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打开纱布,露出了里面的手指,大拇指和食指都肿胀像个蛇头,并且已经发脓,散发出淡淡的臭味。
    白苏蹙了蹙眉,“你不应该包上。”
    “一直不透气反而让情况更严重了。”
    李周回答:“我去医院那儿清理脓疮之后就给我包着的。”
    “应该也没让你一直包着吧。”白苏伸手给李周把脉,脉数舌红苔黄,热毒蕴结,“之前只是一点小伤?”
    李周点头,他是做工程造价的,八月初他过去看现场时不小心伤到了手,随后有一点红肿,但他没怎么在意,就简单消了消毒。
    后来有点麻痒,还有点痛,但李周也没上心,后来没两天就肿大了起来,他就赶紧去医院,医院开了点消毒水消炎药,可是吃下去没用,反而慢慢的变成了这样,疼得要命,碰都不行。
    白苏看着他红肿得伸不直的手,看起来像只小红萝卜,“你最近是不是喝酒比较多?”
    李周点头,他们这个行业应酬是比较多,他基本上每天都跟着领导吃吃喝喝。
    白苏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叫蛇头疮,热毒蕴结证导致的。”
    李周听不懂:“啥是热毒?”
    白苏解释了一句:“火热之邪过盛从而化毒。”
    李周更听不懂了。
    白苏叹了口气:“就类似于你平时口腔溃疡是上火热毒导致的,但这个更严重一些。”
    “本来只是一个小伤口,消消毒就好的,但因为夏天你体内本来就有热症,一直喝酒相当于再用火去炙烤,小问题也被你喝成大问题了。”
    “那该怎么办?不会真的要截肢吧?”李周还需要双手去测绘呢。
    “没那么严重,把脓去掉就好了。”白苏让何信帮李周去脓。
    李周的手一碰就痛,去脓时他痛得嗷嗷的叫,整个医馆都能听到他的嚎叫。
    后面的病人探头往里看,一个穿着背带裙的软糯可爱的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白苏:“医生姐姐,你们这里在杀猪吗?”
    白苏、程冬冬几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全都哄然大笑,只有李周哭丧着一张脸,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白苏笑着给他开了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还给他开了六次量的雄黄、硫黄粉,“一日涂三次,之后少喝酒。”
    李周委屈嘤嘤:“好。”
    等他离开后,白苏看向刚才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几岁啦?”
    小女孩口齿清晰地比划了下手指,“四岁哇。”
    白苏语气柔和,“四岁啊?没去上幼儿园吗?”
    小女孩嗯嗯点头,“我陪妈妈看病,妈妈一个人会害怕。”
    女孩妈妈坐到椅子上,解释了一句:“我是昨天提前赶来小镇的,今天没办法送她上学,所以帮她请了一天假。”
    白苏表示理解,“哪里不舒服。”
    女孩妈妈看了眼离了一米多的檀越,有些犹豫,感觉自己压低了声音说话也可能被听见。
    檀越见状,默默地移开了,坐着轮椅走进了一排一排的药柜之间,这边没人,只有何信和程冬冬会过来抓药。
    等檀越离开后,女孩妈妈才小声对白苏说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那你再酝酿一下?”白苏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余光看见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小女孩朝药柜方向跑去。
    女人忙唤着:“奶糖,别乱跑哦。”
    “妈妈我不跑,我就在这里。”叫作奶糖的小女孩走到檀越跟前,歪着头喊了一声叔叔,然后就蹲到地上去看药柜上面写着的字去了。
    檀越颔首,往旁边退了退,但没离远,免得小孩跑远不见了。
    看病的女人叫范书,打扮得挺知性的,说话也很温和的,她纠结半响才和白苏说起自己的情况:“白医生,我有点性冷淡。”
    白苏看她一直吞吞吐吐,心底就猜是不好说的女性病,但没想到是这病,“嗯。”
    可能是开了第一句,后面就好说了,于是范书开始娓娓道来,“其实没生孩子之前还挺有欲望的,但生完孩子后我就对这件事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我老公每次想要,我却觉得很烦,但不配合吧又怕他去找小三,就只能应付了事,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能到关键时刻配合喊几声。”
    “……”白苏揉了揉耳朵,继续听她说病情。
    “我老公可能也察觉到了,最近有点闹得不太愉快。”范书叹了口气,都说夫妻能不能长久相处下去,就要看这方面和不和谐,要是不和谐,这家迟早得散。
    范书对老公还是挺满意的,工作不错,也顾家,她们也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切都很完美,所以她也不想散掉,“医生,能不能帮帮我?”
    白苏摸了摸她的脉象,脉象细数,肾阳亏虚,“你所生产之后就没什么兴趣了,之后是不是生病了?”
    范书点点头,“生的时候差点难产,之后身体就不大好,月子之后因为照顾小朋友又生病一次,那次刚好在冬天,直接住院了半个月,之后回来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也一直在调理身体。”
    白苏也看出来了:“我看你气血还好,气血是调理回来一些的,但肾阳没有补回来,因此你才会很怕冷,经常腰膝酸软,疲乏无力。”
    范书仔细回想,白苏说的这些都对:“是有这些症状,冬天我必须穿棉袜子才行。”
    “那就是了,男人肾阳不足会阳痿早泄,女人肾阳不足也会出现相似症状。”白苏轻声说道,“补补就好了,别太担心。”
    范书耳尖红红的,飞快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听到后又小声问白苏:“要补多久?能快点吗?我怕我老公憋不住出去找小三。”
    “吃两付就应该有效了。”白苏给女人开了真武汤,“平时自己也可以多吃吃补肾的食物。”
    范书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白苏将药方递给何信去抓药,她则继续给后面的人看诊,看诊时余光看见奶糖在地上捡什么东西。
    奶糖从药柜下面捡起一颗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药材果实,小小的一颗,她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又递给檀越看,“叔叔,这是什么?”
