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回头笑了笑,“多谢阿叔指点。”
    鸡贩子老脸一红,摆摆手,“快走吧快走吧,别在这里惹事。”
    穿过东市小贩们聚集的地方,就是各家铺面,钟记门前正是喧闹时候,有小孩子在门前高兴得手舞足蹈,“杀猪喽,杀猪喽!”还没叫几声就被大人抱走。
    往常守在门前的伙计不见踪影,简清进门就看见石案后几个人正死死压住一头捆好的肥猪。钟掌柜一身粗布短打,举起尖刀往猪颈间一刺,鲜血喷涌而出,落在钱串儿端着的木盆里。
    简澈正看见猪死前那一刹那的挣扎,脸色一白,奔出门外。简清瞥一眼简澈蹲在门口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景十分眼熟,就好像第一次被师父逼着杀年猪时,捅了猪一刀,猪还没哼哼出来,她就丢了刀跑到一旁吐了个昏天黑地。
    猪哼哼挣扎几下,很快没了动静,钟掌柜顺势快速割了猪头四肢,将猪沿腹部整只剖开。等全部忙完,剩下的烫毛分割交给伙计,钟掌柜丢了尖刀下去,一回头就看见简清正站在门口,神色怔愣,他脸色一沉,连忙擦擦身上血迹,迎了上来。
    钟掌柜挡在简清和死猪之间,伸出手引简清出门,“小娘子怎么这时候过来,来得不巧铺子里血腥气重,没吓到你吧?”
    简清从过往年夜饭前师父喊她杀猪的回忆里醒过来,淡淡一笑,“吃这口饭的,哪能这样就被吓住?只是见到有新鲜猪肉,想起来要买两副猪脑回去。”
    钟掌柜仔细看看简清脸色,丝毫不见苍白畏惧,这才放下心来,“简小娘子却是好口福,这新取出来的脑花,最是美味,今日一共就得了两副,全叫你预定了。”
    简清随钟掌柜走出门外,拍拍正蹲在外面干呕的简澈背脊,柔声问道,“阿澈,害怕了?”
    简澈又呕了一声,脸色惨白,还在嘴硬,“没、没有。”
    简清揉了揉他的脑袋,转向钟掌柜,道,“若是掌柜的要吃,我便不夺人所好,只匀我一副猪脑就行,给小弟回去做个香辣猪脑补补身子。”
    听这菜名,就猜得到这道菜与近日疯传的简家那个稀奇物辣椒有所相关,钟掌柜笑道,“不若我用两副猪脑,换一盘香辣猪脑来尝尝如何?简小郎若要补身,还是鸡汤参汤有益,这猪脑怕是太油腻了些。”
    简清抓住话头,道,“说起鸡汤,不知掌柜可知王三娘子?听闻她家鸡鸭养得颇好。”
    “王家,哼……”钟掌柜哼了一声,不大高兴的样子,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道,“她家鸡鸭养得个个壮实,也不知有什么妙法,前年寒冬家家死鸡,都没断了你家的肉蛋供应,不过那时你恐怕也不在意这个,自然不晓得。只是,她一介女流,也太争强好胜了些。亲弟弟侄子都信不过,什么都亲力亲为,这不,累病了也没了钱赚。”
    王家居然还是酒楼过往的供应方,这件事简清在原身的记忆里一点都没发现蛛丝马迹。简清略过了钟掌柜对过往的点评,笑道,“不知王三娘子家住何处?既有过交集,如今我接手酒楼,自然当上门拜会。”
    钟掌柜哪里不知道简清打得是什么主意,但王家如今情况,让她去看看死了心也好,便道,“青凤山山北王家村,村头那家大宅子就是她家。只是王三娘如今病得起不来身,王家上下都犯着愁,请了城中十几个郎中都说她身子虚弱,旁的病症一个都无,真是奇哉怪也。听她家侄子说一口药都不肯吃,饭吃了便吐,你即便去拜会,怕也是见不到人。”
    “饭吃了便吐?”简清皱眉道,“她可曾……?”
