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就在刚才江轻舟斜他的那一眼,他感觉……
    感觉,好像突然有一道电流穿过他的眉心、骨骼,直击心脏,心尖上猛然泛起一股令人酥麻颤栗的电流。
    ……小白兔这是,眼睛里是藏了电流吗?竟然还可以隔空电他。
    “舟舟,来者是客,不能……啊……”江大伯提醒道,意思是让江轻舟别欺负霍瑾瑜,“你同学大晚上还过来找你玩,可见你们两个在学校感情肯定很要好,就让小霍在家里住一晚。”
    我不是,我没有。他刚刚要是不给霍瑾瑜拍那一下,霍瑾瑜肯定会当着江家人的面□□他的脸。
    江轻舟有口无言,刚好又对上霍瑾瑜刻意做出来一副其实我不想住这里,但你大伯非要邀请我住你家里,所以我现在也很为难……的表情。
    “伯父伯母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拒绝。”
    “今天晚上,我将就一下好了。”
    江轻舟回他一个白眼。
    大少爷爱住住吧,正好给他省开酒店的钱。
    嗯……住他家也好,晚上他还想撬一撬霍瑾瑜的那张蚌壳嘴,霍瑾瑜脸上的伤口,还有他为什么会身无分文从京都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
    肯定要弄清楚。
    “大伯,你有对面酒楼老板的电话号码吗?我想点几个菜……”
    顿了顿,江轻舟指了指霍瑾瑜,道:“霍同学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啊……有,有有……”江大伯一愣,随后连忙点头,一摸身上手机不在,转身去房间拿。
    酒楼烧几个菜很快,二十分钟后,江大伯端了一个大长方形托盘回来,四个菜一个汤,两荤两素,外加一大碗白米饭。
    霍瑾瑜尝了两口,兴致缺缺,饭又干又硬,菜一股乱七八糟的调料味,简直难以下咽。
    远不如小白兔那天煎的荷包蛋。
    霍瑾瑜食欲不佳,江轻舟看出来了,大少爷吃惯了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这种小镇上酒楼做出来的饭菜,大概率是不符合大少爷的口味。
    “吃不下?”
    “饭太硬了。”
    一问一答,江轻舟看了眼桌上的白米饭,问道:“面条吃吗?我去给你下碗面条,那个快,几分钟就好了。”
    霍瑾瑜沉默了一会,缓缓竖起两根手指:“还要两个荷包蛋。”
    低低一声轻笑,江轻舟笑弯了眉眼,连带唇角的一对酒窝都洋溢着令人迷醉的温暖:“好。再加两个荷包蛋。”
    家里冰箱食材不少,江轻舟就地取材做了一碗香菇鸡丝面,并煎了两个荷包蛋。
    这一回,霍瑾瑜吃的半点不勉强,一双桃花眼愉悦地眯成了月牙形状。
    一碗面,半碗汤汁,片刻的功夫喝的干干净净。
    江轻舟还切了饭后水果,霍瑾瑜同样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回房间。
    房间正中央垂下的节能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霍瑾瑜落后两步进屋,只一眼便将屋内的摆设尽收眼底。
    一张带书柜的书桌,高度和房顶齐平,旁边就是床,浅蓝色的四件套整整齐齐铺在床上。
    霍瑾瑜一看那床单上面的图案,一点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哈哈大笑出声:“兔头枕头,兔头床单,兔头被套,清一色蓝白小兔头……”
    “床、床头柜竟然还有一窝兔子玩偶,你这是要笑死谁哈……还还说你和兔子不……不是一家哈哈哈哈……”
    “一共两床头柜,另一个还是嫦娥抱兔奔月的台灯,我看你这是掉进了兔子窝里……”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瑾瑜的笑声越发魔性,衬着江轻舟那隐隐有点发黑的面色,两人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组。
    江轻舟不是很能理解霍瑾瑜的笑点,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兔子四件套有必要笑成这副上气不接下气的夸张模样吗?
    因为江伯母非常喜欢一切带毛,毛茸茸的小动物,所以从小给他们三个买的床上用品,尤其是四件套几乎都是各种比较可爱的动物图案。
    至于那窝兔子玩偶和嫦娥奔月的兔子台灯,是去年江月英和江月红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江轻舟抿了抿唇,无声叹息,他的生日好巧不巧正在中秋节那天,所以他每年生日当天都会收到各种和中秋节相关沾边的礼物。
    收到最多的一种,就是兔子,特别是兔子造型的玩偶,江月英年年不落给他送,有时候是一只,有时候是一对,有时候是一家几口,去年更厉害,送了他一窝不说,还要给他摆在床头柜前。
    要是给他大衣柜下面那个小点的柜子打开,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兔子玩偶。
    这么一想,霍瑾瑜形容的也没错,他的房间从某方面来说,的确是一个兔子窝。
    耳边那阵魔性笑声还在持续不停输出,给江轻舟耳朵都微微震得发麻,淡然瞥了一眼霍瑾瑜,道:“说的好像今天晚上你不睡兔子窝一样。”
    “……呃……”霍瑾瑜语塞。
    江轻舟打住霍瑾瑜张唇想要说出口的话:“既然决定住在我这里,不许嫌这嫌那。”
    霍瑾瑜嘁了声,笑声渐渐止住一点:“都已经进了你的兔子窝,我还能嫌弃什么,呵!”
