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庆功宴开在端王府,他与端王也只一面之缘,没理由关系好到赠药。
    不过这也是主子之间的事,她这个丫鬟不敢过问。
    既然有好东西,她收下便是。
    “多谢大人……”
    “谁说我要给你?”
    诶?
    不是给她的吗?
    “奴、奴婢唐突了。”
    “我身上都是疤伤,所以才向端王寻来这伤药,你且先帮我试用一段时间,若是你背上的伤用着有效果,再将药还给我。”
    “……”
    原来是拿jsg她来验验效果如何。
    “奴婢承大人的福,盼这神药有效果,一并将大人身上的疤祛除。”
    留下伤药,他带着那本四国风物志离开玉笙居。
    刚离开没多久,双溪抱着几本破书回来。
    “呼,姑娘,你是不知道这几本书,找得我腿快断了,附近的书肆书坊统统找不到,姑娘猜猜我最后是在哪找着的?”
    “南城?西城?还是城郊?”
    双溪猛地灌下一口水,缓了一口气,“错喽!是在北城慈幼院找到的,那儿有好多本缺页的破书,我用二两银子换回来的,那慈幼院的教书先生还谢了我好多回,说我是大善人呢!”
    “没想到慈幼院竟有这么多残缺的书册。”
    那儿是朝廷设立的机构,专门收留为千旭国殉难的遗孤。
    “是呀!不过奴婢很是不解,姑娘要这些怕破书作何用,缺页都缺成这样了,根本就看不出书里原来的样子。”
    第92章 突如其来的亲昵
    江晚渔拿上准备好的旧书,与双溪一同,去往红西曾给过她的那个地址。
    她今日,势必要与那龙记墨宝的账房先生,打个交道。
    即便是能知晓对方的名字,也不枉跑这一趟。
    账房先生开的书肆就在凤羽街街尾,门面很窄,里面摆着书册和一些字画,只看一眼便觉得很寥落。
    她故意在书肆门前踮脚向里望,怯生生不敢走进去。
    书肆老板注意到她,放下手中的书卷往外走。
    “两位姑娘,可有事?”
    老板长得清瘦,微微有些驼背,带着一身的书墨气,想必就是龙记墨宝的账房先生。
    “先生好,我这儿有些残本,家里的主人想将书页补全,银子不是问题,可我俩走了好几家书肆,里边的先生均是无计可施。”
    这一声先生,可算是叫到书肆老板心窝里了。
    他含笑道:“姑娘可否让我瞧一眼?”
    “先生请。”
    她随意抽出一本旧书,递给书肆老板。
    对方翻了几页,双眉渐渐皱起,“你这书册都是断简残编,缺漏的页数有些多了。”
    她轻轻一叹,“正是如此,我早前已经与家中的主人说过,这书册十有八九是补不全了,毕竟世上不会有如此能人,能将所有的书册都读过。”
    书肆老板一听,不乐意了,“姑娘这话中之意,莫不是瞧不起人?”
    江晚渔故作惊讶状,“小女口无遮拦,不想冲撞了先生,请先生莫怪,小女并非此意。只是这几日辗转多家书肆,都未曾得到个好结果,一时心急,才说出了这等混账话。”
    书肆老板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这姑娘谈吐不凡,模样又生得标致,家中能养出这等丫鬟,其家主定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
    若他将书册补全,兴许能结交到一个雅士。
    “我没法给你打包票,但兴许能补上这么几页,三日过后你过来取。”
    江晚渔双眼一亮,那双熠熠生辉的杏眸中,带着崇拜和欣喜,“如此便多谢先生了!小女斗胆,问先生名讳?”
    老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赵宏逸。”
    “赵先生大才,幸而小女未曾放弃,今日才能遇到先生!这十两银子是给先生的谢礼,若是能将书册补全,我家主子还会有赏,请先生放心。”
    赵宏逸看了一眼银子,颇为不屑,“既能有心补全如此古旧之书,想必你家主人也是个爱书之人,我之所以开这间书肆,也因我对书卷有痴。知己难求,这银子我便是不要,也会尽心补全这几本书册。”
    江晚渔与双溪相视一眼,语气间满是敬慕,“赵先生果真不同一般人,我们来对了!”