    钟掌柜摆摆手,“王三娘早年被人退了婚,如今是立志不嫁,莫要多想。”
    身体没病,大多便是心病,又或只是饭食不合口味。简清将此事记下,笑着安慰道,“那看来也不单是我与掌柜见不到人,旁人去了,也是没用。”
    “那是自然,你当我诓你不成?”钟掌柜压低了声音道,“迎仙楼派人去找她家买鸡,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灰,我劝你早歇了念头,免得面上无光。”
    简清谢过他好意,心里却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去买面粉的肖勉推着车走到肉铺门前,钱串儿从门内拎出两桶鸭脖下水,简清结了账,约好晚上钱串儿来酒楼拿做好的香辣猪脑,牵着简澈,三人一同离去。
    今日半掩着的酒楼门前什么都没有出现,简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推车走在前面的肖勉,也不说破,只抱着自家小朋友,拍着简澈肩背,减轻他的恶心感觉。
    简澈被之前的血腥场面恶心得不轻,简清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看杀猪和之前看她杀鱼杀鸡究竟有什么不同,不禁有些检讨自己是不是高估了小朋友的承受能力,因此,傍晚的准备工作只让他做了些洗菌子木耳的事情。
    处理下水揉面剁馅的活计全被肖勉一人包圆,真做起事来,之前欠条上肖勉一人工钱顶别人接近两倍的缘由就十分明显了。无他,又快又好罢了。
    简清看了一会肖勉的动作,确认没有什么差错,便放下心来去处理刚买回来的猪脑。
    单独买回来的两副猪脑血淋淋的,已经把纸包浸了个半湿,好在她一路拎回来小心,还是红红白白一片没有碎裂,间有黑红筋络,却是要挑出来的。
    分筋膜血丝和清理鱼腹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没什么技巧,唯耐心仔细,若去不净,则肉腥,若清理时弄破材料,则味苦。简清挑完筋膜,将猪脑加黄酒泡住,就暂时能搁置一会。
    一旁肖勉揉完了面团,让出位置让简清检查软硬,简清按了按面团,摇摇头,“还是要揉。”
    简清卷起衣袖按住面团,按揉,摔打,原身孱弱的身子在这日复一日的磨练中体质已经大为不同,等揉完面团停下,简清一回头就对上了肖勉惊讶的眼神,她轻笑一声,“发什么呆?那边的鱼虾还要剁泥,事情早点做完,你也好下工。喏,以后按这个程度揉,不确定的话再来问我。”
    肖勉喏喏应下,简清接着处理方才的猪脑。两副猪脑对半分成四份,三份香辣一份清蒸,送完徐夫子、府衙和钟掌柜三家,还能给简澈留一口尝鲜。
    计划做得挺好,只是赶不上变化。简清刚把腌好去腥的猪脑冷水下锅焯水,就听到前堂有人叫门,“简小娘子,开开门。做什么呢,这么香?”
    猪脑下了锅要算时间,简清守在锅边根本脱不开身,方才自觉避出门外的肖勉敲了敲后厨的门,问道,“放他进门?”
    简清摆摆手,“快去。”
    肖勉应了一声,从厨房离开,没走几步就见简澈迈着小短腿追在一人身后跑过来,边跑边喊,“别过去!别过去!那是我家厨房!”
    来人轻摇折扇,桃花眼里笑意轻淡,一派风流模样,在肖勉面前站定,上下打量几眼肖勉身上完全不合身的粗布围裙,一合纸扇,叹了口气,“小勉兄弟,雷兄才得了你这么一员大将,竟舍得让你来这里蹉跎?”
    肖勉先前一直弯着的腰身挺直,身上有些唯唯诺诺的气质一扫而空,沉声道,“雷帮主青眼我自然承情,但在简家也算不上蹉跎。不过,金郎君不在美人乡里寻你的乐子,来这里做什么?”
