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这天天气格外闷热,可树上的蝉却不约而同地不叫唤,这怪异的现象仍旧没人发觉。
    进入学校,段玉由于害怕手心微微发凉,即便走在大太阳地下也禁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于家里的爷爷奶奶婶子堂弟,也许再也见不到,可她无法使大家相信末世即将来临,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末世爆发的威力,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坐到考场,段玉不禁抬头看着前方段柯媛的背影,她今天也有点反常,坐在凳子上有些不安和焦虑。也许是大姨妈来了身体不适吧!
    卷子上写的什么段玉根本没看,眼睛盯着讲台桌上自己的包。包里面放了压缩饼干和水,这不过十块钱的东西,一旦末世爆发价值将会飙升到百倍甚至千倍。
    “这位同学,你不舒服吗?”监考老师注意段玉很久,这个考生连名字也不写,就算再笨也不至于选择题都不蒙一下吧!全选B还能蒙对几个呢。
    段玉抬头回报老师一个苍白的笑。如果她不小心死了,会不会就是真正的死亡,还是说,能够回到现实中去?她不敢赌,只能拼尽全力活下来。
    考场很安静,除了笔尖跟卷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就是钟表的滴答声。突然外面一声惊天雷响打破考场紧张肃穆的气氛,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乌云蔽天,考场立刻暗了下来。教室开始躁动,老师刚准备打开灯,开关啪地一声蹦出火花,短路了。这下考场所有人都开始看着窗外。段柯媛桌子上的水杯摇摇晃晃,一下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她的脸也白了。
    段玉并没有注意到段柯媛的表情,而是惊恐地站起身,“地震了!”
    她一喊,大家也意识到发生什么,整个楼都在摇摇晃晃伴随着外面的雷鸣电闪特别可怕。几个学霸级别的同学虽然慌乱,却仍在奋笔疾书。
    段玉立刻冲到讲台上背好包,冲那几个人大吼,“别写了!分数重要还是命重要!”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哇哇大哭,却坐在那里不动,“我要考试,我要上大学!为什么会地震!妈妈,我害怕!”
    老师一边大吼不要乱,一边组织所有人跑到楼下,男生力气大,争先恐后地挤出门跑下楼。段玉跟段柯媛一起挤了出去,可被楼道潮水般逃窜的学生堵住动不得。这时候大部分男生不再如往日那般绅士,而是凭借先天优势冲下楼逃生。
    段玉自顾不暇,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嚎嚎大哭的学霸,慌张地拽着段柯媛往外跑。
    地面不断晃动,蓄谋已久似地终于裂开,教学楼塌了……
    2014年6月7日,末世正式爆发。
    ☆、第3章 人的劣根性
    楼房倒塌时,她和段柯媛幸运地没有被掉下来的石料砸中,石板形成的狭小圆锥形空间把她们俩还有其他七个同学困住。就在几小时前,他们亲眼目睹一名监考老师为了疏散同学被落石板砸中,跌进地面裂缝中再也没出来。死亡,满眼都是死亡和颓败。
    外面雷雨仍旧未停,雨水不住地透过缝隙浇到她身上。段玉有些口渴却不敢喝冰凉的雨水,因为她知道,水里有病毒;不仅是水,还有土壤也被污染。面对这样混乱的环境,她唯一庆幸的是,记忆里这本小说没有描绘丧尸,只有动植物产生变异,人类食用有病毒的水或遭受病毒感染的动植物只会死亡。
    “好冷……”段柯媛坐的地方正好有很多雨水流进来,空气温度恐怕只有十几度,她全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同班同学白小双见状赶快脱下半干半湿的衬衣披在段柯媛身上,一脸关切地问,“好些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他五个男生也想把衣服脱下来给女神穿,却被白小双捷足先登,不由心中郁闷。
    坐在角落的短发女生不屑一顾,“哼,恐怕我们还没等来救援人员,你就先冻死了。这种时候还把衣服给别人穿,脑子有病。”
    段柯媛脸色更加惨白,委屈地咬着嘴唇把衬衣还给白小双,“谢谢你,等雨停就会好一些。你别冻感冒了。”
    听到女神这么关心自己,白小双一激动话都说不全,“不,不,我身体好着呢,我可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来救我们。”
    “连110都打不通,我们该怎么办?我的腿好疼……”一个小个子男生突然痛哭,段玉看见他腿上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还在流血。他们这些高中生并不会急救,更别说手头没有包扎用的药品。
    短发女生默默地拨弄考英语听力用的收音机,一直没有动静的收音机突然发出了嘈杂的声音:急讯,全世界普遍发生地震灾情严重,日本等国家发生严重的核泄漏,由于太平洋洋流不规则运动,雨水和地下水带有病毒,据了解,一部分动植物发生变异极具攻击性,末世来临请广大市民珍惜生命,前往军区难民营…啊…
    这时广播里的女主持发出一声惨叫,广播就彻底没了声音。
    大家再度陷入可怕的沉默,只能听见外面的雷雨声不断。段玉清了清嗓子,“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只怕外面比我们所处的环境还危险十倍,我们只能靠自己。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趁现在还有力气,把石板推开出去寻找食物和水?”
