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竟然一上来就想刺我薄弱处,好在我早有防备!”
    萧闻璟出手起势就很过分,得亏阮灵萱反应敏锐,及时用手掌托住剑身,左右腿后交叉而立,才稳住下盘,才以力绞住这一剑,没有出师未捷。
    萧闻璟尝试往下压入一寸,有点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他打量了下阮灵萱这个站姿,道:即便你能绞住我的剑,可这种姿.势你又能坚持多久?”
    阮灵萱从来都吃亏在力殆不久上头,然比试中她向来嘴硬:“你想多久就多久!”
    话虽是这样说,但下一瞬阮灵萱卸了力,让萧闻璟一剑深刺,可她却像是条滑不留手的鱼,腰肢一扭,就擦着他的剑侧身躲去,同时手中木剑更是顺着她腾挪的脚步,一个回旋往萧闻璟的腰间横切。
    萧闻璟将剑的去势急收,居然还能折返回来挡她这招,就像冲到半空却杀个回马枪的灵蛇一般。
    “好柔的剑法!”
    “过奖。”
    阮灵萱这才想起来,这好像还是她头一回真正领教萧闻璟在外学的这套新剑法。
    当初阮灵萱觉得这剑法实在平平无奇,就和她祖父平日里练着强身的太极拳一样又慢又软,没想到在他力传过来的那瞬,柔劲里裹挟着刚劲,居然软中带硬,把她手腕都震得发麻。
    若是以这样的柔劲直刺人身,只怕都难以消受。
    这才不是柔剑,明明是裹着柔劲的硬剑。
    没想到萧闻璟居然学得一套这么精妙的剑法,更可气的是来回十几招,萧闻璟脸都没红,就像还没使出多少力。
    又是几招下来,阮灵萱手里的木剑不甚脱手被挑飞,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她反应极快,空了的手马上握成拳,立刻就迎了上去。
    “再来!”
    虎虎生风的小拳头突至,袖子从腕部滑下的半截白的像雪,萧闻璟余光被这抹皓雪晃了一眼,就失神那须臾间,险些被她的拳砸到脸颊。
    他仓促偏头躲开,额心的银链子发出细碎的金属声。
    阮灵萱瞟到那点绿莹莹的石头,手紧接着跟了过去。
    因为她已经弃了剑,改为近身擒拿,萧闻璟拿着木剑反施展不开,干脆也把剑丢到了一边,腾出来的手刚好可以捉住阮灵萱准备作乱的手。
    两人左手扭右手,右手抓左手,像是两株树藤缠在一起。
    萧闻璟从不让人碰他头上的压魂,犹如那是他的逆鳞之处,就连阮灵萱都没捞着过。
    不过这倒是一个能激起萧闻璟认真的东西,阮灵萱想要去抢,萧闻璟要防,两人近身拳脚相对。
    慎行从屋顶落了下来,站在了谨言身边,和他一起引颈看两人来回过招。
    谨言佩服道:“阮小姐可真厉害,都能和殿下对上这么久!”
    虽然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招式,但是谨言还是可以瞧出阮灵萱那出拳伸腿时的自信满满,可见对上比她已经高上一个头的萧闻璟她也并不怯弱。
    “这小丫头拳脚猛,像团烫人的火,我见殿下都不太敢挨着她。”慎行“啧”了声,用习武人特有的观察力,挖掘出两人僵持这么久的原因。
    “若殿下刚刚那一出手不是抵她的肩膀而是掐住她的脖子,再将她的手折到身后,或用肘关节用力后击她的腹……”慎行眯着眼,盘算着自己出手的方式,可招招狠厉且歹毒。
    慎言顿时两眼惊恐地扭头看慎行。
    “……那可是阮小姐,不是旁人!你也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
    “我知道啊,所以才说殿下输定了。”慎行耸了耸肩膀。
    对上阮灵萱,殿下根本下不了手,这不输才怪了。
    “你别胡说!我们殿下怎么会连个姑娘都打不过……”
    谨言不信,才转回头,就发觉前面的战况确实不对。
    阮灵萱手掌已经抵住萧闻璟胸膛往前推,腿却勾住他的小腿往绊,眼见萧闻璟就要下盘不稳,倒了下去。
    萧闻璟心念转至,出手勾住对方的腰,脚后跟往后一撑作为支点,想要在半空逆转两人的上下。
    “哎!别摸我腰!”阮灵萱叫了一声。
    她怕痒,一被碰到腰就要笑不停。
    萧闻璟手指僵了下,指.尖似是触到一块柔滑之处。
    很明显,这样温热细腻的触感不会是她身上的练武服。
    就这刹那的失神,让他失了扭转乾坤的机会,被阮灵萱成功压制在了身.下。
    砰的一声,上下地位奠定了双方成败。
    阮灵萱本人也大感意外,居然就定胜负了?
    她低眼一看。
    萧闻璟仰颈后倒,面色如冷月照玉,眸深如深潭无澜,几捋碎发凌乱遮在额头,翡翠石半藏半露,有一种玉碎于眼前的破碎感。
    阮灵萱弯唇灿笑,又用两指充当剑尖,虚点在萧闻璟脖颈上。
    “我赢啦!”
