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十三人……是某种巧合,还是故意隐藏?可刚刚看到的那个老兆并没有在兽皮书上啊!
    “是我自己想多了吗?”吕律心中有些犯嘀咕。
    他伸手使劲揉了下陈秀清的脑袋,将他养得有些长的头发揉成一团乱草,笑道:“别计较那么多,赶紧回去,养足精神,咱们明天去下一个地方,咱们出来十多天了,得抓紧时间。”
    陈秀清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几人加快脚步朝着帐篷走去。
    而吕律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走远以后,那之前表现得很不满的青年说道:“爸,咱们干嘛要答应分他们一半啊?”
    那大爷回答得很直接:“别的不说,就凭他们带着的猎狗还有扛着的枪。咋的?你想试试?要是碰到不讲道理的,咱们爷三,啥时候被人宰了都不知道。这是在深山里,进了这深山的人,就别指望别人心慈手软,人家不动你,已经很给你面子,给老子把你那副嘴脸收起来,那么大的人了,还一点都不懂事儿。”
    “小弟,你在看场子呢,人家啥时候摸到那么近,不出声你都不知道……你我也会打猎,注意到那几条狗了吗,都是顶好的大笨狗啊,这些人不简单,最好不要招惹!”年纪稍长的青年要沉稳得多得多。
    那青年闻言,莫名地惊悸了一下,不敢再多说话了。
    “你个小瘪犊子,给我看好场子,咱们忙快点。今天你们也去那被他们抬了棒槌的老兆看过了,这些人别看着年纪比你们俩都大不了多少,但压山抬棒槌,所掌握的经验,不比我差……我甚至怀疑,他们就知道这些老兆的位置。得赶紧去下一个地方。”
    苍白头发的老头说完后,重新又爬了下去,拿起鹿骨签子,准备继续抬棒槌。
    身为大哥的青年却是有些发愣:“爸,你是说,还有人知道这些老兆的位置?这都多少年了,知道的怕是都死光了吧?”
    “谁跟你说的?我不也知道一些吗?这些东西,是可以传给后辈的,再说了,早年间那参帮的大人物是有专门记录更多老兆的兽皮书的,小龟子祸乱那些年弄丢了,只要有人弄懂了,找过来也很容易。再说了,当时参与的人,可不少……”
    老头微微摇了摇头:“咱们抓紧点时间就对了,也希望那些人,只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唉!”
    他长叹一声,加快手头动作。
    而那看场子的小青年却是看着吕律他们离开的方向,小声问了句:“哥,他们前天在老兆那里抬的,有三个是五品叶的大货吧?”
    “是啊,从土埯里刨出来的茎叶你又不是没看到!”
    “咱们慢了一步啊,不然,那些棒槌,该是咱们的!你看看,咱们忙活那么几天,连上今天的,就找到五个四品叶……唉!”
    “你个小瘪犊子,别给老子打歪主意,你怕是不想活了!”
    老头却是一下子咒骂起来。
    第564章 银子是白的,眼珠是黑的
    帐篷边,张韶峰早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了。
    吕律钻进帐篷,将随身背着的猎囊放到帐篷里,然后跟着梁康波等人到河边去洗手洗脸,顺便脱了衣服抖落一下,检查彼此身上有没有草爬子。
    背着的半自动从枪套里取出来,枪身上像是糊了一层灰,细细一看,能发现这些灰是细密的蠓虫,有小咬,也有糠皮子。
    枪套里也能抖落出不少来。
    山林里,这些玩意儿太多,一天到晚,再怎么驱赶,始终都难逃被咬,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浮肿,都是叮咬所致,不好好洗洗,浑身都痒得受不了,也顺便把药擦一下。
    吕律不由在想,下次再进山,是不是给自己准备一个防蠓虫的纱网帽子,但又觉得,带着纱帽的话挺影响找棒槌……多抹点万金油,准备点花露水之类的东西吧!
