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见萧遥拉着奏越往外走,马上追了上去,可是才走出两步,就被丫鬟给拦下了
    拦住她的丫鬟动作并不重,却能让她无法动弹,因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遥和奏越消失在眼前。
    方老夫人浑身发冷,她扭头问丫鬟:“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他们不会的,是不是?“
    弯月笑道:“怎么不会?我们夫人曾不止一次说,方家当年追杀过她,她看在国公爷的份上便算了,但一直惋惜。如今你们惹恼了国公爷,我们夫人正好有机会报仇。”
    方老夫人希望弯月是骗她的,因此目光紧紧地盯着弯月,却发现弯月一脸认真,心中又惊又怕,马上叫道:“你快叫他们回来,快去……
    弯月摇摇头:“我们可不敢不听夫人的话。在府里,惹恼了国公爷没什么,若惹恼了夫人,铁定没好果子吃。”
    方老夫人听了更急,死命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叫道:“你带老身去叫他们回来,你快带老身去叫他们回来,不,你们去叫他们回来,告诉他们,老身马上回府筹银子…”
    将府里的银子倒腾出来,再变卖家财,应该能凑够60万两银子的,还能救回两个人,可如果任由萧氏去请皇帝按律例处理,那么方家不仅要死人,家财还得充公,家族其他人更是会被流放,可以说没一个有好结果的。
    这样的买卖,她很清楚该怎么选。
    弯月见方老夫人叫得声嘶力竭,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只得出去,将萧遥和秦越叫回来
    奏越回来,默不作声地送方老夫人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言。
    慢慢地,方老夫人开始抹眼泪,低低地抽泣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提起秦越的母亲
    奏越扭头看向她:“外祖母,若当年我母亲缠绵病榻等待你们帮她出头,你能来她床前这么哭一次,我会感激你。可是你现在再哭,我只会更痛恨你。所以,你不要再说了。“
    之后,无论方老夫人怎么说,他都不再开口
    方家知道求奏越和萧遥无望,回去之后,便掏空了整个方家,凑出了60万两银子
    偌大个方家,也从此衰落下去了—方老爷子和方大老爷都被罢官,家里又被掏空了,只得离开京城回多下去过苦日子了。
    可对比其他贪污者,方家不算很惨,再加上萧遥那日在方家门前说的话,没有人指责奏越和萧遥做得不对。
    周家见奏越和萧遥连奏越的外祖家都不帮,彻底认清,萧遥是个睚眦必报又冷漠的人,周家便是有事求到他们跟前,他们也不会帮忙的,便彻底歇了找萧遥帮忙的心。
    萧遥和奏越没空理会世人怎么想他们,他们收拾了行囊,一起往江南而行。
    来到桑城李家的联合作坊附近,萧遥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说道:“才几个月功夫,这里便变了很多,瞧着作坊都扩建到这里来了。“
    秦越笑道:“李家出头了,这里又是江南养蚕缫丝织锦的出名地带,自然要扩大生产,招募更多的人。人多了,可不就得扩建了么。
    萧遥点了点头,和秦越找到作坊大门口。
    作坊的看门人已经换了新人,不认得萧遥和奏越,但认得萧遥手中的牌子,知道是东家的客人,忙起身让进去。
    萧遥回到自己从前住那处院子,正好瞧见黄娘子急匆匆地出来,便问:“黄娘子,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作甚?“
    黄娘子见了萧遥,顿时大喜,笑道:“原来是国公夫人和国公爷,快进来吃茶——”一边将两人让进来一边解释,“孙娘子说要去楼家寻仇,我们知道了,都说要陪她去。先前我便是要跟着去的。”
    萧遥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既如此,我们便不吃茶了,一起去罢。“
    黄娘子笑道:“没那么急,我是无事做,才想早些过去罢了。你们先进来吃杯茶,吃好了也就差不多了。“
    萧遥和奏越便进去吃茶,吃完了怎么也不肯歇,跟着黄娘子去找孙娘子。
    孙娘子见了萧遥,很是高兴,但更多的是感慨,感慨过后,寻思着要不要上前行礼,哪知她还没想好,萧遥已经行礼并囗称师父了。
    孙娘子见萧遥仍然认自己是师父,并不因为位高而瞧不上她,更是高兴,眼圈瞬间红了:“好孩子…”
    萧遥上前握住她的手,拉她到桌边坐下,说了一些自己进京发生的事,见时间不早了,便催孙娘子:“师父不是要去楼家的么?时辰不早了,我们这便出发罢。”
    孙娘子听到这事,的确有些迫不及待,便点点头,准备出发。
