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凶手在羞辱他的同时还尽可能地保留了一份体面……尽管也算不上体面就是了。
    “我的儿!”
    方夫人挤入人群,见小厮们将方远的尸体抬出来,撕心裂肺毫无贵妇人的形象但确实不敢靠近只跪在尸体边上痛哭,嘴里大叫我的儿啊!
    围观的群臣自然和方将军家的关系也匪浅,如今方将军独子突然溺毙,面上的表情复杂。
    “到底是谁,杀了我儿!”
    方夫人不愧是将军之妻,仅仅悲痛片刻,马上意识到要封锁此宅,杀害她孩子的凶手应该还在这府上。
    要马上封锁找到凶手。
    东道主苏萧缅得了消息终于赶了过来,他才挤入人群,马上被暴怒的方夫人揪住了衣服,勒令他马上封锁宅院,只进不出。
    苏萧缅当然只能照做。
    欢宴突然之间便作一场阴谋局。
    谁无缘无故杀了方将军之子?
    是政敌?是敌国刺客?
    为什么偏偏杀的是方远?
    方夫人悲痛得捶胸顿足,贵妇人死去孩子时也这样的撕心裂肺。
    “夫人莫急,你看方公子口鼻之间皆有黑气萦绕,虽然细微但是……”身为修士的风化及仔细观察头脸污糟的方公子,指出:“虽然细微但仍有魔气的残留。”
    其他混在人群里的修士也接茬:“是了,方公子口鼻之间确实有魔气,想必是有魔气混入了宴会之中,方公子乃是一介凡人,近来可有与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接触么?”
    “魔修?”
    方夫人咬牙切齿,道:“为何单单是在你苏大人府上出现了魔修?”
    苏萧缅皱眉,知道她肯定是把疑心落在了他这里,皱眉道:“方夫人可不胡言乱语,苏某府上怎么会有魔修出没?”
    “听闻苏大人的妾室家中出了某些事情?”
    人群里有人说了一句:“西京之内,唯有你苏大人一家发生了光天化日之下的暴毙。”
    前几日在大街上,有一对母子惨死街头。
    经人证实,他们正是苏大人最宠爱的妾室的母亲和弟弟。
    大家尚且不知道为何会发生此等骇人听闻的事件,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又在苏萧缅大人的宅院里发生了惨案。
    再加上,苏萧缅曾私下里保证过国师一定会莅临,但临了国师不来了,莫不是某种报应?
    反正大家也觉得挺晦气的。
    “怕不是国师和她身后的势力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势力,他们是来报仇的吧?”
    “是了,报仇先杀的不都是这种狗腿子么?”
    “国师还真是不给面子,狗腿子恭恭敬敬地请到家中做客,完全不给面子,说不来就不来,如今还发生了这种事……真是可怜了方小公子,竟然这样白白地被人害死。”
    围观的人一句一句把火给拱了起来。
    但很奇怪的,他们都不曾开口,心里所仿佛自己蹦出来似的,全部听进了方夫人心里。
    “苏萧缅!你必须为此事负责!”
    “我儿若不是来赴宴,根本就不会死!”
    一人一句这不把方夫人的拱起来才怪!
    她赤红着眼要苏萧缅承诺负责彻查此事。
    桑知岚也站在人群里,愣愣得看着她那未曾谋面但已经死去的未婚夫。
    她呆愣愣地抬头,看见了对面的晏琼池。
    他似乎也是挤进人群里的看客,但脸上的表情不是猎奇和争先恐后的八卦,而是一种冷漠,淡然,仿佛早就知道此事会发生,如同看一条令人厌恶的猪狗。
    他也注意到了桑知岚的视线,抬起头和她对视,轻轻笑了一下。
    桑知岚下意识地将脸扭回去了。
    “一定是魔修做的。”
    “西京里蛰伏那么多外洲来的形形色色的人,谁能保证魔修不会趁机混入呢?”
    “保不好,就是国师下令让人这样做的。毕竟,,她没有干预两位将军结成的亲事,难道不就是等着找机会暗杀掉方远公子么?”
    “真是最毒妇人心!”
