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俞寂拼命地往回缩,傅朝闻也没闲心再逗他玩,直接拽着脚踝给拖回来。
    一只手臂的力度就大得惊人,要把俞寂的踝骨捏碎似的。
    那暴君侧卧在沙发没动,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瞧着他:“占完便宜就想跑?”
    俞寂闻言赶紧胡乱地摇头,咬着殷红的唇瓣心虚应道:“没跑……”
    被钳制住脚腕,他只能以很难拿捏的姿势半身侧躺着,苦兮兮地抬着条腿,胳膊肘要撑住地毯才勉强保持平衡。
    俞美人此时难受害羞到脸颊爆红,白玉般的脚趾也跟着羞涩蜷缩起来,又重复解释道:“真的没跑……”
    傅朝闻不在乎俞美人跑没跑,反正现在他是跑不掉就对了。
    俞寂的左腿自下而上被架在沙发上,宽松的睡裤筒随着滑到膝盖,露出半截白皙的腿。
    傅朝闻的手在腿骨缓缓流连着,边侧过脸懒懒散散地说道:“你是金融外语双学位。”
    这语气并不是询问,既然能顺利进傅家,他的老底儿早就摆在傅朝闻面前,傅朝闻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俞寂点头:“嗯……”
    “这儿有份全英数据单……”
    傅朝闻伸手在桌沿抽出厚厚的材料,放在俞寂的脚踝处,顺着光滑的腿滑落到他怀里。
    借着灯光随手翻看几页,这是傅朝闻公司接的国外广告项目,需要测算各子项目的经费成本。
    前面几页数据已经被填好,可见傅朝闻并非英文差看不懂,就是单纯懒不想算而已。
    傅朝闻拎着俞寂的脚腕往下丢,完全就是命令的语气:“不困的话,算出来录进电脑。”
    他的动作毫无征兆,俞寂身体重心不稳,沿着地毯滚了半圈,就像只被恶意掀翻在地的奶猫,笨拙地扶着后腰爬起来。
    这时候俞寂还哪儿敢困,被暴君压迫着只能乖乖替他算数据。
    瘦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发出极有节奏的响音。
    他脑子快,电脑的测算软件也玩得很溜,三五分钟几页数据就分毫不差地算出来。
    傅朝闻手掌懒懒的压在脑后,侧头看着全神贯注的俞美人。
    落地灯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脸庞,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脸蛋那处的两圈残红还未褪却,两道长眉间轻轻皱起来。
    眼里没有羞涩,也没有抬不起头的局促,更没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卑。
    他独自做事不说话时,那种孤傲清冷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竟是这样的吸引人目光。
    傅朝闻至此方觉,这小狐狸精似乎真的不是单单摆放在家里欣赏的漂亮花瓶。
    也就自然能理解,为何傅景明这些年资助过那么多学生,却唯独看中他进傅氏。
    想到这里,傅朝闻伸出手去,像撸猫似的捏了捏俞寂的后颈。
    微微弓着的脊背,立竿见影地挺得僵直,傅朝闻凑近了点嗅嗅他的味道,那可爱的耳朵尖很快就红了。
    这家伙就像变色龙,刚才还清冷着现在又变得软乎乎的,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是怎么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的……
    傅朝闻漫无边际地想着,眼皮竟然渐渐地开始打架,俞寂脖颈间的清淡雨水味儿好像比药物更能安抚助眠……
    俞寂算完所有数据已经是凌晨一点,收拾好材料关闭电脑,回头看傅朝闻全然睡熟了。
    眉眼安静,呼吸绵长,脑袋无意识地低低垂着,抵在俞寂的后颈的位置。
    “还失眠呢……”
    雨水味道对于傅朝闻的助眠效果,俞寂压根毫不知情,还暗自腹诽:“睡得这么沉。”
    心里埋怨,但身体却诚实,给傅朝闻盖好棉毯后才回自己房间睡觉。
    次日清早俞寂起得很早,给鱼崽儿喂完奶准备下楼吃饭,沙发里棉毯和抱枕整齐摆放,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现在不到六点,陈姨没来别墅,因为俞寂心心念念早出门买菩提花,就从冰箱里取出昨晚的番茄鸡蛋面简单加热当早餐。
    鱼崽儿来傅家祖宅后,俞寂几乎整天都跟他的宝宝腻歪着,难得有时间出门。
    七月的清晨算是凉爽,俞寂口罩帽子外套捂得很严实,坐着公交车来到一家高档茶店。
    买茶的钱是傅朝闻通过微信发来的,也幸亏他的钱,俞寂给母亲发钱又支付完月嫂费,最近确实有点囊中羞涩。
    这家茶店装潢古色古香,没有其他店员,只有年轻的老板,正坐在茶案后面燃着熏香。
    俞寂说明来意,老板起身笑脸相迎,很周到的为俞寂介绍店里的茶品。
    随后利索地在茶架上取出菩提花茶,满面温和地笑道:“菩提花茶要专用紫砂壶煮沸,晚间饮用效果更佳。”
    “谢谢……”
    俞寂接过茶,脸色有点发白,转身没走两步就感到腹部隐隐抽痛。
    其实坐公交车时就感觉不舒服,大概是早晨那碗番茄鸡蛋面惹的祸。
    他向来能忍痛,想着打个车回傅家就好,但是走出茶店腹部却愈发地疼,肝脏和胃像是狠狠绞着。
    俞寂疼得冷汗涔涔,没办法平稳往前走,只能蜷缩起身体暂时扶墙蹲坐着,拿出手机想打电话。
    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傅朝闻,但是俞寂昨晚看过日程表,现在应该在跟外商开会。
    俞寂忍着疼拨通了徐姨的电话,可是手机响到挂断也没有人接。
    最后他拼尽全力敲了敲茶店的门,“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第24章 剩饭好吃吗俞寂
    俞寂在茶店老板的豪车里疼昏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独立病房。
    穿着蓝白条纹的宽松病号服,手背静脉吊着生理盐水,腹部的绞痛感虽然已减缓些许,但还是刺激得很难受。
    睁开眼睛,隔着窗帘都隐隐刺眼的光线证明现在时间差不多到中午。
    有位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站在病床边,是曾经和俞寂在傅家喝过酒的沈璧。
    沈璧是京城中心医院的医生,出现在病房里不足为奇。
    “沈医生……”
    俞寂说话嗓子还是哑的,低头看病历的沈璧闻言抬头,立刻走近安抚俞寂躺好。
    边轻声说道:“我请专家诊断过,是轻微食物中毒引起的胃部痉挛。”
    “你以前饮食不够规律,胃壁非常脆弱,开的药先吃两疗程,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俞寂虚弱地向他弯弯唇角,微微点头很有礼貌地道过谢,又问道:“沈医生送我来医院的那个人他还在吗?”
