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进来的?”秦若道。
    “我们?从这墓地最西面的地下暗河里挖通了?上来的,可?是那处已?经?炸毁了?。”
    “走吧,咱们?出去,点引线的火我在外面就能?放。”
    秦若听得心下一疼,有去无回的任务,所以逃生的出口?全部都炸毁了?。
    贺钧剑把?战友的遗体整齐的放在了?西北角埋炸药的前方,包括石门口?那两具,他朝他们?敬了?军礼,秦若上前,放那炸药的引线上牵上一丝煞气。
    随即,和?贺钧剑一起往外走去。
    走出主墓室,秦若小腹一阵酸痛,这个?节骨眼儿上,她那月底来的大姨妈推迟了?几天终于造访了?。
    “若若?是不是受伤了??”贺钧剑紧张的抱住她,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却又有些顾虑。
    “我肚子疼。”秦若这时才察觉自己又饿又累,她佩服贺钧剑,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好像没饿的样子。
    “我背着走得快些,上来吧。”贺钧剑一手扶着她,在她身前弯下了?腰。
    秦若犹豫了?几秒,小腹实?在难受,她轻轻趴到了?他宽阔的背上,那一瞬间,手下结实?的身躯一紧,随即才若无其事的起身,背着她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到了?出口?处,煞气封死的出口?在他们?到来时自动散去,贺钧剑背着秦若重回人间。
    “放我下来吧,”秦若从贺钧剑背上下来,给木剑上渡上一丝功德紫气,她要送墓地里贺钧剑的战友去投胎,可?是下一秒,秦若却发现,这墓地里,没有一个?生魂。
    秦若眉眼一厉,这不可?能?!
    第五十二章
    那紫僵吞噬的鬼都是成百上千的老鬼, 连小厉鬼都没看上吃,而且,这些才是死亡不到三天的生魂!
    秦若猛地转身, 看向贺钧剑, 见?他三魂七魄俱全?, 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若若, 这是怎么了?”贺钧剑见她脸色不好看, 有些担忧。
    “你战友的魂魄,一个都不见?了。”秦若解释道:“其余的就算可能被?女僵尸吞噬,入口处报信的这个除了左臂之?外尸体都是齐全?的, 不可能被?吞噬,而这片墓地本就是一个大的邪阵, 黑白无常都不会来这里接引死去的人, 所以, 有问题。”
    秦若的小腹一阵一阵冰凉的抽痛, 她脸上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贺钧剑扶住她, 道:“既然解决不了那就以后再说,这一切都不是若若的责任,这里不远处有我们?挖的补给站, 我送你过?去休息一下我进去把这里炸掉我们?就走。”
    贺钧剑说着, 就要抱起?秦若,秦若一手挡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我来, 这点儿?活儿?不费事的。”
    她再次祭出一张御鬼符, 除了远处山林里她带来的二十五个厉鬼,不见?一个鬼魂, 更别说贺钧剑战友的魂魄,秦若终于死心了。
    墓地的边边角角她都已经亲自走了一遍,不可能有遗漏,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她来之?前这里的生魂已经都没有了,遇上贺钧剑战友的尸体时?她忙着找贺钧剑,心下有敬意悲伤却没顾上发现异常,如?今,一切都迟了,耗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何况她现在难受的不想做任何事情。
    拯救世界也得她舒服的时?候来,到底是昨天一天迎着风雪疾行受了凉,虽然有聚灵符护着,可身体还是遭了罪。
    秦若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黄表,指尖微动叠了个纸鹤的形状,然后牵引着煞气?一点,那纸鹤翅膀一震从她掌心飞了起?来,最后,秦若指尖窜起?一缕符火一弹,那黄颜色的纸鹤身上带着一缕火焰飞进了墓地里。
    “走吧,”秦若侧头看贺钧剑,“马上爆炸了,咱们?走远点。”
    “好,我背着若若吧。”贺钧剑已经被?一连串常理无法解释的异象震惊的麻木了,他弯下腰,秦若也没客气?,伏在了他背上。
    贺钧剑背着人走了一里左右,到了沙漠与贫瘠的土地的边沿上,两人站在一棵白杨树下,齐齐回首相望。
    “嘭——!”