    檀越看了眼:“是中药。”
    奶糖奶声奶气询问:“是什么中药哇?”
    檀越看着小颗粒有些晃神,头也有些疼,他揉了揉额头,有些恍惚地说了一句:“菟丝子。”
    刚好走过来的何信听到檀越在说话,“檀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檀越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说了一声没什么就推着轮椅走开了。
    “是吗?”何信揉了揉耳朵,“可我怎么好像听到檀先生说菟丝子?是我听错了吗?”
    “叔叔,这个给你,这是我在那里捡到的。”奶糖将手里的药果实递给何信,“我妈妈喊我回去了。”
    何信哦了一声,接过奶糖手里的菟丝子放回另一排的货柜里,“什么时候抓药掉出来了都不知道。”
    正帮人把脉的白苏看檀越折回来了,于是问道:“你很招小朋友喜欢,她一直围着你说话,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檀越头有些胀疼,“我先回去了。”
    “好。”白苏以为他是有事,于是让程冬冬推他回隔壁院落。
    待他走后,白苏继续给人看诊,是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五岁孩子过来看病了,她指着儿子脖子上的一个忽然鼓起来的包对白苏说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他们本来就是小镇居民,所以第一时间就来医馆排队看病:“小白医生,他这个摸着还挺痛的,是什么情况啊?”
    白苏给小孩把了下脉,只是单纯的风热发炎,没有其他毛病:“是风热邪毒导致的淋巴结肿大,小孩子很容易得这个。”
    白苏小时候就长过,爷爷直接用石蒜花根给她涂抹,一天就散下去了,“不是很严重,自己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孩子妈妈很无奈:“我家小孩消炎药过敏,小白医生你给我们开中药吧。”
    “这个不用喝药,我给你开个外涂的药吧。”白苏让何信直接去后院外面挖一小截新鲜的石蒜出来,直接捣碎后敷在小孩凸起的肿大处,“敷七八分钟,热了就取下来。”
    “诶。”孩子妈妈看着时间,一直守着,大概七分钟时小孩就喊热了,她连忙让白苏帮忙取下来。
    白苏带着一次性塑料手套将药取下来,然后装好递给小孩妈妈,“晚上再敷一次就可以丢了,不过要记住这个有毒,手碰了一定要洗干净。”
    小孩妈妈连忙应好,又仔细给儿子擦了擦脖子上残留的汁液,擦拭时发现儿子不喊疼了:“不疼了?”
    小孩摇摇头,“不疼了。”
    小孩妈妈简直惊呆了:“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何信挺直腰板,“这药种了很多年了,药效很好的。”
    “那得多少钱啊?”小孩妈妈有点担心会很贵。
    白苏算了算刚才的用量,“给二十就行。”
    准备大出血的小孩妈妈怔了怔,这么少吗?“小白医生,你不会亏吧?”
    “不会的。”白苏让她放心。
    等在后面一个也有淋巴结的女病人忍不住问:“白医生,我也有一些淋巴结节,可以用这个石蒜吗?石蒜就是彼岸花对吧?我家屋后的公园里就有,我直接挖一些来敷上可以吗?”
    那是石蒜的一种,但白苏不建议自己挖,容易中毒,“我先帮你看看你的情况,再看适不适合。”
    她帮女人把了把脉,脉弦,寸关滑、尺脉沉,脉弦,舌淡苔簿白,还有明显的肝气郁结:“平时老生气郁闷?”
    “对。”女人叫刘春,是开店做生意的,因为生意不太好,心情郁闷压抑,忽然有一天洗澡时摸着脖子时发现有黄豆大小的结节,按着有一点点轻微疼痛。
    刘春发现后立即去了医院检查,说是淋巴结节,边界清晰,暂时不用管,只需要多观察,但她在网上搜索说可能引起癌变,心底特别害怕,于是就想再找医生看看。
    刚好婆婆从小镇走亲戚回去,说了白苏的名头,刘春网上搜索后发现她确实挺厉害,于是专程从市区开车过来看病。
    白苏摸了摸女人的脖颈,隐约摸到几个小小的结节,“三个?”
    刘春点头,“对,三个。”
    白苏点点头,“除了心烦郁闷,是不是还经常出汗、口苦恶心?”
    刘春说对:“早上起来尤为明显,另外还有肚子胀的问题。”
    白苏基本确定了,她这是枢机不利、郁热结滞导致的淋巴结节,也是少阳病的一种,“虽然也算是热毒炎症导致,但你还有其他毛病,外敷没太大作用,给你开药吧。”
    刘春点点头,那也行吧。
    白苏用柴胡桂枝汤加减配方,和解少阳,调和营卫,“给你开五付,喝完再来。”
    “喝药前两天可能会干呕,这是正常的,过几天基本就好了。”
    刘春连忙道谢,立即拿了药方去抓药。
    白苏继续帮人看诊,中午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又忙起来,下午又吃了一份檀越家保姆烤的饼干。
    等到下午六点,看完所有病人后的白苏才疲惫的站起身,拍拍浑身上下的经脉,“好累。”
    程冬冬和何信也跟着拍了起来,“拍拍手太阴肺经,色红精气足,拍拍手阳明大肠经,排便顺畅瘦肚子……”
    刚拍了两分钟,王婆婆就过来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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