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东升下意识地松手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那盆开水就对着那男人劈头盖脸的倒了下来。
    “啊——”
    又是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拎着凳子翻窗的黎善都有些不忍,也不知道那人脑袋烫熟了没有,不过,也正是个好机会,她也顾不得许多,跳下窗户,拎起手里不知为何连翻窗都没舍得扔的凳子,就朝着那男人扔了过去。
    力气不够,技巧来凑。
    托她以前扛过水泥的经历,投掷凳子还是很准的,直接那凳子直接飞到半空中,然后直接砸到了正痛苦翻滚的男人脑袋上。
    那脑袋上本就皮开肉绽,这会儿已经鼓起了水泡,又被凳子这么一砸,直接痛到人心里去了,那男人直接疼的软了身子,不停的打滚,嘴里的哀嚎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而吕庆兰此时也终于到了。
    她远远看见这男人推卢东升的动作,嘴里骂骂咧咧冲过去就是一脚,力道用了十足十。
    就是这么寸,那一脚恰好踹到了男人的脐下三寸。
    “嗷——”
    这一声之惨烈,简直比刚刚的双重开水烫头还要惨烈,而拎着棍子,拿着火剪而来的男人们也看见了这残忍的一幕,一个个只觉背脊汗毛倒竖,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吕庆兰:“……”
    黎善:“……”
    就连卢东升都因为这场变故而瞪大了双眼,只觉得两腿凉飕飕的,仿佛没穿裤子似的,再一低头,发现刚刚扭打期间,那男人身上的水蹭了不少在他裤子上,冷风一吹,确实凉飕飕的。
    一踹成名啊!
    苏维民带着保卫科的人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惨烈的场面,现场一片沉默,只有那个男人在地上哼唧着,头上的伤口看的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怎么弄的?”
    “这不是他要跑,我正好端着刚泡好的茶,就下意识这么一泼……”卢东升指了指墙角跟的茶缸子,原本崭新的茶缸子这会儿上面全是土,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苏维民却有些无语。
    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卢东升:“这的水别说一茶缸了,三茶缸也不止了。”
    “哦,那是我看老卢要吃亏,下意识把手里的水泼出去了,我那水是准备烫鸡子拔鸡毛的。”说话的女同志还从屋子里拎出一个没拔毛的死鸡子,看那样子,怕是不久前还活蹦乱跳呢。
    黎善也弱弱地举起手:“是我发现有人偷偷进了马婶子家,还鬼1鬼1祟1祟的将帘子拉上,才请吕嫂子找卢部长过来看看的,哪想到卢部长一进门就看见这贼子正翻窗想跑呢。”
    所以卢部长这才下意识的一茶缸水泼过去。
    眼看着苏维民还想继续问男人其它的伤口,黎善赶紧对着他使了个眼色,随即用担忧的语气说道:“还是先送厂区医院看看吧,被真出了人命案,烫伤太严重的话容易感染败血症,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咱还是赶紧的吧。”
    苏维民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黎善为什么使眼色,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儿媳妇,于是赶紧让保卫科的人先将人送厂区医院了。
    黎善还不忘叮嘱道:“可得看严实了,不能叫人跑了。”
    “不是说里面院子只住了一个外来的订货员么,我看叫大夫让住那个院儿挺好。”
    黎善这话一出,苏维民就懂了,脸色也更加的严肃,跟保卫科的小队长嘀咕了两句,那人就跟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小偷’被带走了,大家伙儿也安心了。
    尤其几个男人,跟卢东升勾肩搭背:“不错啊,老卢,平时是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能,说上就上,一点儿都不含糊的。”
    “那可不。”卢东升其实这会儿内心有些后怕,但被人夸奖了,那下巴顿时又昂起来了。
    “而且你还能跟吕师娘过日子,你是真男人。”
    紧接着,另一个人又竖起大拇指。
    卢东升:“……”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吕庆兰则一脸惨白,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自己难得为丈夫出了一次头,结果却……“哎呀,简直羞死人了。”
    怎么就踹到那地方了呢?
    那贼不会被踹坏了吧,要是真是这样,那可就罪过罪过了。
    毕竟偷东西虽然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啊。
    不过今天这贼也是真倒霉,简直生不如死。
    “嫂子你别放在心上,他就算出了事那也是罪有应得,马大爷一家多可怜啊,到现在马大爷还没清醒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老家了,他还来偷,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吕庆兰一听,也觉得黎善说的对。
    明知道人家家里困难还下黑手,这种赶尽杀绝的人,真是死了都是活该。
    这么一想,吕庆兰立刻神清气爽,也跟卢东升似的扬起下巴,丝毫不觉得羞人了,毕竟这种打击犯罪的行为,她吕庆兰也能称的上是英雄了。
    黎善见吕庆兰缓过来了,终于舒了口气,然后便开始担心那个小偷。
    希望苏维民能从这人嘴里掏出东西来。
    能在这时候跑到马婶子家里翻东西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作者有话说】
    一想到几天后要放暑假了,我都头大。
    第76章 带走
    ◎我们那栋楼里带走好几个呢。◎
    卢东升两口子在小楼里出了名, 一个勇斗悍匪,近身搏斗,简直是智勇双全好男人, 另一个嘛……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反正女人提起来总有种别样的兴奋, 打着暗语,眨着眼睛,然后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男人们就一副牙疼的模样,时不时的倒抽冷气,看卢东升的眼神里则充满了同情。
    也不知道这卢部长在家里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这吕师娘那一脚瞧着十分熟练的样子。
    卢东升倒是想给自家媳妇解释来着,可这事儿越解释越复杂, 毕竟那些人单纯只想八卦, 压根不理会真相是啥, 倒是吕庆兰纠结过后就只剩下坦然了。
    她才不怕悍名呢,反正日久见人心,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 难不成还不知道她吕庆兰是什么人?