    “酒楼大门朝街开,食客上门,自然是来吃饭。”金谷说着,一歪头,偏向厨房大门叫道,“清娘子,哥哥今日的吃食好了没?”
    门外传来的声音温柔如水,简清却从里面听出来一股花孔雀似的骚气,有肖勉拦着金谷,倒不担心他进来捣乱。
    简清无视了门外的声音,专心将炒好的调料分锅放好,猪脑分别下锅炸片刻加水炖煮。盘中仅剩的半副猪脑放入碗中,切半把姜丝盖住,加酱油糖粉淋上,就能上锅去蒸。
    一时间厨房里全是水雾缭绕,猪脑本身的肥腴香气和辣香彼此缠绕,简清记下时间,又等了一会,香辣锅里的猪脑先出了锅,分别加蒜泥辣椒泼油,油香爆起激烈的蒜香辣味,褐中带白的猪脑受不住热油似的在碗中颤颤巍巍,红油顺着脑花纹路淌下,流入碗底汤水之中。
    门外等着的金谷闻到香味,已经是等不及了,“清娘子,你家这刁奴可要好生管管,哪有把客人拦着不让吃饭的?”
    简清算算时间,清蒸的猪脑还要再等一会儿,便开门迎上金谷,道,“金大,别在这里欺负我家伙计老实。卤味盖面和抄手,要吃哪个?”
    门一开,那股浓郁又清清亮亮闻着令人提神醒脑的辣香就飘了出来,金大吸了口气,上前道,“你在煮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东西分着吃才香啊。”
    简清把他一拦,道,“火上煮的都有人定了,还剩一份猪脑是给阿澈的,同小孩子抢食,你也不知羞。”
    金谷被简清骂了一句也不恼,蹲下来对上简澈听到“猪”字开始就微微发白的脸庞,忽的一变脸,做出可怜兮兮神色,眼神诚恳真挚地说道,“小澈,你看你姐姐多狠的心,我们昨天说好的给我留菜,可今天我诚心诚意来求了,都不舍得给我吃一口。你这么聪明可爱,不会看哥哥饿肚子的对不对?”
    简澈哪见过这样的架势,被问了两句就脸红起来,结结巴巴道,“给、给你就是了!”
    简清哭笑不得地看着简澈一溜烟跑走,摇了摇头,对金谷道,“你也就这一张嘴忽悠人了。”
    金谷目的已经达到,才不管简清说什么,站起来啪得打开扇子,在扇后露出一双桃花眼,自得一笑,端得是风流多情。
    既然简澈亲口答应了他,简清也不好再反悔,进门端了一碗猪脑出来,交给肖勉让他带金谷去大堂落座。
    送走金谷,后厨里才得了片刻清净。算着时间,简清掀开锅盖往清蒸的那碗猪脑上撒了一抹葱花,立刻取出来放进食盒,和早早下好的一碗清汤抄手放在一起。
    香辣猪脑冷着吃别有风味,清蒸的猪脑要是冷了味道难免会腥,而将最后一分钟的焖烧留到打开食盒吃饭之前,才能避免蒸过头导致的口感发糟。
    简清拎着食盒出门,临走前,拉过来守在后厨和大堂之间的肖勉,嘱咐道,“我去寻徐夫子,阿澈我不担心,但是金谷这人,你可要看紧了,别让他生事。”
    肖勉低声应了,“小姐,快去快回。”
    肖勉目送着简清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角,回头扫过简澈苍白的小脸,他被满屋子肉味不知勾起了什么回忆,自顾自缩在角落捧着碗喝水。
    简清走后,大堂里气氛沉了下去,三人里只有金谷满脸陶醉,含着一勺子猪脑,猪脑入口一抿即化,满口香滑,比豆腐还嫩三分。
    半晌,金谷才取出勺子,唱戏似的感叹道,“哎呀呀,我这眼光好生了得,撞上清娘子可真是走了大运!”