    涮洗结束,四人回到帐篷边,张韶峰已经把碗筷摆放好,开始吃饭。
    “今天收获咋样?”张韶峰给几人添饭的时候随口问道。
    “还行,抬到几个小苗,有一个是百年开外的。”吕律也回答得很随意。
    张韶峰却是听得有些震惊:“又是个百年大货!”
    “是个难得的大货!”
    吕律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又是一个非常值得收藏的宝参。
    不过,这一次,吕律不打算跟他们提这事儿了,他心里始终觉得,还是应该拿去找人估价,然后按价自己把钱付给他们几个,再拿回去收藏。
    原因只有一点,他不想以此试探人心,哪怕是结义兄弟。
    谈感情伤钱,谈钱伤感情。
    这话在吕律看来,这话矛盾,但却非常实在,权衡不好,矛盾也是分分钟就会诞生的事情。
    他更愿意把钱和感情给分开来,让事情更纯粹些,不能含糊,包括之前抬到的那棵六品叶棒槌,虽然张韶峰等人一致说给他了,他也还是打算坚持让人估价,然后补钱给几人。
    其实,吕律自己也在想,自己去弄一段时间的单棍戳。
    所谓单棍戳,就是一个人放山。
    这样没有纠葛,当然,危险系数也高了不少。
    不过,吕律倒也不惧怕,有枪有狗,哪里去不得?
    得趁着这时机,多弄些品相好年份高的棒槌收藏起来,这些东西,过上二三十年,每一个拿出来卖了,那也是动辄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好东西。
    攒高品质棒槌,那就是在不断地攒钱,可比现在攒一堆过上些年十块还是十块的大团结有价值得多。
    关键是,一个人单棍戳放山找大货,自己收藏的话,也能更低调。
    不然,家有宝参,传出去,那也是要遭人惦记的。
    吕律权衡一下,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等回去后稍作休息,就先从自己家所在的小兴安岭下手。
    在兽皮书上,小兴安岭上也有几处被记录出过棒槌的地方。
    时隔那么多年,如果还有,当年的小捻子,也早已经成大货了。
    心里想着事儿,吕律也没有多说话,听着梁康波和陈秀清跟张韶峰吹嘘三品叶棒槌抬出百年大货的事情。
    一直说到现在估计都还在山上抬棒槌的那爷三。
    张韶峰却是一拍大腿骂了句:“他们是你们早上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过去的了,我今天早上看到了,还以为他们是换别的地儿了,没想到,跑你们所在的山崴子去了……妈的!”
    “早上就过去的人了,还跟我们说他们刚到……那老头,也不是啥好东西!”梁康波也隐隐有些恼火。
    早上乃至中午过后一段时间,吕律他们可没少喊山,那也就意味着那爷三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那片地方压山,而是故意的,就是生怕那老兆周围的棒槌被吕律等人找到,才偷偷摸摸去干的事儿。
    “回去找他们……”陈秀清这段日子有些跳脱了。
    吕律也听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想了想,他微微摇头:“这次算了,如果下次再碰到,还敢这么来,咱们再新帐旧账一起算!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明天咱们动身早点,换下一个地方。”
    吕律始终觉得,尽可能地多找这些老兆,才是正事儿。
    整个张广才岭,被标注有老兆的地方有好几个,得抓紧时间了,那爷三给他的感觉,也是冲着那些老兆来的,甚至有可能比他知道的还要清楚。
    “咱们明天去哪儿?”赵永柯难得地问了一句。
    吕律笑了笑:“我只知道位置,却是说不出名字来了,在更深的山里……对了,明天动身以后,可要记得一路上打拐子,不然,弄麻达山就麻烦了。”
    “好!”
