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姑娘也听到了,脸色难看,随后马上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萧遥。
    都怪她,都怪她那日当众那般呵斥和讽刺大哥!
    还有那些人,凭什么说他们林家忘恩负义见利忘义啊?
    她就不信,她们遇上同样的情况,会捏着鼻子把人娶进门。
    可是林三姑娘和林大姑娘没有机会说这些话,因为别人是暗地里悄悄说的,她们闹大,等于将林家发达了跟萧遥退婚一事重新揭露在人前,林家丢不起这脸。
    方老夫人和方大太太见大长公主喜欢萧遥,不由得重新评估其萧遥的价值来。
    如果这孤女当真能拉拢类似大长公主这样的权贵,倒也不算一无是处,他们可以考虑与她交好。
    周二太太则将这些记下来,打算回去报告给周老夫人知道。
    双面三异绣是过去从来未有出现过的刺绣品种,因此许多人都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没一会儿,这些讨论,便传到男宾那边去了。
    秦越见众人啧啧称赞,觉得与有荣焉,不由得透过几株枯树去看萧遥。
    虽然那头都是穿得姹紫嫣红的女眷,但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自己心爱之人,见她落落大方,不仅未受委屈,还很受欢迎,心中又是高兴又是自豪。
    周二公子听到引起这轰动的,是从前借住在自己府上的美丽表妹,心中不由得有些怅惘。
    表妹生得好,也爱读书,平素是能与他说到一处的,因此他对这表妹,也是有一腔情丝的,可惜母亲不许,还成日苦劝于他,更是买了外头培养好的姑娘开了脸给他做房里人,他为着自己的前途,狠狠心便决定忘了这段情缘。
    没想到,她如今如此容光焕发,半点不比母亲帮他相看的名门贵女差。
    林公子透过枯枝,见着了艳压群芳的萧遥,心里痒痒的,不由得有些后悔当日悔婚了。
    若他拖一拖,再想法子叫她婚前**于他,何愁她不肯走自己的爱妾?
    到时红袖添香被翻红浪,不知多快活。
    林公子正色眯眯地盯着萧遥想入飞飞,忽然脚下一麻,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就那么不巧,他前方,正好有一丛枯木,人摔下去,磕到了脸,痛得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站在林公子旁边的一位公子见状,吓了一跳:“林兄——”叫完见到殷红的血慢慢地流出来,在雪地上显得触目惊心,失声尖叫了起来。
    林公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掉了两颗门牙,脸颊也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几乎崩溃了。
    他的堂兄林三公子安抚说太医给他上了药也包扎好了,一定会没事的之类的话,之后话锋一转问道:“大兄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摔倒的么?”
    林公子处于崩溃中,本来顾不上其他的,但是一听到这话,马上回忆起来——如果是有人让他摔倒的,那么他得报仇,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可是他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道:“当时我脚麻了,站不稳,便摔倒了。不过,我不信我无端端会脚麻,一定是有人暗算我的。当时站在我身边的,是李公子……”
    他将人名挨个数出来,可是却没法锁定凶手。
    林三公子听了,四周看了看,低声问:“安宁侯世子在你身旁么?”他来之后问了交好的家族的儿郎,又精心排除过,觉得最有可能对林公子动手的,是安宁侯世子。
    林公子回忆了一遍,没回忆到秦越在自己身旁,但他觉得,会对自己这么做的,绝对是秦越,当下咬牙切齿地道:“断然不会错了,一定就是他!那日,他便怪我故意呵斥那皇商李家家主,今日,是特地来寻仇的。”
    说完见林三公子沉吟着不说话,马上问:“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三公子回神,低声道:“我亦怀疑是他,可我问过当时的人了,他离你有些距离。”
    “除了他还能有谁?”林公子几乎崩溃了,迫不及待想找出一个凶手。
    萧遥在女眷这边都知道林公子摔了,这一摔不仅掉了两颗门牙,还破相了。
    不过,比起许多贵女说的倒霉和不小心,她趋向于有人算计林公子。
    林家两位姑娘很快忧心忡忡地告辞,陪着林公子回家。
    到家之后,林公子跟十分疼爱他的祖母哭诉,说是秦越故意袭击他的。
    林老夫人心疼得不行,安慰了林公子之后,又使人去找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事情多,相当忙碌,听到老妻哭诉有些不耐烦,但也的确不想再听,便道:“莫哭了。安宁侯世子嚣张不了多久,你且等着罢。”说完见林老夫人消停了,忙又叮嘱她不要将自己方才说的话泄露出去。
    萧遥回到家里跟秦越一通气,才知道林公子摔倒,是秦越的手笔。
    秦越提起此事仍然余怒未消:“他色眯眯地盯着你看,真是岂有此理。”
    萧遥忙问:“你没留下什么把柄罢?可不能叫林家人知道此事是你干的。”
    秦越得意地道:“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你且放心。”
    之后几日,萧遥特地留意了一下外头的消息,得知华裳堂在宴会之后名声大涨,宾客如云,先前准备的成衣,在短短的几日内便卖光了,而所谓的高级定制,也接到了许多订单,最起码也排到了年后二月份,心情大好。
    让她心情更上一层楼的是,整个京城基本上都在讨论双面三异绣,猜测用什么针法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绣品。
    秦越从宫里回来,笑着对她说道:“皇上知道李家这次进贡的是双面三异绣,都十分好奇,跟我打听是什么样子的。我直说了,他说难以想象这是如何做到的。”
    萧遥笑道:“你没有跟皇上说什么针法罢?”