    肖勉看他一眼,扯了扯唇角,喃喃道,“真是走了大运。”
    ----
    简清只知道徐夫子住在城西府学附近,但具体是哪一户,还是靠问松阁掌柜指的路。
    原本是没必要拎着食盒找上门的,毕竟徐夫子每天雷打不动来酒楼两次带饭食回去,但今日做的清蒸猪脑实在放不了许久,简清问清了住址,便向府学旁桂花胡同走去。
    桂花胡同这名字据说是为了取蟾宫折桂的名头,巷外屋舍间遍植金桂,和府学只有一墙之隔。
    胡同里除了府学夫子,还有些不差钱的学子租住,简清越往这边走,越觉得景色熟悉,在巷口停下脚步一想。能不熟悉吗?先前原身为了和那位连解元多说几句话,每每给他买了经注批文送来桂花胡同等他。
    当然,落花爱美流水无情,原身见了更好看的男子就把连少爷抛在了脑后,连少爷好不容易没了人纠缠,据说是得了头名外面还在敲锣打鼓的当天,就收拾行囊上京赶考去了。
    简清收了收吐槽的心思,抬头望去。问松阁掌柜指的路是桂花胡同第一家,外面看去不大的一个院落,木门矮檐,门额上一板一眼的两个字,“徐府”。
    光看这笔字迹,就好像看到了徐夫子那板着的一张脸,简清隐去唇边笑意,上前敲门。
    门敲三遍,半晌没人前来,简清正犹豫是否离去时,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徐夫子咳嗽两声,问道,“谁啊?”
    “夫子。”简清叫道。
    徐夫子有些随意的神色一敛,又是比木板还板正的一张脸,“简小娘子?何事上门寻我?”
    简清显出手中食盒,道,“我做了猪脑送来,猪脑肥腴中正,给孕妇补身子最为适宜。今日的吃食没放辣味,若是吃不惯,之后我再去调换。”
    在简家连着吃了许久早食晚食,徐夫子对简清的手艺不再那么抗拒,反而颇为乐意让妻子尝尝。毕竟,从吃什么都吐到能吃进去些辣味酸味的正经饭食,再到能吃些味道不重的普通补品,全是简小娘子的功劳。
    没听怀过一胎的温夫人说吗?他这是好运才撞上了这样一个厨子,不然,还不知道夫人要受多大的罪。
    徐夫子让开门,带简清进门。徐家陈设简单,路上的花草碎石被铲了干净,青石板直通正房,铺得平坦无比,没走几步就能看见晒太阳的摇椅,简清打量一圈,处处都能看出徐夫子对夫人的小心珍视。
    正房里徐夫人和小丫鬟说着话,听见徐夫子脚步声,扬声问道,“谁来了呀?”
    简清同徐夫子一同进门,对许久未见的徐夫人一笑,“夫人,今天换了个口味,送来给你尝尝。”
    徐夫人怔了怔,才认出来眼前这个蓝衣少女是谁,也笑了起来,拍拍榻边示意她过来,亲昵道,“别忙了,快来,你这日日为我着想,都不知要如何谢你才是了。”
    简清拆了食盒端出两个小碗,将猪脑交给丫鬟,嘱咐道,“水沸后再放锅里蒸,数五十个数就要取出来,记住了吗?”
    丫鬟被简清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惊住,顾不上去看主家神色,愣愣地点了头,捧着碗出门。简清这才端着另一碗抄手上前,放在榻上小几之上,递了勺子给徐夫人,“出锅就送了过来,现在吃正正好。”
    徐夫人瞪了一眼没眼色的丈夫,拉着简清坐下,嗔道,“叫你别忙了,还做这做那的,存心不听我的是不是?”
