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陆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王氏既然做了别人家的妾,那就休想再回?我陆家,你也不?许去救她?,还有屋里躲着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要是叫我知道你们谁敢去找她?,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陆老?二狂躁且疯狂,一瘸一拐地踹开陆光宗他们的房门?,进去对两个小的展开新一轮的教训。
    陆尚回?来是要看?看?家里的情况的,要是陆老?二不?甘心,也不?介意带他去衙门?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叫王家吐出些银钱来。
    可如今见他这个模样,他却是歇了所有心思。
    趁着陆老?二对着家里其他人大呼小叫时,陆尚牵起姜婉宁的手,悄无声息地从家里离开。
    至于?陆老?二发现他离开后又会如何震怒,反正陆家也没有知晓他现居地的,到最后也不?过?无能狂怒。
    从陆家离开后,姜婉宁忽然拽住了陆尚的袖口:“夫君,你注意到了吗……”
    “怎么?”
    “小孩的眼睛……她?好像看?不?见东西。”姜婉宁之前?就觉得?不?大对,今日一见,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之前?我就见她?的眼睛仿佛蒙了什么,只没靠近过?,便我以为是看?错了,今天再看?见她?,才发现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右眼已经盖了白膜,我在旁边晃手她?都没有反应。”
    “什么……”陆尚对家里的小婴儿并没有注意过?,听闻此言却不?免震惊。
    可他们已出了家门?,总不?会再回?去。
    片刻,陆尚说:“等以后碰上陆显我再问?问?他吧,那孩子——”暂且不?论能不?能治好,便是能治,只怕其中需要的银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因着陆家这一趟,陆尚和?姜婉宁的兴致是被彻底搅和?了。
    等物流队那边那鲜桃装好,他们更是一刻不?多留,赶紧离开了此地。
    当天陆尚跟福掌柜谈及了鲜桃和?蔬菜的替换问?题,又提出以醉枣代替鲜桃,得?了福掌柜的应许,这几日就可以开始替换。
    还有河蟹和?虾子,因着还不?到吃蟹的最佳时节,尚要等等再谈。
    回?家之后,陆尚抓紧时间处理了河蟹和?虾子,一部分白灼或清蒸,另一部分做成香辣虾和?香辣蟹。
    姜婉宁确实对辣口更偏爱一些,且她?年纪小,便是吃多了辣的,皮肤也没什么变化,身子也无不?适,既是她?喜欢,陆尚也乐得?偏宠两分。
    而他和?陆奶奶自然只能吃白灼虾和?清蒸蟹了。
    从观鹤楼回?来时,陆尚讨了两瓶蟹醋,将肥美的河蟹沾着蟹醋吃,滋味更佳。
    可惜蟹性寒凉,陆尚注意着分寸,看?姜婉宁和?陆奶奶吃的差不?多了,便叫他们停下了,剩下的河蟹拨出蟹黄,等着炒蟹子酱。
    而虾子倒是无碍,当天吃最是鲜甜。
    一日奔走?后,陆家的小院陷入一片黑暗,月光皎皎,洒落在小院里。
    转日陆尚本?还想带姜婉宁出去转转的,哪知没等他们出门?,家里就来了客人。
    冯贺一身风尘,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兴色:“我已处理好家中琐事?,陆兄,我来找老?先生念书了!”
    老?先生本?人——
    姜婉宁不?禁后退半步,将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了陆尚身后。
    第49章
    陆尚一脸的一言难尽, 好不容易才开口说:“不是说好只书?面指导吗?”
    “我知道啊!”冯贺左瞧瞧右看看,见陆尚左右两家都住了人,面上一阵失望, “但陆兄不是?老先?生的弟子吗?我就想着跟你一起住,这样先?生有个什么指导点评什么的, 我也好第?一时间知晓。”
    “再者以我的资质,只怕无法领会先生大才, 有陆兄在旁,届时我也好找你请教,这样才不会枉费老先生的一片指导嘛!”