    “嗯。”萧闻璟咽了下,喉结一滚,若有似无地碰到了少女白细的指头,他又微微一怔。
    好在阮灵萱并没有察觉异样,反而握住小拳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萧闻璟用手肘后撑起上身,阮灵萱还纹丝不动地坐在他身上平缓呼吸,胸腔起伏,那丰盈之处分外惹眼。
    也难怪阮灵萱总说自己胖了,若是单看这处她的确算得上丰腴了……
    “快起来。”
    “干嘛,输给我就害羞吗?”阮灵萱非但不起来,还弯腰倾近他,指戳着他的肩,得意道:“我赢了,再坐一会又怎么了?”
    她肩头上的发辫一股脑砸了下来,撞入他的胸膛上,既软又沉。
    萧闻璟轻轻抽了口气,突然间就有些后悔了。
    有些书的确不该乱看。
    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灵萱揣着满足出了宫,又骑马绕去朱雀街,准备给自己买点糖庆祝。
    小时候丹阳郡主管着,怕她吃多糖坏牙齿,可现在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小钱库,就很难再被人看管住了。
    路上行人议论,阮灵萱边等着称糖,边听了几句。
    发觉是在讲谢家和与宁王府,
    喔豁,两家的家丁护卫刚才都险些在这里打起来了呢!
    谢家是皇太后的母族,宁王是贤德皇太后的亲儿,都背靠大树不好惹,所以互相不服,实属正常。
    “从前宁王府的人可不会这样高调,最近已经和谢家、唐家起了三次冲突了,你们还记得之前那座山水园之争吗?还有上次玄武街抢道……”
    “记得记得,不过宁王府和谢家不对付,和唐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唐家啊和宁王府走得近,宁王妃和唐家夫人还是闺中好友。”
    “一介商贾之辈,能做到这样风生水起还真是厉害!”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前朝前代还出现过严禁商人穿丝戴金,坐马车、住深宅大院的时候,只是从顺天帝有意开通与周边商贸,商人的地位这才逐步高升。
    “今不如昔啊!你没听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这唐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看看这三十年里,中了进士的穷举子,有多少个是这唐家资助的,远的不提,就说咱们现在的户部尚书不也是这么从贫瘠的乡县被唐家扶上来的,最后还和唐家结为姻亲。”
    都说唐家命好,但是这背后,人家也是真金白银地付出过,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大家也羡慕不来。
    “说到唐家,这唐月楼的铁马冰河真是香飘十里,光是个味就值五金!”一中年人抹了把嘴,赞不绝口道:“十年窖藏,名不虚传。”
    “可惜那酒贵得很,一坛百金,你我都无福消受。”
    几个看热闹的人摇着头离开。
    一坛百金,那还真是贵得咋舌。
    阮灵萱递给伙计二十文钱,提走了小半袋的雪花糖,脑子里还在换算百金可以买多少车雪花糖。
    “阮六姑娘。”
    阮灵萱抬起头,谢观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微笑。
    阮灵萱皱起秀眉:
    “刚刚还听见路人在说你们家,这么巧,该不会就是你和宁王府对上了吧?”
    “你说宁世子啊,我个人与他并没有什么恩怨,算不上什么冲突。”谢观令满不在乎。
    他这样说,那就证明路人说的没错,还真是他和宁王世子当街起了冲突。
    阮灵萱抽了抽鼻子,闻到清冽的酒味,“你喝酒了?”
    “不是。”
    谢观令把身后的酒提起来给她看。
    只见他手指勾着红绸带,两端绑着两坛子酒,红泥罐子口小腰圆,只比成年男子的手掌稍大,在肚子上贴了一张崭新的红纸,上面写了个潇洒的唐字,还撒了一些金粉做装饰。
    “喏,就是这唐月楼刚出窖的美酒,说是存了十年佳酿,每日每家只能购买两坛,十分紧俏,去晚了就没得卖了。那宁世子明明和这唐家关系好得很,还要与我抢最后两坛。”
    不过可见最后胜利的是这位谢公子,所以他脸上才挂着笑。
    “六姑娘今日进宫,怎么穿戴这样素。”谢观令打量她的装扮很奇怪。
    发型太过简单,好像随便扭了两个辫就完事了,一点也不像是丹阳郡主的审美。
    阮灵萱摸了摸脑袋,果真自己那几个珍珠小排梳在梳洗后都忘记簪回去了,全落在萧闻璟宫里了。
    谢观令误解了她怅然若失的样子,还以为她是首饰丢了,就笑道:
    “改日我向大殿下请教请教,给你打个簪子可好?”
    阮灵萱抬脚要走:“真不用,我又不缺首饰。”
    谢观令紧随她身侧,不肯罢休:“姑娘家哪会嫌首饰多的,没事,大殿下的手艺好得很,你之前头上那只宝石花簪就是他亲手做的……不过是送给阮大姑娘的。”
    身为大皇子身边的人,这么多年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只是这落花有意,流水忒无情。
    提起那簪,阮灵萱就觉得冤,她也没想到居然是出自萧宗玮之手,难怪它明明那么“粗制滥造”,她选中时,大姐姐却还犹豫了一会才给了她。
    “不过要过段时间,想必你也知道魏大帅就要到盛京了,太后娘娘命我负责大帅一行人的在京的各项事宜。”谢观令自顾自地说。
    听到魏大帅的消息阮灵萱才提起了点兴趣,“那你可是知道他们几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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