去过不少次了。
    我像往常一样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着地,然后走到宫原家门口按门铃。
    「空!你来啦!」门很快的被开啟,露出流总是带着微笑的脸。
    「打扰了!」我走进去换脱鞋,然后被带到饭厅。「宫原妈妈,打扰了。」经过厨房时我朝里面说一声。
    「不会不会。空,快去坐。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宫原妈妈对我笑一下,她的手上拿着长柄筷,像是在炸什么。
    「今天吃什么?」我期待的问走在我旁边的流。
    「天妇罗。」流脸上的微笑加深了一些。
    yes!宫原妈妈炸的天妇罗最好吃了!
    「哈哈哈!眼睛都亮起来了!就知道你喜欢才叫你来的。」流大笑起来,他在家里比较放松,不像在学校总是维持一副温柔帅哥的形象。
    宫原家的饭厅不小,有8叠榻榻米那么大。宫原爸爸正坐在桌旁看报纸,饭厅角落有一隻小猫正靠在一只碗边舔牛奶。
    我跟宫原爸爸打过招呼后,就和流一起坐在坐垫上。
    「明!过来!」流对小猫呼换。
    明是一隻美国短毛猫,胸腹上有白毛,其馀部份是褐虎斑,很可爱,可是吃东西和睡觉时就不怎么喜欢理人,闯祸的时候倒是会一直撒娇;流以前告诉我的。它原本应该叫akira,但是流总是简称aki,害我常常以为是在叫我。
    「喵──」明懒洋洋的叫一声,好像不怎么想理会流。
    「你这隻看到牛奶就忘记主人的坏小猫。」流走了过去,虽然唸着,却还是带着宠溺的微笑。
    我也凑过去,看明认真的舔着牛奶,对于流拉拉尾巴或是捏捏耳朵的干扰不以为意,反而好像以一种「你真无聊」的眼神瞄流一眼。
    「你们给它吃什么啊?」我发现明喝的牛奶里面有些浅褐色的薄片漂浮着。
    「柴鱼片泡牛奶,明就爱吃这个,可是又常常被柴鱼片噎到,真是呆得可爱。」流笑着对我说。
    「流,空,可以吃饭了喔。」宫原妈妈拿着午餐进来,整齐的放在桌上。
    「好。谢谢宫原妈妈!」我开心的回到座位上,看向桌上的天妇罗。我前面放着一碗白饭、一碟天妇罗、一小碟酱油加白萝卜泥和一小碟宫原妈妈自己醃的小黄瓜米糠泡菜。
    「「我开动了!」」我和流一起说一声,就迫不急待的挟起一个茄子天妇罗沾一点酱油咬一口。我超喜欢这种外酥内软的味道!野菜天妇罗果然最棒了!
    「空,你喜欢野菜天妇罗对吧?」流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对啊,干嘛?」我有些不自在的稍微往侧边退一些。
    「我用香菇跟你换炸虾!」流现在的笑脸绝对可以说是奸笑。
    「想得美!」我轻哼一声,不理他继续吃。要换炸虾至少要给我两个野菜天妇罗吧。「给你青椒倒是可以。」
    「不准挑食!」宫原妈妈的斥责随之而来。
    我和流同时缩一下脖子,然后对视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我们两个在学校整天为所欲为,连校长也不怕,在家里就不能这么嚣张了;虽然不是我的家。
    吃完饭后,流带我到他的房间坐,明在我们前面玩毛线球。
    看着明在毛线堆里面打滚咬毛线,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流低笑轻轻的戳它。「笨猫。」
    「它玩得很开心的样子。」我盘腿坐右手托腮看着明,想着去哪弄到巨大的毛线球来玩玩看?