    说完话,霍瑾瑜用手丈量了一下床的长度,的确是不大,两米都没有:“我睡相还行,不会半夜把你挤下床。”
    “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给你伤口擦点药。”
    江轻舟含糊点头,转身拉开大衣柜从里面翻了一件背心,和一条均码短裤出来。
    咳了声,给霍瑾瑜递过去:“这一套衣服是前两年买大了,后来就一直压箱底,你先将就着穿一下,明天再给你买新的。”
    霍瑾瑜眉峰高挑。
    一指挑起那件伤眼睛的绿色印花沙滩裤,往旁边一丢,再两指捏住那件淡粉色的背心,甩了甩,整个人从里到外、由身到心都透露着两个“嫌弃”大字。
    “你让我穿这个?”
    “商场都关门了,如果你不介意裸睡的话……”江轻舟两手一摊,眨眼无辜道,“可以不穿。”
    “……”霍瑾瑜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没有裸睡那种好习惯。”
    “哎呀!”江轻舟偏头伸手拍了拍霍瑾瑜一侧肩膀,唇畔勾起一抹温柔含笑的弧度,侧颜精致完美的如同玻璃橱窗中展示的真人版洋娃娃。
    漂亮清冷,肤白貌美。
    “没关系啦,我无所谓,反正你有的我都有。”
    霍瑾瑜沉迷美色,都没有注意听江轻舟说了什么,回神过来他人已经被推出房间。
    江轻舟的房间里并没有卫生间,所以想要洗澡的话,还需要去外面单独的卫生间。
    “好了,水温我给你调好了,你洗吧。”江轻舟服务周到,手动将淋浴的水温调到最佳温度。
    “……没有内裤。”
    卫生间单扇门即将被关上的那一刹那,霍瑾瑜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总不能让他真空只穿一件沙滩裤溜鸟吧。
    不文明,也不文雅。
    呃……江轻舟挠了挠额头,他好像是没有给霍瑾瑜拿内裤。
    “你先洗,我再去找找,找到了给你拿过来。”
    江轻舟最后拿过来的一条江大伯屯的,那种很有年代感,很喜庆的大红色裤头。
    他自己看了一眼,都想捂脸。
    估计今晚种种,此后将会成为霍瑾瑜有生之年,最难忘的一段黑历史。
    不行!他要崩住,不能笑。
    要是让霍瑾瑜知道他笑话他,大少爷说不定又要暴走炸毛。
    几分钟后,伴随着“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一股扑面的热气从门外涌进房内,江轻舟抬眸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别过头去,似是不忍直视。
    只是头是别过去了,但刚才那惊鸿一瞥却还是深深刻进了脑海之中。
    淡粉色背心,绿色印花沙滩裤,脚下踩一双黑色人字拖,将花和土这两种元素拉扯到了极致。
    常言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霍瑾瑜这一身虽然是花了点,又土到掉渣,但架不住霍瑾瑜颜值高,身材好,气质出众,即使穿的花里胡俏,也是英俊帅气,a到不行。
    就是多看两眼,会让人忍不住想发笑,心想好好一个模样周正的大帅哥,怎么审美眼光长这样?
    好奇葩啊!
    江轻舟忍了半分钟,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哈哈哈……霍瑾瑜这个形象,太醒目,太扎眼,活脱脱一个万众瞩目行走的大显眼包。
    如果霍瑾瑜明天白天穿这一身出门,绝对!绝对回头率百分之两百,绝对是那条街最靓的崽。
    江轻舟脑海中的小剧场,已经脑补了一场霍瑾瑜穿这一身出去招摇过市,炸街的名场面。
    嗯……待会儿可以趁霍瑾瑜不注意,偷偷拍两张,留做记恋。
    刚笑两声,眼前徒然放大一张俊美阴沉的五官,江轻舟感觉不妙,想撤!
    晚了。
    霍瑾瑜已经左右开弓捏上了他两边脸颊,嗓音低沉,听在江轻舟耳朵里只觉得一阵阴风阵阵。
    “小兔胆长肥了,连我也敢笑!嗯——?!”
    最后那一声嗯,尾音拉长,带着某种警告,和意味不明。
    “……木(没)有……速卡窝(松开我)……窝是酷你摔(我是夸你帅)……”
    两边脸颊被掐住,江轻舟吐字格外困难,好多字都念走音跑调了,听起来像外星文。
    霍瑾瑜听不懂。
    他捏够了,才松开手。
    一个眼神示意,江轻舟轻轻哼了下,很小声表示他的不满,然后动作慢吞吞拉开书桌前那张纯木椅子。
    霍瑾瑜大马金刀坐下,挑眉:“你嘴里嘟囔什么呢?”
    “嗯……”江轻舟眨了眨眼,迅速换上一张乖巧无害的微笑脸,顺手从书桌上拿了一瓶碘伏和棉签,“给你抹药啊,头再偏过去一……”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刚才只顾看霍瑾瑜的脸,没注意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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