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底下的魔将都已经忍不住要捂脸了。
    他们的尊主啊,说话之前倒是先看看自己对面是谁啊!
    那可是齐临渊,不夜天的主人!
    哪怕他们都觉得宁雁织是个难得的好人族,但也不代表她优秀到了仙尊都回来碰瓷的地步吧!
    不过1号倒是没为此而生气,他正在猜测面前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曾被攻略者附身的事。
    “未婚妻一事自然是由昊阳剑宗宗主亲口承认过的,既然魔尊都说只是将人请来做客,那如今我代昊阳剑宗想要将人接走,又可不可以呢?”1号顺着江褚的话说了下去,他觉得8号来到这个世界后做出的唯一正确的事,就是将宁雁织带回了自己的地盘。
    只有到了自己的主场,才不会被这个古怪的天道之子牵着走。
    江褚冷嗤:“这就要问她了,问我做什么?你都是宁雁织未婚夫了,总不会连尊重自己的未婚妻都不知道吧?”
    “可以,那就请魔尊将我的未婚妻带出来,我亲自问她。”1号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江褚甚至没有想好回怼的话,两人脚下就传来了宁雁织的声音:“仙尊不必问了,我是来魔族做客的。不过想来在魔族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是到了该回宗门的时候了。至于什么未婚夫妻,这个我没听宗主说过,所以我不认。而且望了告诉诸位,这次在魔族做客的日子里,我已经有幸遇到了我的毕生最爱。”
    瞬间,无数双骤然瞪大的眼睛都齐齐望了过来。
    宁雁织仿佛没有看见江褚惊讶的表情,她温和地朝着身后一笑,同时还伸出了手:“来,月楼,过来跟大家见一见。”
    江褚的眼睛立刻瞪得更大了!
    换了身得体衣裳的黎月楼也同样扬起和宁雁织脸上相似的笑容,将手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两人站在一起身段、样貌无不般配。
    是路边的狗看了都要说一声“好配!”的程度。
    “诸位见笑了。”黎月楼十分配合地开了口,最后还仿佛刻意一般,向着天上傲然而立的仙尊笑了笑。
    在旁人看来那个笑容温和带着善意,但看在1号眼里,这根本就是纯纯的挑衅!
    江褚甚至乐呵呵地凑了过来,对1号道:“哎呦,看来有些人的未婚妻要飞了。仙尊享有整个不夜天,应该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吧?”
    1号瞥过江褚幸灾乐祸的脸,要不是自己的人设在这里,他铁定要一把掌抽过去的!
    收回了视线,1号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出了淡漠以外的其他表情:“婚约之事自然有贵宗宗主与你言说,但若宁道友真心不愿嫁,也就罢了。不过如今还请让我送宁道友,和你的心上人一同回宗门去吧。”
    宁雁织小心地扫过男子头上的弹幕,对于这个主动要帮忙的人,她当然没有拒绝。
    魔域和昊阳剑宗距离可远着呢,她自己御剑也要飞上一整日。如今有个带着高级飞行法器的人主动开口要送,她是傻了才要拒绝。
    正好黎月楼跟过来的时候还带着宁雁织已经收拾好的储物袋,他小心地将储物袋帮宁雁织挂在了腰间。
    触碰到她腰侧的手也似乎染上了女修身上的温度,黎月楼蜷了蜷手,没有声张。
    1号看她都收拾得差不多,就不动声色地催促着要走。他现在架子端的足,但只有1号自己知道,他根本还没有完全消化齐临渊身上的修为和灵力。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1号想使用灵力,想动用法术却怎么都做不到随心所欲,总是会卡在什么地方。
    所以哪怕他将放话放的够狠,但真和江褚打起来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多在魔域停留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1号只能强装镇定,背地里催着宁雁织赶快走!