    “是呀,若是主子知道赵先生是这般不图薄利之人,定是想与先生交好,我家主子最是喜欢结交文人雅士!”
    赵宏逸被两人夸得飘飘然,主动谈起了自己的事。
    “不是我吹嘘,我三岁识字,七岁便能作诗,十二岁后便开始替家族生意做账房先生,经我手的账目多到数不清,也使得家族生意风生水起。不过我竟近来有些乏累,干脆就买下一间书肆,落得个清闲自在。”
    “原来赵先生也是出生于大户人家,说不准我家主人还关照过您家族的生意呢!”
    “不是说不准,是一定!你可曾听说过龙记墨宝?”
    “都城里最好的墨宝,自然是有听过,赵先生莫不是……”
    “正是!”
    她和双溪惊得屏住了呼吸,呆望着赵宏逸好几息,才回过神来,低垂下眸。
    “小女两人多有失礼了,请先生莫怪。”
    “无碍,你们且先回,三日后再来罢。”
    “多谢先生。”
    离了书肆,她与双溪沿路返回将军府。
    双溪一路上颇有不解,“姑娘,你让我找那些旧书就是为了给那个人?”
    “嗯,他是扳倒凌家的重要人物。”
    “可我们为何要那般奉承他?咱们虽是贱籍,但好歹是将军府的人,也不见得比他卑贱呀。”
    “与人初交,要懂得掌握分寸,也应该给足对方面子,他喜欢听奉承话,享受被人吹捧,这类人反倒更容易被骗,多说几句没良心的恭维话,算不得什么。”
    双溪似懂非懂,“既然姑娘这般说,我照做便是了!方才我配合姑娘,配合得如何?”
    她亲昵地抬手戳了一下双溪的脸颊,“完美无瑕。”
    “嘿嘿,那是当然!我跟在姑娘身边这么久,多少也学得一些姿态,就是模样没办法似姑娘这么姣丽,否则我非得将那赵宏逸勾得魂儿都没了,立马就将账簿交出来!”
    “好啊,你这是在拿我逗趣呢!”
    “哈哈哈,双溪不敢!”
    两人笑闹着回了将军府。
    一进玉笙居,她就看到一木盆的衣裳摆在小院中央。
    是那日妙音抢着要洗的衣裳。
    洗得很干净。
    她还以为妙音会直接交还给祁屹,以此得到奖赏,还能博得他多看一眼。
    “双溪,你先煮些吃食,我将这盆衣裳拿去给大人。”
    “嗳。”
    抱着木盆到主院,她碰见了崔氏,“奴婢见过老夫人。”
    崔氏只微微颔首,便进了厢房,并没有理会她。
    与那日对她刚回府的态度,相差甚远。
    她反倒是宽心了些。
    祁屹才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正房的门是半掩着。
    “大人,衣裳洗好了,也晾晒了,奴婢可否进来帮大人放好?”
    “进。”
    祁屹在房里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才放好一套劲衣,祁屹道:“里衣不必收,我正要去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帮大人烧水。”
    “不必,已经让人烧好了,你去耳房伺候我。”
    “是。”
    祁屹今日似乎有心事,沐浴之时眉头一直轻蹙着,不曾松下一丝。
    江晚渔帮他擦净身子,换上里衣时,顺口说了一句。
    “大人,心中烦乱之时,不如看会儿书册,或是练练武,再不济可与信得过之人谈上几句,许会豁然开朗。”
    “你怎知我烦乱?”
    “大人眉头不展,若换了往时,至多是冷峻冷厉,面上无多余神情,可今日不同。大人是一军之将,现又领任指挥使,奴婢估摸着,大人是因朝堂或兵马司之事烦忧。”
    祁屹掀起凤眸,看了她一眼,“接着说。”
    “大人是武将出身,可世人皆不知大人文韬武略,大人不妨翻阅兵法,其中自有妙计。”
    他眉目肃然。盯着她却沉默不语。
    她下意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奴婢愚笨,想出这等没用的法子,不仅没能解决大人的烦忧,还惹怒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她双膝刚要弯曲向下跪,祁屹就接住了她的双臂,“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要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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