    「你干嘛一脸羡慕的样子啊!」流看着我捧腹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有些不高兴的看向流。
    「好好,我不笑。空,那个──」流收起笑,然后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犹豫什么。
    「什么?」我疑惑的问。
    「你还好吧?」流突然一脸关怀的看着我。
    「我怎么了吗?」我怔愣的看向流,觉得更疑惑了。
    「你不是跟我说你失恋了?开玩笑的?」流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笑了出来。
    「啊…应该是真的。」我吃饱饭就忘了这件事。应该是说我从没想过要和其他人谈魔术师的事情,当时只是太想讲出来了。
    「谁啊?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真不够意思,我们要追谁都会让你知道。」流又搭上了我的肩膀,整个人靠在我身上。
    「这个──邻居的小妹妹!」我有些慌乱的随口掰一个答案,讲完以后脑中突然浮现山本明日香的影像,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真是太噁心了!我跟她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互相讨厌,可以是「同性」相斥。
    「哦?你喜欢邻家女孩型的啊?」流的脸竟然浮现类似凉太常做的促狭神情。
    谁喜欢她了…我忍不住蹙眉,那个小女生总是自以为是的对我批评嘲讽,听说在初中还很受欢迎,那些小男生长大后会为自己悲惨的眼光感到羞耻的。
    「她叫什么名字?」流什么时候变得跟凉太一样八卦了?
    「山本明日香。」我有些鬱闷的说。我想到今天忘记问魔术师他真正的姓氏了。
    「你的表情真难看。不就是失恋嘛!当时觉得晴天霹靂,过段时间就觉得不过是小菜一碟,就像感冒时很难过,但好了就会知道也没什么。」流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又拍了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我不太相信的斜瞄流,谁不知道都是女孩子倒追他,他失恋什么啊!
    「当然!你有什么感情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我还可以教你几招。」流得意的扬起嘴角,抬起下巴。
    「教我就免了…」难道我还真的去把妹泡妞不成?「不过倒真有问题想请教。」我还真觉得搞不懂魔术师在想什么。
    「什么问题?」流一脸随意的问,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的微笑好像有些勉强。
    「如果有个人…对你很好,但又总是讲话很兇,为什么啊?总是说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话,但又会做一些让人…很高兴的事情,可是最后又要刺人几句话。」我讲得有些结巴,想着怎样不露痕跡的表达我的问题。
    就像魔术师对我说过的,他其实没有义务理我,但是每次我缠他,他也只是唸我而已,还是会安慰我、带我看医生、让我有机会穿女装出去逛逛…可是又总是跟我说些很不中听的话,还跟我说什么「不要喜欢他比较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女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帮你做事又喜欢在嘴巴上唸两句兇你一下。」流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可是如果是男的呢?为什么会这么做?」我问流,我可不觉得魔术师有这么无聊,学小女生搞矜持。
    「男的?」流讶异的看向我,眼睛瞪得超圆。
    糟糕!我问的太顺口了!「我帮邻居妹妹问的!她今天刚好问我这个问题,我刚才想到就顺道问你!」我再度把事情推给住隔壁的明日香。
    「哦…」流若有所思的看向我。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推开他一直压在我肩膀上的手臂。
    「我知道了。你喜欢山本明日香,她又喜欢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对他忽冷忽热,她就来问你意见,你才知道原来山本明日香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认为你失恋了!」流的推理让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联想成这样的。
    「流,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轻声讚叹。可以鬼扯到这种程度,真是太强了,隔壁家的讨厌小女生竟然就这样变成緋闻中心。
    「还好。这不难猜到。」流一脸忍住得意装谦虚的神情,让我很想大笑,但是又只能死命忍着,只好低垂着头,避免被他发现我抖动的嘴角。
    「哈──咳咳!嗯,那你认为男人的话是什么理由?」我忍着笑差点害自己被口水呛到。
    「男人喔,我对男人不熟。」流像是有点困扰的蹙眉。
    你是什么性别啊?我瞇眼看向流,不知道我鄙视的态度会不会很明显。
    「如果我对一个人很好,又对她很兇──可能我不想让她发现我喜欢她?或是不能喜欢她吧?」流认真想着,然后对我露出淡淡的苦笑,温柔又困扰的眼神我总是觉得像是在看明,但是我突然觉得也有点像魔术师有时看向我的眼神。
    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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