    “我说这个做什么?”秦越摇了摇头,又说道,“接下来我还有得忙,你在家里不要太累了,多歇着。”
    萧遥点头,问:“先前你说京中形势相当严峻,如今好转了么?”
    秦越摇了摇头:“不算好转,一直都这样的。”说完想起一事,忙又道,“李永真托人带了口信给我,说李家的商队很快便到了,到时是你去接伴月和圆月两个,还是他将人送过来。”
    萧遥喜道:“这么快么?”顿了顿又道,“圆月于刺绣上颇有天分,她还来做什么?”说完想起圆月在京城也能刺绣,便没有再提。
    兴许是距离除夕越来越近了,安宁侯府变得忙碌了起来。
    这日傍晚时分,秦越带了圆月和伴月两个进府,让她们拜见萧遥之后回去梳洗,以后仍旧侍候萧遥,自己则坐到萧遥对面,脸色凝重:“王国舅和周国舅打了起来,王国舅重伤不治,没了。”
    萧遥吃了一惊:“太后岂不是发疯?”
    秦越点头:“可不是么。王国舅是太后仅剩的兄弟,太后当时就厥过去了。醒来之后,一直要求皇上严惩凶手。可是周国舅亦身份贵重,且周家手上有兵权,所以皇上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
    萧遥看向秦越:“依你看,皇上最后会怎么处理?”
    秦越苦笑:“兴许,还是偏向皇后的。”
    周家手上有兵权,能够保皇帝顺利亲政,这是关键,另外,周国舅从前曾救过皇帝,皇帝得记着这份救命之恩,还有关键的一点是,王国舅从前偏着太后,多次得罪皇帝,甚至仗着太后的喜爱,抢过皇帝这个外甥的东西,皇帝对王国舅可没什么好感。
    萧遥叹了口气:“看来有人不想太后还政啊。”如果皇帝偏向皇后,那么失去唯一亲弟弟的太后一定会十分愤怒的,她一旦愤怒,极有可能拖延还政的时间。
    这个时间拖得长了,其他皇子羽翼渐丰,到时如何,还不一定呢。
    可如果皇帝偏向太后,就得杀周家的继承人,也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说周家会不会用兵权逼迫,单说杀掉救命恩人,他这个天子的名声便不能要了。
    秦越点点头:“可不是么,京中很快就要乱起来了。”
    因京里乱,萧遥便没有外出,每日在家中绣除夕要进贡给宫里的双面三异绣。
    她从秦越口中知道,皇帝在太后和皇后之间不住地摇摆,摇摆了数日之后,到底还是倒向了皇后,认为王国舅人死不能复生,实在不必再让周国舅抵命。
    据闻太后对此十分生气,当即就哭了起来,随后开始哭先帝,以至于皇帝的心情很差。
    天气越来越冷了,萧遥虽然烧着火炉,但还是冷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整日都躺在床上不起来。
    秦越百忙中回到家见她冷得发抖,摸一摸手,发现极冷,便将她的手握在手上,道:“定是接连两日泡在冷水里伤了身体,尤其是第二次,那水都结冰了,你还傻傻的往下跳。”
    萧遥见他眉头紧皱,便道:“不是什么大事,我是懒得拿汤婆子才冷的,若一直拿着,定不会这么冷。”
    “你定是为了刺绣才不抱汤婆子的。”秦越说完,顿了顿说道,“京中很多贵人准备携家眷到城外的温泉庄子泡温泉,我也带你去泡着罢。一来暖和,二来也有治病的功能。”
    萧遥不解:“如今京中形势严重,怎地大家还去泡温泉的?不怕出事么?”