    秦越看了看孙娘子的神色,在跟萧遥一辆车去迁城时,对萧遥道:“楼家的保护伞已经倒了,这会子孙娘子去寻仇,理应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若去,便旁观,让孙娘子自己决定,好不好?“
    萧遥点头:“好。若有人帮楼家撑腰,我们再帮忙。”她看得出,孙娘子眉目之间比过去刚毅了许多,显然是成长起来,能够独立处理事情了,这种事,该让孙娘子自己处理才是。
    迁城,楼家
    楼慕颜捏着针,埋头胡乱地绣着,一边绣一边念念有词:“我一定能绣出来的,我一定可以的。只是双面异色绣而已,这么简单,我能绣出来的”
    她绣了好一会儿,绣绷上还是一团糟,便泄气地将绣绷往地上一砸,上去狠狠地踩了几脚,这才出了房门,直奔严娘子等几个绣娘住的绣楼。
    进了绣楼,她没有说话,而是去看众人的绣绷。
    当走了一圈,见没有任何人能绣出双面异色绣,楼慕颜脸色难看地拍了一下桌子:“已经过去了这许久,你们都丝毫琢磨不出来么?还说是大师,你们这算哪门子的大师,说出去,我都要替你们脸红。”
    几个绣娘听了,都垂着头,没有说话。
    自从李家进京觐见,萧娘子又绣出双面三异绣名扬天下,楼家的生意就每况愈下了,在华裳堂的生产量上去之后,楼家明华堂的生意便十分慘淡,不及过去的三分一。
    后来,楼家的靠山,好像是什么侍郎倒台后,楼家更是雪上加霜。
    往日态度还算可以的楼老大和楼慕颜,在楼家产业遭受接连的打击之后,便渐渐变得暴误起来,对她们这些绣娘动辄打骂,被骂了这许久,她们已经习惯了
    见绣娘们不作声,楼慕颜更是生气,她上前,一个一个的,将几个绣娘手中的绣绷抢过来往地上砸:“绣成这个样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砸了大家干净。”
    她正发着怒火,外头忽然跑来了一个丫要:“大姑娘,大公子说有要事找你,叫你去书房呢。”
    怒火中烧的楼慕颜听了这话,面上一喜,对那些绣娘扔下一句“好好琢磨”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去书房的路上,楼慕颜问楼老大身边的大丫鬟:“大哥这会子可是得了好消息了?“
    楼老大是去寻求另一个靠山的,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楼家虽然落魄了,但还是很多官员愿意当靠山的,大哥这次出门应该能找到适合的靠山的。
    大丫髮摇摇头:“大公子没说,甫一回来,便叫我来唤姑娘。不过,大公子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有些奇怪。“
    楼慕颜听得心中一沉,心情瞬间比原先还要糟糕。
    进了书房,楼慕颜看向楼老大,见他脸上果然没多少喜色,神色看起来相当复杂
    楼老大屏退丫髮,对楼慕颜来说:“慕颜,你与大哥一般,都希望重振我们楼家的基业,而不是让李家踩下去,是不是?
    楼慕颜有些紧张,道:“大哥,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你、你有什么事,只管直说。”
    楼老大走到楼慕颜跟前,注视着楼慕颜的眼睛:“慕颜,我找到了一个靠山,是刑部尚书,比先前的侍郎好。”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只是很快又将这笑容收起来,“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楼慕颜的心跳急促地跳起来,她用干涩的声音问:“是什么条件?“迎着楼老大的模样,她突然有一种不想知道的冲动。
    可是,还没等她喊停,楼老大便开口了:“尚书大人出身普通,与妻子门不当户不对,平日里连句话都说不上,但因岳丈的缘故,也不能休妻,因此便想找个合心意的姑娘。他不知从何人口中知道你品貌皆优,便要娶了你去。”
    第1148章
    楼慕颜越听脸色越白,听到最后,不住地摇头;“不,大哥我不要,我不要给一个老头做小妾!"
    小妾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在家里已经看得太多太多了,堂堂楼家的姑娘,怎么能给人做小妾呢?
    再说她的品貌比之萧遥只是略逊一筹,没道理萧遥能做国公夫人,而自己只能做个尚书的小妾的啊!
    楼老大捏住楼慕颜的肩膀,沉声道:
    “慕颜你听大哥说!我们没有退路了,在商我们败给了李家,论人脉,我们没有拿得出手的人脉,我们和这州府的官员是有关系,可是这些关系大得过安国公府么?各方面都输,我们只能找一个靠山。这次若不抓住机会楼家便会彻底衰败下去的。“
    楼慕颜不住地摇头:“不我不去!”她说到这里仿佛想到了什么忙道,“家里不是有几个妹妹么?让她们去做小妾不就行了么?我是楼家大小姐,如何能做小妾?“
    楼老大道:“若人家愿意要我又怎么会让你去受这委屈?你是我们楼家最出色的,因此人家指定了要你。慕颜你总不想我们楼家就此败落罢?那是我们爷爷和父亲多年的心血。“
    楼慕颜还是摇头:“不!这不该由我承担的。继承家业的是你,凭什么让我牺牲?那可是一辈子啊!”