    徐夫子僵在旁边,板着脸久了,对外人总是做不出什么微笑的好脸色,挤了半天才露出一个笑,附和着妻子道,“你酒楼生意要做,还要操心她……”
    后面的话被徐夫人横过来的眼神止住,徐夫人道,“真是可怜见的,一个人撑着酒楼,劳心劳力,我看比之前都瘦了。”
    简清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徐夫人这句纯粹是睁眼说瞎话。她才来大梁时两姐弟吃的都是些酱油泡饼,现在生活好些了补了起来,光是看简澈脸上圆起来的婴儿肥就知道伙食好了。
    但简清本也是要拿酒楼的事情做文章,徐夫人递了话头,自然是要接的。简清坐在徐夫人身边,垂下头,叹了口气,道,“酒楼本就是我应做的事,哪至于劳心劳力一说?只是……”
    明显语意未尽,徐夫人正等着听下文,却听简清自知失言似的咳嗽一声,转而道,“夫人,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欲言又止最惹人心急,徐夫人一皱眉,“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吗?我们能帮你做什么?”
    简清故意苦笑一声,道,“夫人好意阿清心领了,只是我的名声,我也晓得,哪能要夫子与夫人淌这浑水。”
    徐夫人自认与简清打了这么久交道,对这姑娘人品有所了解,听她这样说,当即正了神色,斥责道,“你什么名声?净听那些人胡言乱语!你好好做你的买卖,怕他们做什么!什么麻烦你且说来,总有办法的。”
    “夫人莫动气。”简清低头,掐着大腿挤出些哽咽声,说道,“我家酒楼情况夫人应当也晓得,过去偌大名声,如今毁在我手里,招牌没了,菜谱也叫人偷了,好不容易才靠山上侥幸发现的辣椒重新做起生意。”
    徐夫人越过简清,与丈夫交换一下眼神,摇了摇头:这丫头,实在是坎坷。
    “可恨那偷儿如今在城中四处宣扬我赶他出门、欺师灭祖,这一顶顶帽子扣下来,我真是、真是百口莫辩!”只听简清越说越快,已是动了怒,顿了顿才又小声道,“怕夫人听了多想,不愿意再吃我家吃食,我带来了清淡些的做法,若是夫人能吃下去,那今后吃别家的饭食,也是可的。”
    这么一通坚强又为人着想的唱念做打下来,徐夫人心中怜惜,揽过简清肩头,轻声道,“傻孩子,哪就至于别人说什么我信什么,最难的时候都是吃你们家饭食过来的,好了就一点恩都不记,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简清咬着嘴唇,耳尖红了起来,道,“是我想差了。”
    徐夫人想想她方才说的事情,又道,“那偷儿好生无耻,既然如此,也不必给他脸面,干脆上府衙告他一状,让他被判了刑,那才叫痛快!”
    简清苦笑道,“我也想过,先前去寻大梁律书,还同夫子碰过面。可当初爹爹收他做了徒弟,说好了让他发扬酒楼、养老送终。虽然不曾真写下文书改了姓氏收入门墙,但一年年的事情也交到了他手里。谁晓得,最后却是他偷走菜谱转投别家气死了爹爹。我空有个简家人的身份,空口白牙的,哪里说得清楚。”
    这确实是件麻烦事。
    徐夫子这才明白之前为什么在问松阁碰见了简清,他皱着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沉吟道,“他没有师徒契书,你作为简氏女,简家又还有香火在世,说什么这传承也归不到他身上。更何况,当初若是他转投别家在先,郎中诊治时间和你家当初小工都能出来作证,盗窃和害人之事,倒也不算空口白牙。”
    简清做出恍然大悟神色,惊喜道,“多谢夫子教我!那、那我这就去击鼓!”
    徐夫子找到了些教学生的感觉,瞪她一眼,道,“胡闹!鼓是能随便敲的吗?后日、不,明日知府坐堂问案,你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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