    秦越一边揉着萧遥的手一边道:“几乎家家户户的女眷都去,而且要带上护院的,应该不会有事。”再者,若当真兵变,在城里也同样危险。
    萧遥没有马上动身,见各府女眷都去,有些甚至男主人也跟着去,知道危险性不大,当下也决定去泡温泉。
    她着实冷得厉害,当日收拾好了一应物件,第二日,便坐着马车出城了。
    在路上,她掀开帘子往外看,见街边有瑟瑟发抖的乞丐,愉悦的心情瞬间变差了。
    伴月回到萧遥身边,高兴得很,她一边打量外头一边对萧遥道:“世子夫人,有许多人家去泡温泉呢,你看这路上,都是京中达官贵人的马车。”
    萧遥笑道:“那可就热闹了。”
    萧遥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会有人围住温泉庄子,准备将他们这些权贵的女眷拿下要挟京中的人。
    那是除夕前几天,她见形势不对,当机立断去找大长公主,让她号召所有女眷领着护卫退守上方。
    因在这里泡温泉的人家不少,护卫的人数加起来也很多,再加上温泉庄子上方地形很好,易守难攻,一时竟也守住了。
    想活捉他们的人在防线外高声劝降,又说哪家哪家的男主人已然在京中战死,他们识相的,赶紧投降以求活命。
    许多贵妇担心得不住地啼哭,可是也知道,一旦投降,怕是更没了活路,所以即使终日以泪洗面,也仍旧命人死守。
    萧遥见大家虽然决意死守,但一片愁云,便安慰大家:“大家不必担心,很快便是除夕了,我们不回去,他们定然猜到出事了,我们只消坚持,定能等到救援的。”
    丞相夫人身旁一个年轻妇人抹着眼泪说道:“我们这点护卫,哪里能支撑得住几日?”
    萧遥转了转眼珠子,扬声道:“谁说要几日的?我进贡给宫里的双面三异绣,得明儿就由李永真呈进宫中去。明儿我这双面三异绣没送去,他们定然知道有蹊跷,便派人来看情况。我们只消坚持一日,坚持过去了,我们定能等来援军的。”
    第1140章
    众贵妇听了,稍微放心了些,但又有贵妇提出问题:“看眼前情况,定是有贼子作乱。若我们家中男儿战死了,如何来寻我等?适才他们便在外头这般喊话了,说不定是真的。”
    萧遥见众多贵妇都担心地看着自己,便笑道:“这分明是假话,诸位是关心则乱。”旋即侃侃而谈,
    “你们想,若我们家里男儿都战死了,外头那些贼子,何必劝降?直接射箭杀了我等岂不便宜?他们一直进攻不杀人,又不住地劝降,正是因为奈何不了我们家里的父亲夫君,想拿我们去要挟他们。所以,我们务必要死守,坚持到他们杀掉作乱的贼子。”
    此言一出,众贵妇纷纷点头:“是这个道理,你说得没错。”复又十分担心,“只是我们人少,从晌午十分坚持到如今,已经快要守不住了,如何能坚持到第二日?”
    萧遥说道:“怎么不能?我们在高处,加上此处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在防线内守着,下面的人根本便奈何不了我等。他们傍晚时开始劝降,不正是因为无法攻破我们的防线么?”
    众女眷一想也是,又放心了不少。
    萧遥见状,知道她们镇定下来了,便说道:“如今我们所依仗者,便是带来的守卫。因此务必得安抚笼络好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死守。”
    众女眷纷纷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我们各人安抚好各人的护卫罢。”
    大长公主道:“各家的护卫各自为战毕竟不妙,便是通力合作,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也容易出问题。依本宫看,安宁侯世子夫人冷静果敢又聪慧,今晚能守住,全靠了她,不如便交由她来指挥,各位以为然否?”
    众贵妇相视一眼,最终都点了头。
    虽然在好些贵妇眼中,萧遥的身份不够贵重,可是今晚敌人骤然发起袭击,是萧遥率先号召大家一边往上走一边召集护卫抵抗的,方才敌人劝降,又是她出来稳定人心的,这个临时指挥权交给她,比别人更妥当。
    萧遥听了,出列说道:“诸位信任我,我自当万死不辞。只是,希望各位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件是在离开这里前,我希望各位府上的护卫都听我的吩咐,我的优先级高于诸位。若诸位同意,我便答应,若不同意,我是不敢答应的。”
    众贵妇听了,一时踌躇不定。
    她们担心,危险来临时,萧遥让她们的护卫保护她自己,不管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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