    六个男生轮流去推动上方的石板,用了六个小时都无济于事,有些石块还从缝隙掉下来,把一男生的脑袋砸了个包。
    白小双累得一屁股坐下来,神情颓丧,“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末世,这就是末世吗?”
    段玉默默地想,你还没见到末世的真正面目。
    小个子男生金杨再次哇哇大哭,不住喊妈妈快来救他。其他几个人听见都不由皱眉,段玉倒很理解金杨的心情。平时都是父母手中的宝,什么都没经历过,突然间一切成了未知,还被困住这个地方饥肠辘辘随时可能死亡,心理上承受了太多压力和恐惧,相信很多人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白小双从口袋掏出一块德芙,掰成两半分给段柯媛,“饿了吧,给。”
    段柯媛摇摇头,“我们还是考虑先出去吧,你们男生是主力,应该分给大家补充体力。”
    段玉觉得这个白小双脑子不够使,这么多人饿着他只顾着自己和女神,在平时没什么,关键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别人恐怕会很介意。其他几个男生看向白小双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一个叫宋亚豪的体育生从白小双手中夺过那半块巧克力,“现在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应该有福同享。”嘴上这么说,他却独吞了那块巧克力。
    白小双立刻站起来揪住宋亚豪的领子,“这是我的东西!吐出来!”
    “滚蛋!”宋亚豪一拳砸在白小双鼻子上,顺势抬腿把他踹到石板上,“你们都听好了,把身上的食物都交出来,我来分配。”
    白小双后背撞击到石板一角痛得直咧嘴,明知不是跆拳道黑带的宋亚豪的对手,却不想在女神面前丢人,举着拳头就要反击。
    “别打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段柯媛开口阻止。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白小双悻悻的坐在地上揉着酸痛的鼻子,宋亚豪只是冷笑也不再动手。
    金杨渐渐停止抽泣第一个把书包里的脉动、士力架和口香糖交出去。段玉也默默把书包里的水和饼干拿出来给了宋亚豪。现在谁拳头硬谁就是大爷,就算她不给,也会被抢走,还不如主动给出去。
    段柯媛惊讶地看着那些食物,“姐,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食物?”就算饿了也不会带压缩饼干啊!
    段玉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嘿嘿一笑,“我早上没吃饭,准备拿面包来着,可小卖部卖光了只有压缩饼干。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吧,要是我只带了面包,不够大家吃。”
    饼干够吃,可水不够!
    宋亚豪自己喝了一大口,只分给每个男生两瓶盖,女生却只有一瓶盖。短发女生胡芯很不服气,掐着腰指责,“那水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只给我们女生这么点!”
    “哼,凭我们男生力气大,你们女人只能靠我们。”宋亚豪突然邪笑着摸摸段玉的脸,“小妞,你亲我一下我再分你一点水。”
    “我不渴。”段玉厌恶地别过头。
    “妈的,装什么贞洁烈女!早就听说你骚的不行,一部手机就能让你脱光上床,这会装什么装!”宋亚豪破口大骂,拧着眉瞪她。
    在这种时候,人的劣根性都会爆发出来,没有道德法律的约束,有些人会为所欲为。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段玉已经不是小说中原来的段玉,她绝不会跟以前一样,“别忘了,食物和水原本是我的,把食物交给你是相信你能公平公正地分配,如果你有私心,我们大家都不会答应!”
    她义愤填膺地说着,其他几个男生果真也很愤怒,有种如果宋亚豪再分配不公就群殴他的架势。
    众怒难犯,宋亚豪悻悻的把水放好不再说话。
    段玉口渴的嘴角起皮,为什么段柯媛还不把空间里的水拿给大家?她记得末世一爆发柯媛就说自己在之前就有了空间异能,里面有水资源和食物。难道段柯媛现在怕宋亚豪抢吗?
    胡芯渴得实在受不了,“我口渴!把水分我一点,我只喝一口!”
    “你喝一口他喝一口,水就没了,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别说话省着吐沫吧。”宋亚豪不为所动。
    “哼。”胡芯眼中犹豫片刻,用双手抵住石缝接了一些雨水,“又没人喝过,谁说不能喝的,也许广播是骗人的。”
    “真的会死,别喝。”段柯媛忍不住提醒她。
    “你又没喝过你怎么知道。”胡芯才不信,她终于低头吸了一口雨水。大家都直勾勾地盯着她,过了一分钟,胡芯突然捂住嗓子,痛苦地喊叫,“难受……我难受…救我…”
    她不断在地上挣扎打滚,谁也不敢靠近她。过了三分钟,胡芯渐渐地不再挣扎,白净的皮肤变成了黑青色,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宋亚豪,没了气息。
    宋亚豪也吓出一声冷汗,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渐渐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染了病毒一般,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气,只能听见金杨低声的啜泣。这就是末世吗?眼睁睁地看着同学死去,却无能为力。
    “我,我想方便……”金杨犹豫地开口。
    他这一说,大家都有想方便的感觉。段玉考试之前喝了好多水,早就想上厕所,可他们被困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想方便也只能当着大家的面……
    “对着外面尿。”宋亚豪皱眉别过头。
    一时间很寂静,金杨一瘸一拐站起来背对大家解开拉链,过了好一会叹口气,“当着这么多人我尿不出来。”如果都是男生还好,在场有三个女生,其中段柯媛是大家心中的女神,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女神面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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