    一声巨响仿佛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滚滚浓烟伴着火焰冲天而起?,引起?光秃秃的丘陵崩塌,吸着周围的黄沙宛若龙吸水一样卷着热浪冲上天际又倒灌而下。
    这一声巨响,就仿佛一场炸裂狂欢的前奏,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炸响冲天而起?,在这大年初二的凌晨,这个罪恶的邪阵墓地,伴随着二十九条解放军战士的生命,彻底被?炸毁。
    足足炸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恢复平静。
    天上下起?雪来,硝烟在风雪里被?稀释吹散,倒灌的黄沙掩埋了一切的痕迹,残风卷着黄沙抚平了炸药留下的疮痍,秦若看了眼手中的功德币,终究还是抽出了一丝随着飞雪渡在了这里。
    贺钧剑敬礼的身影在风雪里孤独又悲凉,直到一切归于寂灭,他才回神,放下手牵起?了他的牵挂,“走吧若若。”
    随即他伸手将人抱起?,秦若安静的窝在他的怀抱里,出了这里。
    被?秦若先前的御鬼符召来的二十五个厉鬼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跟着走了一会儿?,眼见?雪越来越大,那个领头的厉鬼胆子大些,飘上前道:“大师,我等可以送二位出山林。”
    贺钧剑听?到声音站住了脚步,秦若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二十五个厉鬼,对贺钧剑道:“就是他们?送我来北疆的,咱们?让他们?送送吧。”
    “多谢你们?,麻烦了。”
    贺钧剑颔首,朝厉鬼们?道谢。
    第一次坐上这种厉鬼抬着明明飘在空中却又坐得很踏实的因果?轿子,贺钧剑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秦若怕他不习惯,对厉鬼道:“走慢一点吧,就去附近的城市。”
    贺钧剑是身上带着任务出现在这里的,当然不能任由厉鬼抬着急速奔向燕城,只是她如?今小腹痛还饿的恨不得吃一头牛,先去附近城市补给一番,然后光明正大坐火车回燕城。
    “辛苦你们?了,麻烦快点走。”贺钧剑说完,握着秦若冰凉的手,不赞同的道:“若若难受成这样还操心我干什么,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能害怕?”
    厉鬼没敢自作主?张,他们?知道贺钧剑是他们?这位大师千里迢迢来相救的人,虽然他们?知道这位重要,但他们?只听?大师的命令。
    见?此,秦若笑了下,道:“那就快些走吧。”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离这沙漠最近的乌城外面,“停下吧。”
    秦若一声令下,两抬因果?轿子停在了城外的树荫里。
    这里的积雪已经能没过?人的脚面了,秦若下了轿子站直身体,贺钧剑扶住她,只听?秦若对那些厉鬼道:“你们?回燕城去吧,这一路辛苦你们?了,有事可以找我,想去投胎的也可以找我。”
    她又分别给每个厉鬼一人一缕煞气?,走了两步忽然又道:“你们?先等等,帮我送一封信回去吧。”
    她这句话让贺钧剑瞬间明白了,心下对他的小姑娘更是感激。
    又得了煞气?十分欢喜的众厉鬼自然对带信的事没有任何异议,贺钧剑抱起?秦若身后带着二十五个厉鬼往城内走去。
    “我们?好像没有钱,也没有介绍信。”秦若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乌城旅馆,忽然道。
    “没事,我有办法。”
    贺钧剑朝她安抚的看了一眼,抱起?人进了旅馆,如?今的旅馆服务员都是铁饭碗,属于国家?公职人员,前台上的人本来手撑在头上闭着眼睛小憩,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他们?这副模样进来,微微皱了下眉头。
    真是有伤风化,大清早的搂搂抱抱的。
    鉴于这个心思,她爱答不理的往椅子里窝了窝,鄙夷的瞥他们?一眼之?后并没有起?身,依旧一手拄着头嗑瓜子。
    秦若要下来贺钧剑按住了她,他单手抱着她,一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书一样的证件放在了柜台上,往前一推,道:“同志你好,麻烦给我们?开一间房,我妻子现在身体不舒服,需要热水,麻烦帮我们?提供一下。”
    前台服务人员本来大过?年的值夜班很不高兴,加之?困的要命,漫不经心的拿起?那证件看了一眼,还是个军官,她瞥了贺钧剑一眼,继续翻了翻,看到某一页的某个印章时?,脸色一慌赶忙站了起?来,动作过?大把桌上的瓜子盘都打落在了地上,不锈钢盘子“哐里哐啷”一声响,她却根本顾不上。
    “同志你好,请跟我来,热水马上为您提供。”
    服务人员扬起?笑脸殷勤的带着两人往楼梯口走去,“咱们?旅馆不仅有暖气?,豪华大床房里还提供电热毯,热水马上就送来,请问同志您需要早餐吗?”
    “不用?,可以借一下你们?的厨房吗?”