    再说了,上头还要罗大炮顶着呢!
    她那名声都能娶上儿媳妇, 自己这么温柔似水的性子,娶儿媳妇岂不是更容易?
    倒是黎善有些过意不去,送了点猫耳朵过去:“这事儿也怪我, 早知道那人那么悍,就多找几个人一起去了。”
    “嗐, 这事儿也是我没想起来, 再说了, 当时情况那么着急,要不是老卢在家,我也想不起来呢,而且抓贼这事儿,还得咱们大家伙儿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眼神好,看见那帘子动了一下,恐怕老马家被搬空了,咱还不知道呢。”吕庆兰可不是那不懂礼的人,这事儿谁得利,谁损失,一目了然的事。
    就卢东升搏斗这一场,年底的厂区评选,名额上肯定有他。
    更何况,他们两口子也没受伤,反倒是发现小偷的黎善没人重视,她都想去保卫科解释一下情况了,好歹给黎善也记上一功才行。
    “我也是听孩子们说的,这次的小英雄是他们才对。”黎善也不贪功,这会儿人被抓住了,她也敢暴露出孩子们了。
    “呀,原来是他们发现的呀。”吕庆兰有些错愕,随即拍了一下黎善的胳膊:“我还真以为你发现的呢。”
    “我也确实看见那窗帘动了,毕竟孩子们说的时候我还当他们跟我瞎说呢,现在看来,倒是我误会他们了。”黎善颠了颠手里的饭盆:“正好我这还有点儿猫耳朵,我给那些孩子送点儿去。”
    吕庆兰连忙将自己手里这点儿也递了回去:“那这些也给他们拿去,他们也是小英雄呢。”
    “吕嫂子你瞧你,这猫耳朵我送你的。”黎善又感激推回去。
    “嗐,我家孩子都大了,不爱吃零嘴儿了。”吕庆兰干脆朝她饭盆里倒了回去:“那些孩子估计也吓坏了,正好你去安慰安慰他们。”
    “那成,我就不客气了。”黎善犟不过,只好端着猫耳朵下了楼。
    院子里,孩子们混在一起,苏城正拿着小人书,站在花坛上慷慨激昂地讲故事,黎善端着饭盆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意外的发现,故事的内容居然是中午罗玉秀给他讲的那些话,就连罗玉秀随口给解释的大道理都记得,时不时背着手在花坛上来回踱步,一副老成却搞笑的语气苦口婆心。
    黎善也没打扰他们,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他们表演。
    最后还是苏军先发现了黎善,只见他眼睛一亮:“小婶!”
    一听苏军的声音,苏城立刻停止了演讲,从花坛上一跃而下,冲着黎善就飞速奔跑了过来,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小婶,你们抓住坏人了么?”
    “抓住了。”黎善笑着点头,然后问道:“你们没从楼上偷偷看?”
    “当然没有。”
    苏城一本正经地挺胸:“我知道小婶让我们进去,肯定是有什么不适合孩子们看的画面。”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那人被烫的快死了都。
    不过……
    他们也不是真这么听话,实际上的原因却是他们被小人书迷住了眼,一个都不想从小人书上将视线挪开,哪怕惨叫声从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他们也舍不得离开沙发,转而去窗口看热闹。
    况且,他们也知道苏维民是副厂长,在他们心里,副厂长的地位堪比班主任,他们进门就已经很拘谨了,哪里能到处乱跑呢?
    所以这会一听黎善这么说,一个个都来了兴趣,但一个个的都不敢问。
    只有苏城,跟黎善熟悉了,说起话来也少了许多顾忌,连忙追问道:“小婶你快给我说说,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小偷?他们进马奶奶家偷东西么?是谁抓住小偷的?”
    黎善也不敷衍,略过血·腥的打斗过程,只剩下卢东升副部长智斗坏小偷的故事情节,黎善三言两语就将过程说的惊心动魄,一会儿一个‘霎时间’,一会儿一个‘忽然’,唬的孩子们一愣一愣的,苏城也被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不由暗恨:“早知道就偷偷看一眼了。”
    黎善听到他嘀咕,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好啦,快回家吧,等会儿奶奶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呀?小婶儿给你做。”
    “焖面,焖面。”苏城还没开口呢,苏军就先嚷嚷了起来。
    苏城也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黎善。
    黎善不由有些汗颜。
    焖面简单,但排骨是真没了,所以……“只能吃豆角焖面了哈,没肉肉咯。”
    “那也行。”
    虽然肉很好吃,但两小只一直都挺习惯没肉吃的生活,中午那一顿对他们来说,都快和过年差不多了,所以晚上的焖面是素的,他们接受良好。
    其它孩子不知道焖面是啥,想象不出来是怎么样的美味,但也懂事的没问,而是各回各家后,问自家亲妈啥叫焖面,结果换来一句:“我看你像焖面,人不大,倒学会点菜了!”
    只有老苏家晚上又吃了顿素焖面。
    苏卫清一到家就开始追问下午的‘大战’。
    面对苏卫清,黎善描述的就清楚多了,苏维民也跟着竖起了耳朵,下午他虽然把人给提走了,也知道他受伤的有多严重,但不知道具体过程,这一整个下午他都百爪挠心的,只恨自己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紧赶慢赶的,到现场的时候,也已经打完了。
    本来他还要处理老马一家的事,现在好了,该处理的事更多不说,还没看着热闹。
    所以黎善讲的时候,他的心思也跟着一路跌宕起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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