    好在跟他怀有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几个魔将都许多年没见过不夜天的仙尊了,听闻齐临渊还是其中最有天赋,也是修为最高的那个。
    魔将们知晓自家魔尊的性子,真的担心他一个不爽和齐临渊打起来。到时候才开始休养生息的魔域岂不是要完?
    这可不行!
    于是在两方人的运作下,宁雁织顺利地就要踏上1号的飞行法器了。
    不过这一只脚还没落下呢,她就扭头看向了一直跟在她身后,满脸写着“我有话要说”的衡柯。
    “你可愿跟着我离开?”这话宁雁织也是斟酌了许久才说出口的,毕竟当初就是她让衡柯来的魔域。
    只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她是真觉得衡柯这小子不错,即便是个混血,带回去当徒弟也还行。哪怕可能解释他的来历会有些麻烦,不过宁雁织相信她师父会理解的。
    而且,她看得出衡柯很想跟着自己。
    而也正如宁雁织猜想的那样,衡柯在听见她问话的第一时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亮了一瞬罢了,他最后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属于魔域。”
    如果是之前他体内的魔族血统还没爆发,或许衡柯会选择跟宁雁织离开。但如今他很清楚,除了魔域没有地方可以容纳他。
    哪怕宁雁织会护着他,哪怕昊阳剑宗会规劝弟子对他和蔼些。但人族和魔族之间的矛盾哪里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宁雁织,这一点衡柯尤其明白。
    “我不和您离开了,我会留在这里。等到我成长到足够强大的一日,我再去寻您吧。”衡柯笑着对宁雁织道,笑容里没有一丝勉强。
    宁雁织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带着黎月楼终于踏上了那片云朵状的飞行法器。
    已经收回了翅膀的江褚抬头望着宁雁织,眼里是只有他们三人才懂的东西。
    而宁雁织也小心地朝着1号望了一眼,那一眼让江褚立刻明白了过来。
    又一个攻略者来到了宁雁织面前,而这个人附在了仙尊齐临渊的身上!
    那可是仙尊啊,即便是他都要畏惧的存在。所谓的主神不用亲自出手,就轻易夺走了一具仙尊的躯体。
    江褚再一次感受到了主神的强大和可怕,他不禁感叹,和宁雁织联手大约是他做出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云朵状的飞行法器安稳地在半空中行进,1号端坐在最前面,将腰背挺得笔直。他感受到了宁雁织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这个天之娇女果然还是被他吸引到了。
    1号暗暗得意着,同时又吩咐系统将他的光环开到了最大。哪怕不能对宁雁织产生影响,要是能让跟在她的那个黎月楼对他生出好感,也能更加便利自己行事。
    1号将算盘打得极好,一边也不忘提醒宁雁织道:“从荒原到昊阳剑宗还需要些时机,道友要是觉得疲累,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宁雁织倒是不觉得累,但他都这么说了,明显是有坑等着自己。她索性扯着黎月楼一起,一并躺在法器上睡了过去。
    是真的睡了过去,连宁雁织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入睡。
    迷迷糊糊之间,宁雁织感到身/下的飞行法器忽地摇晃了起来,眼皮子前也盖上了个东西,一下一下地遮挡着她的视线。
    眼前的景象不断变换着,脑袋里也莫名钻进来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等她彻底清明过来的时候,宁雁织才意识到自己正盖着盖头,小心地坐在一张床榻上。
    耳边清亮的女音也在轻声提醒:“公主放心,驸马刚刚去敬酒了,估计过一会儿就能回来见你。”
    公主,驸马?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压根儿不疼。
    所以,这是在做梦?
    第46章 第一场梦境
    公主、驸马、敬酒?
