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序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回应,搂着他的力道收紧。
    薛寻顿觉幸灾乐祸,想来盛序禹也有紧张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前阵子还在埋怨“见家长”的计划推了又推,真当到了这个时候,盛序禹反而显得手足无措,感情昨晚一整夜都想着这件事。
    “起床吧!”薛寻转过身面对着盛序禹,果真见盛序禹满脸睡意,好笑地抬手掐了掐盛序禹的脸,“怎么?你也有失眠的时候?放心吧,爸妈没退休前虽然都是教授,可也不是严肃到一板一眼。”
    盛序禹略带孩子气地抱紧薛寻,脸埋在薛寻脖子间蹭了蹭,闷声道:“那是你的爸妈。”
    薛寻明白盛序禹的意思,今天若是换成他去见盛序禹的父母,说不定也会紧张得睡不着觉,心里难免会担心对方家人会不会不接受自己,不过他迟早也有一天要面对,盛序禹似乎心里已有打算。
    两人在床上磨蹭了半刻,总算起床洗漱做早餐去。
    吃过早饭,薛寻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搬进车子后备箱,一起出发赶往郊区父母家。
    “怎么了?”车子驶离住宅区,盛序禹见薛寻不断回头张望,疑惑地问道。
    薛寻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眉头不由自主地拧到了一起:“刚才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你也发现了?”盛序禹屈指轻叩方向盘,神色若有所思。
    从刚才下楼到车库开始,他就觉得有这么一道视线注视着他们,只是今天是周末,社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回头看他们的人不在少数,他小心谨慎地试探过几眼,一时也找不到那古怪的视线。
    “那就不是我的错觉。”薛寻回头看盛序禹,脑中立刻就想到了每天给他发短信的流溯,除了流溯没有人会做出这种偏激的疯狂行为,本来他想把流溯直接拉黑,但又觉得不妥。
    由着流溯发消息给他,也好知道流溯究竟想干嘛,盛序禹那天说要调查流溯的个人信息,很快就得到了结果,可惜很明显,办理号码的人不是流溯本人,那人是s市本地人,安安分分的上班族。
    “流溯根本就不在乎我会不会回应他,他只是一味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种人最难缠,跟他讲道理他听不懂,激怒他说不定会失去理智,不理会他又会变本加厉。”薛寻无奈地苦笑。
    流溯回国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他而来,这个时候他倒希望流溯能够直接一点,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弄得人心惶惶,可怕的不是光明正大的敌人,而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敌人。
    “别担心,有我陪着你,我已经找人在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盛序禹拍拍薛寻的手安慰道,他们对流溯一无所知,只是凭借了一个马甲,何况对方还在国外,查一个人没那么容易。
    不过盛序禹可不打算就此放弃,敢觊觎他的人也就算了,如今还送到他面前,等将人找出来,他不会轻易放过流溯,若有所思地道:“等回去后,你先住我那,我会让人守在你的公寓附近。”
    薛寻点点头,说不定这样更容易抓到人,一个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人,总会引人注目。
    到郊区时刚巧午饭时间,薛父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等着他们,看到他们进来,立马起身迎了上来,薛寻和盛序禹会在家里住一晚再回去,就将车子开进了车库,再合力将带来的礼物搬下车子。
    “去屋里坐,外面热。”薛父打量上前跟他打招呼的盛序禹,拍拍盛序禹的肩膀说道。
    “您先进去,东西我来拿。”盛序禹阻止要帮他拿东西的薛父,将礼盒全都拎在了手里,让薛父先进大厅去,转头看向手里也拎着大堆东西的薛寻,低声问道,“拿得动吗?要不我再拿点?”