    贺钧剑抱着秦若上楼时?腰板儿?挺得笔直,走到三楼也脸不红气?不喘,秦若窝在他怀里任由他一应安排。
    “可以可以,我们?吃放的米面菜同志您都可以用?。”
    服务人员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她是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能见?到那个秘密小队里的人,全?国所有单位认可,并无条件提供方便?与支持的印章,她上岗前领导培训过?的。
    军官证上盖着这个印章的军人全?国不超过?五十个,他们?活着是国家?秘密武器,死了是烈士。
    到了三楼楼道最里头的房间门口,服务人员打开门之?后一拉门口的灯绳,房间内亮了起?来,她把钥匙双手递给了贺钧剑,“同志,我们?马上给您送来热水。”说完,她就识相的退了出去。
    甚至连二人的结婚证都没有要求查看。
    房间不大看着三十平米,顶上一个罩着盘子的灯泡,一张大床带着两个红木床头柜,进门来门口是一个卫生间,红砖铺的地面,窗户上窗帘拉着,床下就是一排带着锈迹的暖气?片,一张桌子上放着两个杯子,桌下有一个圆托盘,里面水垢印着两个圆圆的印子,应该是放暖壶的地方。
    一米八的大床上白色的床单看着挺干净的,上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床被?子,被?子上摞着两个枕头。
    贺钧剑插上电热毯拉开被?子把秦若放在床边上,然后拉开她棉衣的拉链脱掉,弯腰解开她皮靴的鞋带给她脱了鞋,一手揽着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背,将人抱着放进了被?窝里,给秦若盖上被?子,他轻声道:“我去给你买药,回来给你做饭,咱们?吃了饭再吃药,你先好好睡一会儿?。”
    秦若躺在被?子里,这才发现有点误会,她把手臂伸出被?子外,低声道:“我不是生病了,我是生理期,受了凉小腹痛。”
    “那我去给你准备东西,听?话把手放到被?子里。”
    贺钧剑说着,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摸了摸秦若的额头,见?不烫手,这才略微安了心,这时?候,服务员敲门提着一个暖壶来送热水。
    贺钧剑接过?热水道过?谢正要关?门,这才看见?外面站着二十五个厉鬼,而服务员路过?他们?的时?候浑然不觉,他出声道:“同志,能给我提供一下纸和笔吗?”
    “可以可以。”服务人员一叠声的应下,迅速下楼拿去了。
    等人走了,贺钧剑对那些厉鬼道:“你们?先进来吧。”
    随即,他倒热水洗了桌上的杯子,然后倒了一杯开水放到床头,“等稍微不烫了若若喝一点。”
    二十五个厉鬼缩在墙角看着贺钧剑照顾他们?的大师,别说后来这二十个,就是领头的厉鬼也没见?过?他们?大师这么娇弱过?,一时?有些大气?不敢喘。
    贺钧剑拿到纸和笔,走到床边坐下,“我写,若若看合不合适。”
    说着,旋开圆珠笔的笔帽撕下巴掌大一块纸,写道:“妈,我和若若都安好,勿念,缓归,切勿声张。”写完,拿给秦若看,秦若伸手接过?,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点了点头,“可以。”说着,她抽出煞气?一点,紧接着把这封简约的信交给了领头的厉鬼,“带回燕城兴安路红砖巷子二号小院,院子里你们?进不去,信放进去就行,注意安全?。”
    “是,我等一定遵照大师意思办妥。”
    领头的厉鬼双手接过?信,带着其余的厉鬼一溜烟儿?不见?了,只余下一角窗帘无风自动。
    “若若我走了。”贺钧剑俯身给她盖好被?子,下楼出了旅馆。
    房间慢慢热了起?来,秦若身下的床铺也逐渐变得温热滚烫,她本来满身难受,不一会儿?却因为劳累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轻轻一响,贺钧剑端着一个姜黄颜色的搪瓷脸盆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包裹里是他找的换洗衣服,盆子里面放着一堆东西。
    他看了眼把被?子踢在一边已经睡了过?去的秦若,先把一包红糖放在了桌上,还有一块生姜,之?后,拿出了一个胶皮的热水袋,拔出塞子灌了一袋热水,用?毛巾擦干,又试了试温度,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隔着线衣贴放在了秦若的小腹上,又拉着被?子给她盖好,把电热毯的温度调到低温,这才重新回到桌子前。
    盆子里,他拿出一个烟盒大小的盒子,上面写着月经带三个字,又拿出一包粉色的卫生纸。
    紧接着,又拿出了两条新毛巾两套刷牙用?品并一块香皂,最后,盆子底下还有两条女士内裤。
    贺钧剑把香皂放进盆子里,提起?暖壶一起?走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他端着盆子出来,把内裤垫着纸晾在暖气?片上,又匆匆洗了把脸刷了牙,出来之?后看了看秦若,把暖气?片上的内裤翻了个面儿?,倒了床头柜上茶杯里剩下的半杯水,连同杯子一起?拿起?红糖和生姜出了门。
    约摸半个小时?后,贺钧剑端着满满一杯红糖水回到了房间里,他洗了手试了下暖气?片上的内裤,已经干了,这才回到床边轻轻摇了摇熟睡的秦若,道:“若若,起?来了。”
    秦若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被?叫起?来还有点起?床气?,头发睡得翘起?来了一撮,迷茫的看着贺钧剑,还没搞清楚在哪里。
    “换了衣裳吃点东西再睡。”
    贺钧剑看着她迷糊的样子低声笑了下,把她头上的头发轻轻捋了下,“若若清醒清醒。”
    秦若这一起?身,忽的皱了下眉,只有生理期女性起?床才懂的一股热流的澎湃感,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慌慌张张就要往卫生间跑去,贺钧剑抓住她的手臂,把装着月经带的盒子和卫生纸,以及洗过?晾干的新的内裤递给了她,“这么凉的地鞋要穿上。”
    他弯腰给秦若穿上她的鞋,只是把鞋带松松扣上,这才放开了人。
    秦若看着这一应东西,蓦地脸一红,匆匆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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