    宁雁织垂首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干净漂亮的手,上面没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茧子,也没有与人对战落下的伤痕。
    这双手极为漂亮,但却不是她的。
    她抬手掀开了头上盖着的红布, 屋内的一片红彤彤立刻映入了她眼中。不远处的桌案上, 两根龙凤红烛还静悄悄地燃着, 烛身上缓缓流下一行烛泪。
    看这屋子的布置, 再看看自己身上华贵非凡的嫁衣,这个梦境里在进行些什么, 已经不言而喻了。
    宁雁织掀开了盖头的大胆动作将侍女吓得不轻, 她赶紧将盖头捡回来就要往宁雁织头上盖。
    “公主,这盖头可不能自己掀, 要等驸马来了帮您掀开才行。”侍女认真劝道。
    但宁雁织则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我都是公主了, 即便下嫁给驸马成了夫妻,那我也上头那个。就算不遵守这些规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谁想侍女听完她的话,表情立刻更加害怕了:“公主可小声些, 这话绝对不能传出去, 要是让人听见了, 您可就要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宁雁织歪头, 她越来越不懂这个梦境了。
    “您难道忘了, 太/祖皇帝早就立下了规矩, 公主一旦下嫁就要礼待婆家,更要以丈夫为尊。若是对婆家不敬,驸马可以七出之条休了您呢!您可别再说什么‘上头’之类的话了……”侍女面含担忧地提醒道。
    而此刻的宁雁织已经从疑惑,变为震惊了。
    侍女没去看她的表情, 自顾自地将盖头往她脑袋上放:“好在您的驸马是个德才兼备之人,更是名满京城的如玉才子。想来您定然可以和驸马琴瑟和鸣, 白头到老。”
    宁雁织故意去看了侍女的表情,不出意料在她脸上看到了对那位驸马的仰慕。
    她眉梢轻抬,心中也有了些不太妙的猜想。
    这个明显不正常的世界,和明显不正常的设定,怎么给了她一种早古虐文的既视感呢?
    侍女的动作利索,没两下就将宁雁织重新按在床榻上了。
    宁雁织脑袋里没有关于这里的记忆,索性就乖乖坐在床上等着那位名气不小的驸马送上门来。
    对方没有让她等太久,没过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动静。似乎是一群年轻人跟着过来要闹洞房。
    他们大约喝了不少酒,说话都有些含糊,宁雁织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要是闯了进来,会对她这个公主有多冒犯。
    不过闹洞房肯定是不能的,因为有个还算中听的声音适时将人拦住了:“今日是临渊与公主的新婚之夜,公主毕竟是女子,女儿家面子薄,还请诸位给临渊个面子,闹洞房之事还是算了吧。”
    这番话说出来,不仅那些喝醉了的年轻人为这位驸马的风度折服,就连宁雁织的侍女也露出了欣赏崇敬之色。
    只有宁雁织听得一阵胃疼,她已经不想吐槽什么了。
    “驸马名叫临渊?”宁雁织拉了拉侍女的袖子问。
    侍女闻言还有些奇怪:“驸马名为贺临渊,这不是公主早就已经知道的吗?公主今日有些奇怪,您不是早已经在第一次见到驸马时就对他芳心暗许,所以才会求了陛下为您赐婚的吗?”
    哦,所以这段让人无比胃疼的婚姻,是她自己求来的?!
    宁雁织更不理解了,她不懂梦里的自己为什么会给自己求来一家子祖宗。
    没错,祖宗。
    照着梦中的设定,她一个公主嫁出来,不是给自己找祖宗是什么?
    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双绣着精美纹饰的靴子缓缓出现在宁雁织的盖头底下。
    旁边侍女的声音骤然温和了下来,轻声提醒:“驸马,您该给公主掀盖头了。”
    “你且出去。”那人没有动作,反而先对侍女说了这么一句。
    侍女一愣:“可是……”
    “出去。”所谓的驸马分明没有动怒,但语气里隐含的怒意却让侍女心肝一颤。
    她最后只看了床榻上的公主一眼,就乖乖按照驸马的吩咐出门去了,甚至离开之后还不忘贴心地位两人关上了房门。
    宁雁织:已经不觉得惊讶了,甚至觉得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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