    听到俞寂问起这事,沈璧脸色微变,却很快被掩盖过去。
    只俯身给俞寂整理着脚边的薄被,应道:“他已经走了,你安心休息就好,吊完这两瓶我开车送你回傅家。”
    俞寂半边脸藏在被子里,乖乖点头,又忍不住有些遗憾,他本想当面谢谢茶店老板的。
    “胃还疼吗?”
    沈璧说着脱掉宽松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精致的西装革履,坐在了病床旁的陪护椅上。
    俞寂摇摇头示意不疼,泛红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沈璧,对他忽然脱掉白大褂有点诧异。
    他的情绪向来显在表情,沈璧笑笑自觉地解释道:“我今天休班。”
    沈璧下班的时候,正撞见担架将俞寂匆匆忙忙抬进来,他不放心就赶紧跟过来。
    因为自己麻烦其他人,俞寂觉得很抱歉,“稍后吊完盐水我自己回傅家就好,不用麻烦你了沈医生。”
    “不用跟我客气。”
    沈璧往杯里倒了些水,边问道:“那天在傅家听陈姨叫你小俞,我也这样叫可以吗?”
    俞寂抿着嘴唇点点头,当然可以。
    这时候俞寂抬眼看着沈璧,他模样长得其实很出众,唇边总是带着抹温和善良的笑意,西装和精致的银边眼镜衬得更儒雅。
    气质和谈吐仿佛与生俱来,就像天生在京城的金银堆里长大,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来自偏僻小地方的痕迹。
    俞寂则全然不同,他怕浪费掉剩饭,出门时怕打车花钱多而选择坐公交,两条洗到发白的牛仔裤换着穿。
    在那些富家子弟面前,他似乎永远也无法堂堂正正地抬起头。
    沈璧不知道短短几瞬俞寂想些什么,只细心地用手背贴近杯壁试试温度,在杯口插好吸管喂给他:“来,小俞。”
    俞寂倒不好意思真让沈璧喂自己,微微起身半托着杯底喝完了水。
    盐水流速不慢,两瓶很快就输完,期间徐姨打来电话,俞寂简单说明了情况让她安心。
    胃痉挛是胃部肌肉抽搐而引起的挤压感,严格来说不算是什么毛病,但跟牙疼差不多,属于只要疼起来就能要人命的那种。
    被疼痛折磨到昏厥,醒来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沈璧扶着俞寂缓慢走到病房门口,有位护士告诉沈璧,说是患者家里来人了。
    前来医院接俞寂的,是辆纯黑色高端豪华商务mpv,他从没见过傅家有这辆车,来接他的司机倒是认识。
    商务车后门缓缓敞开,空调的冷气混着酒香扑面袭来,俞寂抬眼就看见有人坐在后座。
    两指夹着高脚杯,杯里的猩红液体随着他的动作翻滚,姿态慵懒放松,是傅朝闻。
    “少爷……”
    俞寂怯怯地喊了傅朝闻一声,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被司机搀扶着手臂勉强登上车。
    按照傅少的日程表记录,他应该整天都在接洽外商,现在大概是陪着逛产业园的时间。
    而且旁边的桌面确实有几摞资料,以及两三只用过的高脚杯,客户可能刚离开片刻。
    以俞寂目前的状态,就只能推理出这些,不等往深处想胃痉挛的抽痛又逐渐袭来。
    他额角还有未褪的冷汗,手腕挂着医院里开的胃药和破帆布包,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狼狈地弓着腰窝在傅朝闻对面。
    难受得呻吟出声,傅朝闻才慢悠悠地抬眸看向俞寂,开口便冷嘲热讽:“剩饭好吃吗?”
    俞寂本就绞得腹痛,闻言更是委屈,微不可察地地撇了下嘴,缩到座椅角落里没作声。
    他脑袋深深埋着,就像只锯了嘴的葫芦,鼻梁却是忍不住地阵阵发酸。
    见此情景,前面副驾坐的齐司封默默伸手给傅少跟他嫂嫂拉上挡帘。
    又觉得非常诧异,明明是推掉跟外商的约谈过来接人的,怎么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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