    陆尚只记住一句话:“跟我一起住?不是少东家, 非我不愿接待你, 只是?我家这几?间房都住了人, 实在没有多余的客房了呀。”
    “我知道?我知道?, 我是?想?在这边的巷子里买一套房, 能离陆兄近些?就好, 我已经差人去牙行里问?了, 最晚下午就能有答复。”
    他已然是?打定了主意,跟陆尚寒暄完,还不忘跟姜婉宁打个招呼。
    就在陆尚思?量着怎么劝他离开的时候, 却听冯贺又说:“对了陆兄, 之前?福掌柜不是?说安排一次商宴, 邀请塘镇及周边村镇的商户参宴吗?”
    “我已经在联系了,如今已经有十几?户人家说好会参加,等凑齐了三十户,我就差福掌柜安排, 到时我也好给你引荐一番。”
    “……”陆尚一改前?头的不情愿,上前?两步拉住冯贺的手, “少东家实在是?费心了,你看你还买什么房子,这不我家还有一间书?房,少东家要是?不嫌弃,我把书?房给你改成卧房也行。”
    冯贺一心都放在念书?上,并没有注意到陆尚的态度变化。
    但他想?了想?,还是?摇头:“且等小厮从牙行回来吧,我还从家里带了仆从来,只怕不好叨扰陆兄。”
    反正陆尚已经表示了善意,至于他接不接受,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冯贺大清早过来也只是?想?跟他们打一声?招呼,日后做了邻居,也好常有来往,如今招呼好了,他尚要去处理?一些?琐事的尾巴。
    陆尚高兴跟他道?了别,目送他远去后,转身就把姜婉宁拉回院里,大门一关,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又很快松开:“阿宁!”
    “诶?”姜婉宁被吓了一跳,可等身前?背后的触感消失,又蓦然有些?怅然若失。
    陆尚早就想?扩展生意了,如今冯贺送上门,正是?给他提供了机会。
    只是?高兴之后,他又有些?纠结为难。
    正巧姜婉宁问?:“那位冯少东家……住得太近会不会不太方便?”
    陆尚想?了想?,到底还是?选择了先?顾着自家人:“不用管他,莫说他还不跟我们一起住,便是?真住在一个院子里,他总不会擅自入我们的房间,到时你只管在屋里,再有什么不便了,不还有我代为传话。”
    “不过你如今守着学?堂和书?信摊子,再有书?肆的字帖缠着,万不可再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精力,索性离院试还远,你看看是?半月指导一次,还是?一月指导一次。”
    之前?应了冯贺求教的请求,那是?因为姜婉宁只带了两个孩子,其余时间多有闲富,多教一个人也是?无碍的。
    可如今她身兼数职,整日比陆尚还忙,若非是?要借冯家的东风,且答应好的事不好反悔,陆尚根本不想?叫她再操这份心。
    这休息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再添一个要考秀才的,可不是?更累人了。
    再说了,非是?陆尚偏见,可一个念了十多年书?都没能过院试的人,怎么也不像念书?的料子,日后还不知要在他身上花费多少精力。
    姜婉宁了然,心下稍安:“我会安排好的。”
    他们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很快便重新出了家门。
    这一天两人没有出塘镇,就在大街小巷走了走看了看,尝了些?新鲜的吃食,又买了点不值钱却精巧的小玩意儿。
    念及姜婉宁已经很久没有过新衣裳了,便是?家里那些?,也多是?旁人剩下改来的,陆尚暗骂自己疏忽,转身就把她带进成衣店里。
    依着姜婉宁自小养成的眼光,这整个成衣店也没有真正能叫她心动的衣裳,可考虑到家中情况,便是?那仅售三钱的襦裙也会叫她犹豫许久。
    看了一圈后,她还是?想?买布料回家自己做,这样就能省下将近一半的钱。
    哪知等她说了打算,陆尚一扭头,直接把店里的伙计招呼来,指了指姜婉宁,又问?:“可有适合她穿的衣裳?”
    “尊夫人气质天成,自是?穿什么都好看!”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挑了店里最贵的几?件衣裳来,往姜婉宁身前?一比划,“您看,夫人穿这件锦裙多合适!”
    要是?衣裳当然没有不合适的,可加上价格合适的,那边不好挑了。
    最后姜婉宁挑了三件裙衫,其中两件都是?素裙,只在袖口或裙摆的位置有一点装饰,还有一套颜色明丽一点的上裳和如意裙,上下都是?很亮的水粉色。
    成衣店没有试衣裳的说法,只能将成衣在身前?比划一二?。
    可这一套水粉色裳裙一靠近姜婉宁,便显得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伙计当即大声?夸赞:“夫人穿这身真真是?好看极了,又显年轻又显精神,夫人就是?适合这样的颜色,不如再挑两件吧!”