    “还行!”薛寻掂掂重量,“快进去吧。”
    走在前头的薛父听到身后的动静,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盛序禹的好印象再次加分,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内心,盛序禹是个懂得体贴爱人的人,即使自家儿子很独立。
    但是谁不希望有一个懂得关心自己的爱人呢?就算到了他这个年纪,他也时刻希望薛寻的母亲能关心体贴他,当然他和老伴过了大半辈子了,互相关怀迁就早已成为习惯,不会再计较那么多了。
    “来了,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薛母在厨房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快步走出厨房迎接盛序禹和薛寻,看到盛序禹的第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盛序禹是典型的年轻有为成熟稳重类型。
    “伯母,您忙,不用招呼我。”盛序禹含笑道,在薛父的招呼下坐到了沙发上。
    薛寻拍拍盛序禹的手,留盛序禹和父亲在客厅聊天,知道父亲有很话想跟盛序禹谈,而他去厨房帮忙,父母知道他和盛序禹今天要过来,早早就起床准备好了食材,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看到你把人带回来,爸妈也就放心了。”薛母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当初薛寻把何茗潇带回家时,听薛寻亲口承认和何茗潇的舅舅盛序禹在交往,她和老伴还吓了一跳,在知道到了盛序禹的家庭情况后,起初她有点放心不下,特意打了个电话给薛瑞丞。
    她和薛父都是人民教师,不懂做生意这一块,但“盛世”这么响亮的名号还是知道的,这种事情找薛瑞丞和孟颢川最妥当,再听到薛瑞丞和孟颢川对盛序禹肯定的评价后,她才彻底放心了。
    并不是不相信自家儿子的眼光,可是作为父母免不了会对孩子不放心,即使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哪怕成家立业,孩子终究是父母眼中的孩子,何况盛序禹还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理所当然会担心。
    “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迁就,凡事不要藏着掩着,也不要疑神疑鬼,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摊开来讲,说清楚了才不会产生隔阂。”薛母一边做菜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育薛寻。
    “嗯,我知道。”薛寻耐心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等最后一个蛋羹做好,薛寻将蛋羹端到餐桌上,去客厅叫薛父和盛序禹吃饭,见两人正有说有笑,气氛说不出的和谐,嘴角的弧度迅速扩大,拉起盛序禹去卫生间洗手,门一关上,人就被抱住了。
    “干嘛?快洗手去吃饭。”薛寻笑着推推盛序禹的胸膛。
    “我高兴。”盛序禹俯首吻住薛寻的嘴唇,许久才满意地松开手,“我要尝尝伯母的手艺,你常说你的厨艺都是伯母教的,想必伯母的厨艺一定在你之上,期待你青出蓝而胜于蓝的那一天。”
    “还不快点,瞎说什么呢?”薛寻哭笑不得地在盛序禹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我在夸奖你啊!”盛序禹凑上去作势又要亲一口,只可惜不能如愿,对方抛下他跑了。
    薛母的厨艺没有让盛序禹失望,和薛寻平时做的饭菜一个味道,当然在他的心目中,薛寻做的饭菜一点都不输给薛母,这一顿饭对于盛序禹而言意义不同,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心满意足。
    盛序禹知道他已经得到了薛寻父母的认可,心头不免激动不已,在听到薛母问他们以后作何打算时,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打算和薛寻结婚,我们可以去国外领证,再回国举办婚礼。”
    薛母听到这个回答无疑是高兴的,可心头又想起了让她困扰的那个问题,犹豫地看向一旁的薛寻,光看盛序禹和薛寻之间的态度,两人应该已经亲密无间,那薛寻也该将那件事告诉了盛序禹。
    盛序禹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一看到薛母的表情,大致也猜到了薛母的心思,正色道:“伯母请放心,薛寻没有瞒着我任何事,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不介意薛寻到底是什么体质,两年前我就已经出柜,早就做好了没有孩子的准备,所以我根本不在乎将来有没有孩子。”
    “你能这样想就好。”薛母笑了笑,主动给盛序禹夹菜,这件事情必须说清楚,免得盛序禹心里有疙瘩,不是谁都能接受这样特殊的体质,她可不希望将来自家宝贝儿子被当成怪物。
    或者盛序禹期待这个孩子,可薛寻最终都没能怀孕,到时候盛序禹说不定会失望,幸好盛序禹想得很通透,薛母只希望盛序禹和薛寻之间的感情很纯粹,没有任何杂质,更没有任何目的。
    “小寻,你爷爷那边瞒不了多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和你爸会跟他们说清楚,最后会怎样,我和你爸都没关系,反正这么多年下来,感情也淡得差不多了。”薛母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冷漠。
    “好,我知道了。”薛寻没有什么感想,给了盛序禹一个眼神,示意待会儿私下说。
    薛父薛母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很快又聊起了另外的事,一顿饭吃得很尽兴,吃过午饭后先去客厅坐着喝杯茶消化消化,随后薛寻带盛序禹回房间午休,他的房间很干净,薛母经常在打理。
    “我们家从老一辈开始就是典型的书香门第,我爷爷他们那一代人特别注重家族形象,绝对不会允许任何败坏门风的事发生,在他们眼中,我和你的感情就是大逆不道,最不可容忍的耻辱。”
    洗漱完,薛寻斜靠在床上对身边的盛序禹说道,见盛序禹拧紧的眉头,笑着安慰:“放心吧,因为小叔和孟叔的事,我们家和爷爷那边不亲,爷爷他们对爸妈的意见很大,基本都不来往了。”
    薛寻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淡薄,当年小叔薛瑞丞和孟颢川的感情被薛家人知道后,薛瑞丞被赶出了薛家,薛父薛母不顾暴跳如雷的薛家人,执意帮助薛瑞丞,这么多年下来,关系一直都没有融合。
    薛父薛母都不是顽固不化的人,他们更在乎和薛瑞丞之间的亲情,亲人无论做错什么事情,都不值得被抛弃,何况他们始终认为薛瑞丞没有错,薛瑞丞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爱人。
    薛寻小时候就不和那边的人来往,长大后他更加觉得薛家一点都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一代人一代人之间暗潮汹涌,他一点都不喜欢那边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和薛予深在一起,对那边的感情愈发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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