    *
    这场欢宴,在国师不来、方公子意外溺亡连带前几日苏大人妾室娘家发生的奇事,一时之间在群臣之中弥散讨论。
    但苏萧缅好歹也是朝堂之上、国师跟前的大红人,在没有什么切确的证据面前,饶是方夫人也不好为难他。
    再说聚于此处的都是权臣名流,要将他们困于此处问个水落石出不太现实。
    虽然大家都很同情遭到了无妄之灾的方家,但无可奈何,国师不来,他们也没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
    找了个由头,大家都各自散开了。
    晏氏会长欲请晏琼池前来是为了让他亲眼见一见在西洲一手遮天的国师大人到底是不是烛玉京的少夫人,很可惜,虽说下帖过后从来不迟到的国师今日却爽约了。
    她没有来,让苏大人这位掮客和诸多心怀鬼胎的人落空。
    掮客和等着投名状的人落了空,没有达成目的,于是开始背地里中伤国师大人是魔修。
    晏琼池对热闹成一团的麻烦事和大家对国师的污名化并不理睬,像是在听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将身上艳丽的西洲服饰换下,换回自己的常服,白色上衣黑色下裳,红色外袍宽大精致,更显得少年风貌端庄。
    欢宴结束。
    小团体里的女孩们近来是经历了太多晦气的事情,席间与某个贵女交谈后得知附近有庙宇可拜,正好供奉的还是天道太子梦阳神君,就打算区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晏琼池不愿意去,况且他身上还有伤,于是打算先行一步回宅院歇息。
    风化及担心好友,再加上近来心中有困惑,要同晏琼池倾述便一同回去。
    他很喜欢同晏琼池讲述近来觉得奇怪的事情,以获得解决的思路。
    晏琼池和风华及两人并肩而行。
    西洲的奇花异草不比中洲的少。
    园林设计得很好,大气恢弘,花开得饱满,一点也不吝啬肥力使用,栏杆不似中洲和东洲的风格。
    这样好的傍晚是蛮适合和人边走边谈心。
    “晏道友对于方才在苏府发生的事情怎么看呢。”风华及先开口。
    “唔,不知道。”
    晏琼池语气淡淡:“那方公子眉眼印堂之间皆泛着青紫,想必是纵欲过度,况且此人还是断袖,怕是被情郎暗杀的也说不定。”
    “晏道友如何看出方公子是断袖呢?”
    风化及好奇。
    “他身上有男子传情所用的玉带汗巾,这些都是私密物品却轻易地露在袍子外想必才和情人交心不久,再说此人的手指也有异常,寻常来说,一般人的指甲并不会修成三短两长的样式。”
    晏琼池见好友疑惑,解释说,“这都是我从话本里看来的,今日果然按图索骥找到了些线索。”
    风化及挠了挠头,“那,方公子口鼻之中的黑气,要如何解释呢?”
    “估摸着,方公子把注意打到魔修身上也说不定,毕竟——”晏琼池尾音拉长,“凡世小公子们最喜欢追求的就是刺激啦。”
    “魔修。”风化及叹气,说:“若是魔修做的,那么也太猖狂了。”
    “晏道友,我总觉得西京之内的魔气盘旋不绝,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晏琼池赞同:“确实。”
    “自从我中了魔气之后,对魔气的感应也强了很多。”
    风华及中了心魔不错。
    他的师尊为他压下了心魔,在细细盘问之下,师尊竟然对他身边的人产生了怀疑。
    师尊怀疑有什么坏东西在跟着他,好似一条尾随的狼,让他千万小心。
    “心魔?”晏琼池面上惊讶。
    “是。”
    风华及说,“此番心魔来势汹汹,我师尊从中察觉到了杀意。但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何会有这样棘手的东西出现在我身上。”
    “我决不能被心魔控制。”
    风华及说,“我在天地之间立誓,我风华及此生只为主持正义而生,若是我被心魔所困,我宁可自刎而亡。”
    晏琼池点点头,很肯定道:“说得不错,我们乃是仙门弟子,我们自然是为了主持天地正义而存在。”
    “相信晏道友也察觉到了吧。这西洲内无处不在的魔气。”
    风华及说,“这里的魔气比其他地方但要浓郁,我此前就听说,有大量的魔修聚集在此处,为了西洲和人世,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魔气来源才是。”
    确实,西洲的魔气是最浓郁的,但狡猾的魔修却是选择打搅南洲来一个声东击西。
    什么值得魔修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呢?
    风华及推测此处必然是有什么东西藏在了此处,所以才心切地要搅乱西京的秩序。
    两人就着今日发生的怪事讨论,又讨论心魔的影响,直到晏琼池问了一句,“我觉着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怎么了呢?”
    “我因含光而感到忧心。”
    风华及摘了一朵花,说:“含光的阿娘病逝了。”
    “那真是节哀。”晏琼池敛眉以表示同悲。
    “含光的阿娘乃是黎郡的符修,按理来说,那样的病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但是,它还是发生了,含光从她阿娘嘴里得知了一些事情,但她不愿意告诉我。”
    风化及怜惜黎含光,自然为她的忧喜而忧喜。
    其实自从拿不回开灵元阳丹时,黎含光阿娘的死局就已经注定了。
    毕竟,稀有的大蜃完全灭绝,剩下来的蜃晶也被霁水真人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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