    陆尚被他说得很是?心动,最后一咬牙,终是?将这一身买了下来。
    三套衣裳共花了二?两银子,两件素裙都是?只要四前?,只那套水粉的裳裙贵了些?,可因料子只是?普通,也没有贵得太多。
    待伙计包好衣裳后,陆尚很自然地接过去提在手里。
    出了成衣店,他又忍不住说:“等以后家里再富裕些?了,我便带你去买更好的,之前?我听谁提了一句什么缎,据说又轻巧又舒服。”
    “是?妆花缎吧。”姜婉宁笑?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陆尚记起来。
    姜婉宁只柔柔应了声?好,并未提醒他那妆花缎多数只在京城流行,一匹做工精细的妆花缎,往往能炒到上百两银子。
    她早不是?高门大户里的富贵小姐,比起那等过分奢华的绫罗绸缎,还是?棉布更实在一些?。
    悠闲的两天一晃而过,随着学?堂里月假结束,姜婉宁和陆尚又相继忙了起来。
    昨日冯贺在陆家门口只露了一面,依着陆尚的想?法,等他真正定下来,怎么也要三五天时间,哪料转天出门时,就碰见了冯家的车马和佣人。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时,冯贺下了马车,看到他后当即迎了上来。
    “少东家这是??”陆尚试探道?。
    冯贺大笑?:“昨日我在这边买下了一套房子,叫下人们连夜收拾好了,如今正是?搬家住过来!陆兄可有空闲,不如来寒舍小坐片刻?”
    陆尚没有拒绝,跟着他走到新居,门口站定后有些?疑惑:“我记着这里之前?是?不是?住了一对老夫妻?”
    “是?有人住来着,不过我用棠花街的一套铺子和紧邻的一座宅子跟他家换了下,正好他们夫妻俩能在铺子里卖点小玩意儿,便爽快换给我了。”
    不光换了,甚至在半日内,完成了两套房子的地契变更。
    陆尚自来了大昭还没见过什么富贵人,更是?头一次见到,原来富家公子行事如此爽利,且他手下有钱有人,真有什么主意,手下人便帮他办妥当了。
    听冯贺讲明过程,陆尚少不得羡慕许多。
    冯贺新买的这套房子在无名巷中间靠外的位置,和陆尚家隔了十来户人家,正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进了家门口,陆尚没有四处看顾,只管跟他进了堂厅。
    也不知冯府是?来了多少下人,这才一晚上,就悄无声?息地将新居布置好了,小小一处宅子,卧房书?房堂厅等一应俱全,院里都摆了花草盆栽。
    待下人奉茶后,冯贺便将所有人打发离开,等屋里没有第?三人了,才听他惊喜道?:“敢问?陆兄,可曾赏阅过先?生的那篇《时政论》?”
    陆尚一怔,而后道?:“粗略看过一些?。”
    冯贺眼前?一亮,只觉寻到了知己:“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回府城后,曾请府上先?生看过那册著论,先?生看后直呼珍宝,《时政论》虽能在市面上寻到,可其中批注,绝非凡人可写!”
    “我那先?生乃是?举人出身,连他看过后都说其批注严谨深邃,非其区区举子所能领悟,而能写出这等批注者,定为德高望重之辈。”
    更叫人激动的是?,书?册上的批注墨迹尚新,偶有更改,却更显真实。
    那位举人出身的先?生说:“此批注定是?老先?生边想?边写,又或随性之作,最后反便宜了我等。”
    依着冯贺的水平,那书?放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可照着举人先?生的说法,此书?可遇不可求,留作传家也非不可。
    而举人先?生的一番话,无疑更坚定了冯贺拜师求学?的心。
    就连他此番能顺利将脱手家中生意,来此心无旁骛的念书?,也是?因为那位举人对老先?生的推崇,才叫他父亲愿意多给出几?年时间。
    陆尚不知其中还有这么一回事,可这并不妨碍他越听越是?不得劲,怪声?怪气地说了一声?:“原来如此……我也不知道?,先?生的批注会这般珍贵。”
    要是?早知道?贵重成这般,他还不如留在家里观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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