    到时她一辈子都得做小伏低,她的儿女,也将低人一等。
    楼老大听了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你在我们楼家金尊玉贵地长大,在必要时候就得为我们楼家做牺牲。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从今日起,你不许再外出,也不必去绣楼,且等着我安排好,送你进京城去。”
    楼慕颜还要再说,却被楼老大叫来几个婆子押着回她的院子了。
    坐在屋中,楼慕颜拿起一方锦帕,见上头绣的是连理枝,这是严娘子说女子出嫁时得自己绣嫁衣及相关,特地教她的,她练了有些时日了,一边练一边脸红。
    可是如今,她不用绣嫁衣了,因为她将会被兄长送去做小妾,没资格穿嫁衣。
    楼慕颜将锦帕扔在桌上,怔怔地垂泪。
    她不愿意做小妾,不愿意!
    能不能想一个法子,让大哥打消了这念头呢?
    楼慕颜想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
    大哥手里有几本了不得的账册,她若能找到拿在手上,定能让大哥打消让她去给人做小妾的念
    正当楼慕颜在猜测那些账册放在何处时,耳畔忽然传来大丫要粉衣喘着气的惊慌声音:“姑娘大爷先前那妾室明月大师回来了,还领了官差来,说要状告大爷当初谋杀她。“
    楼慕颜回神,听了脸色不变,带着几分不屑地道:“一个小妾,怎么敢状告我们家?再说了,她状告又有什么用?根本奈何不了大哥。”
    粉衣急道:“据说有了证据,好些差爷跟着来呢,说要拿大爷回去审。大爷原先还一副不怕的样子,后来你道如何?从前咱们见过的那萧娘子,就是走了狗屎运做了国公夫人的萧娘子,她竟也来了,身边跟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郎。“
    楼慕颜一下子来了兴趣,道:“那定是安国公了。这会子,大哥怕是要倒大霉了。“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往外赶,走出几步,对粉衣说道,“你快命人禀告二老爷。”
    她虽然怨恨楼老大要卖了她,但她也清楚,楼老大若倒了,楼家也就没了,到时她只怕连尚书的小妾都做不了。
    见粉衣离开之后,楼慕颜走到院门口脚步一转,直奔楼老大的书房。
    她在书房仔细搜查了一番,没什么发现,便猜那账册应该是在楼老大的院子里,只是这会儿阖府只怕都出去关注事态的进展了,她仍不去,怕会得罪其他兄长,再加上担心楼老大当真被带走,自己的谋算便全无意义了,只得往大门口而行,决定先关注楼家的存亡。
    楼慕颜大门口,见楼老大果然被逼得变了脸色,虽没有马上被带走,但也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她心中焦急不已,但一时也无计可施,便打量萧遥。
    远远地,便见遍身绫罗绸缎显得比往日更贵气的萧遥,萧遥身旁,站着一个高大英俊又贵气十足的少年。
    肉眼可见地,萧遥与那少年相视时情意绵绵,料想那少年便是安国公了。
    看着奏越,楼慕颜想到自己要被自家大哥嫁给一个老头做妾,心中恨极,恨不得即刻去楼老大的院中找账册。
    但是,眼前这一关若化解不了,楼老大被带走,楼家便也快完了,到时即使找到账册,也无从威胁楼老大,所以她仍站在原地关注事态的发展
    那头,楼老大的靠山终于来了,可是面对孙娘子拿出来的铁证以及奏越身边一个文士,楼老大的靠山显然没用,只能按照律例,任由官差将楼老大带走。
    楼老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高声叫冤枉,正当他要被带走之际,楼老二带着楼老大和孙娘子的儿子宝儿出来了。
    宝儿见了孙娘子,眼圈瞬间红了,叫道:“娘—孙娘子跟楼老大对峙,原本气势如虹的,见了宝儿,也不觉潸然泪下,快步跑向宝儿,想抱住宝儿
    楼老二阻止了孙娘子继续靠近,对宝儿温言说道:“宝儿,你想不想你阿娘?想便叫她回家罢。”
    楼慕颜看着,并不觉得乐观。
    孙娘子有备而来,还叫上了安国公夫妇来压阵,绝不会这么容易被软化的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楼慕颜的目光,慢慢落在秦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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