    几人纷纷应道。
    吃完饭,吕律给元宝和几条狗子喂了些野猪肉和苞米粥,回帐篷给张韶峰看了那棵“灯台子”百年大货。
    “真是漂亮啊!”张韶峰在看着那棵棒槌的时候,双眼放光。
    “是挺漂亮。”吕律笑着说道。
    “要不是我怕这棒槌放着放着坏掉或是生虫子,我也想像你一样,弄两棵回去藏着,这东西不但值钱,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张韶峰很是机敏。
    话又说回来,很多人愿意出大钱买棒槌,尤其是有钱人,很多时候就是指着棒槌吊命的想法来的。
    “对啊,就怕放着放着,一个不小心坏掉!”梁康波也是咂咂嘴说道。
    看来,不是他们不知道收藏的价值,只是更多的时候是在担心到头来得不偿失。
    关于这一点,吕律自己倒是知道一些方法,只是他自己也没十足的把握,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却听张韶峰问道:“老五,你说这棒槌,究竟该算几品叶?”
    吕律看了看棒槌,说道:“最小的芦头上长出的是三品叶,另外两个如果长成了,我估计一个是四品叶,一个是五品叶,一个芦头代表一身,这样算起来,应该称作三身十二品叶。”
    “不是说,棒槌最高就是六品叶吗?”陈秀清挠着头发,不解地问。
    “你笨啊,老五不都已经说了,这是三身,不是单独只有一个芦头那种……”梁康波冲着陈秀清笑了笑,转而看向吕律,问道:“老五,你说这棒槌,真的只能长到六品叶吗?有没有一个苗上长七个或是八个叉的?”
    “一苗上长八个叉的,没听说过,但古书上记载,有长七个叉的,很少很少,几乎没什么人见过,那少说也有三四百年的,甚至上千年!”
    吕律说到七品叶,心头不由猛地一震,他还真知道一棵活生生的七品叶棒槌的所在——大连成园温泉山庄!
    山庄里就有一个纯野生的棒槌群落,而最牛的那棵棒槌,就是一棵七品叶棒槌,经鉴定,是国内千年来唯一发现的一棵七品叶棒槌孤株,除此之外,周边还发现近六百棵野生棒槌。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棒槌族群,举世罕见。
    吕律开始在想,自己有没必要去把那些棒槌给抬了……趁着现如今山庄还没建立打造成景区,还没有划出保护区对那些棒槌进行保护。
    那么有名气的一个地儿,吕律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后世,到过那景区的,都知道这大棒槌的存在。
    如果把那些棒槌全搞到手,毋庸置疑,这辈子吕律都不用再奋斗了。
    可他又觉得,这样很不妥当,真那样做了,这世上就少了这等绝世孤品,世人怕是再难见到。
    在这棒槌处于私挖烂采,要不了多少年就将棒槌弄成保护植物的年代,那七品叶棒槌族群所在的地方,倒也是一方难得的净土。
    “还是稍稍有些底线吧!”
    吕律以这借口,将自己激烈斗争的心绪给压了下来:“在这大山里,多找几棵六品叶棒槌备着得了,总得留点根……不能太绝,就让它好好长着吧。”
    棒槌的生长缓慢,有时候会因为营养不良而造成“越级”现象。
    也就是说,上一年是四品叶的棒槌,在不遭到破坏的情况下,在下一年长出的茎秆上,也会因为营养不足,而变成灯台子或是二甲子。
    当然了,所生长的环境够好,肥力充足,也有可能从灯台子直接越过四品叶长成五品叶的情况。
    至于七品叶,更多的只存在于传说了——只有肥沃的土壤、无天敌,空气湿润程度适中,周边植被生长构成特别的生长环境等诸多因素一起影响,才有可能出七品叶。
    七品叶虽然不能代表年份,但却能说明药性一定是最好的。
    也正是因此,七品叶棒槌,堪称宝中之宝,长到这位份上,有多难得!
    算了,为后代留点东西吧!
    赚钱的法子,对他来说,实在太多。
    吕律甩甩脑袋,将自己脑袋中的想法抛开,在张韶峰看过那棵棒槌后,他再次把它小心地打好封包子,让大伙赶紧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几人就起来了,做饭的做饭,喂马的喂马,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
    一阵忙活后,吃了早饭,天刚蒙蒙亮,吕律就牵着驮了行李的追风,领头前行,一路上穿山越林,梁康波和赵永柯两人,或是砍树皮,或是折断树枝,打着拐子,不断地深入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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