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有一丝。”
    祁屹给她剥一瓣橘子,送到她唇边。
    “这药是会苦,秦爷爷说不能用蜜饯送下,只能给你吃些果子了。”
    “大人也见到秦爷爷了么?”
    “嗯,我将他接进了将军府,就住在玉笙居的旁边,若是你有何情况,能第一时间给你诊治。”
    “大人,奴婢为何会中毒?”
    “你可还记得,我去青吉山剿匪时候,你接触过什么人?”
    那段时间,她好似也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大部分时间都在玉笙居,除了双溪和沈培然,她没再与什么人接触。
    其间就去过一次鬼街,红西和景伯要是想害她,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大人,奴婢接触的人,都是不会害奴婢之人。”
    “崔氏她可来过?”
    “来过一次,但有余崇和松拓拦着,她进不来,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沈郎中便过来了,咳咳。”
    祁屹黑眸闪过一丝冷意,崔氏来过,这事必定与她有关!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是出奇的温柔,“躺下去歇着,我去柴房一趟,晚些再过来看你。”
    她怔了一瞬,很快又回过神来,“是,奴婢多谢大人挂怀。”
    祁屹一刻不停,来到柴房。
    他命人钉了两副十字刑架,将崔氏和杨卓分别绑在上边,以鞭刑伺候。
    整个柴房都弥漫着血腥味,崔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她看到祁屹进来,嘴里嘟囔了几声,发出微弱的声音。
    “屹、屹儿……求求你……放、放过娘吧,娘实在是受不住了……”
    “放过你?”
    祁屹扫了崔氏一眼,拿起沾了盐水的藤鞭。
    纵使初春夕阳落,柔和斜晖洒在他脸颊,都掩藏不住他眼眉间的狠戾。
    还未挥鞭,松拓上前劝阻。
    “大人,不可亲自用刑。她在名义上仍是大人的娘,府上现儿人多口杂,不免有一两个守不住嘴的,若是传了出去,对大人的名声不好。”
    “我娘?”他冷冷笑了一下,“我竟不知我还有一个娘?”
    说话间,他果决抬手,重重地一鞭甩在崔氏手臂上,鞭风狠厉,破空而来,藤鞭的刺带起一层血红的皮肉。
    手臂瞬间被染红。
    崔氏仰头长嚎,疼得面部扭曲,原本神志不清的她被这一鞭,打得清醒起来。
    “大人……”松拓欲言又止。
    先不说大人这一鞭有多忤逆不孝,崔氏毕竟只是个妇人,大人这一鞭着实下手太狠。
    就连兵马司里犯了错受罚的御卫,都未曾挨过这般重罚。
    这简直就是想直接要了崔氏的命!
    况且大人说过,他有自己的行事规矩,从不杀女人和孩子。
    今日不会是要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老女人,破了规矩吧?
    “我还没打算杀她。”
    祁屹握紧了手中的鞭子,微微眯起眸子盯着崔氏,阴沉黑眸似不见底的深渊,“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崔氏吐出了一口血,恶狠狠地看着祁屹,“你、你个没良心的逆子!你爹真是蠢,当年就该让你冻死在山间,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竟、竟敢打、打我!”
    他眼神一凛,“你没资格提我爹!我再问一次,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崔氏不认,“下什么毒?给谁下毒?我整日被这两个狗腿子看着,如何能下毒?”
    这时,一个护院快步进了柴房,凑近他耳旁道:“大人,未曾搜到任何毒物。”
    祁屹捏了捏手上的护腕,“去拿木炭,在这烧一盆热水,要沸。”
    “是!”
    松拓大惊,大人该不会是想用沸水浇烫崔氏吧?
    这么做,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祁屹将手中的藤鞭又过了一遍盐水,他抬手甩鞭,啪的一声,藤鞭又重重落下。
    但这一次,打的不是崔氏,而是昏过去的杨卓。
    杨卓胸前的皮肉往外翻出,血淋淋的,不堪入目。
    他脸上的横肉似堆叠在一起,咬着牙,瞪视祁屹,“小野种!你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
    啪、啪、啪!
    连续三鞭,抽得杨卓鼻歪口斜,说话的时候嘴角不断流出涎水,“你、你……你个野种……”
    一旁的崔氏看得心惊肉跳。
    这个祁屹果然是心狠手辣的坏种,竟为了一个万人骑的贱婢而打她!
    她当年就应该掐死他,让他吞黄土而亡,否则今日她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好在她背后还有凌家大小姐,方才杨月棠来过一趟,她已经让杨月棠派人去禀报凌庭萱。
    只要她撑到凌庭萱一来,就能逃过此劫。
    “崔氏,你不拿出解毒之物,我便继续对他用刑,但我不会弄死他,我要让他一点点受尽折磨。”
    祁屹让人架上煮沸过的水,倒进杯盏中。
    “你、你要做什么!你一个朝廷命官,怎能对百姓擅自用私刑?更何况他还是你的叔父,你做jsg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你爹在天之灵惩罚你吗!”
    听到阿爹,祁屹唇角闪过一丝冷戾。
    他单手掐住杨卓的下巴,迫使杨卓撑开嘴巴,将杯盏里滚烫的沸水,全数灌进杨卓的嘴里。
    “唔、唔!啊——!”
    沸水从嘴里,到喉管,一路烫进杨卓的内脏,还呛进了肺里。
    杨卓面色狰狞,似痛到了极点。
    下身还不受控制地湿了大一片,腥臊味混杂着血腥,难闻得令人作呕。
    柴房里的人,看得背脊一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喉咙的位置。
    松拓也觉得凉意直窜脑门,他方才还真是低估了他家大人的狠戾程度……
    而被绑在十字刑架上的崔氏就更不用说了,她手脚早已冰凉,口舌发苦,想要尖声大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发出声音。
    祁屹丢掉手中的杯盏,懒懒地掀起眼皮,“我既敢在府中架上十字刑架,就不怕对你们用私刑,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以后也不用开口了。”
    他又拿起一个杯盏,欲要往里加进沸水。
    崔氏瞥了一眼炭火上煮着的沸水,水泡扑腾,身边的杨卓已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低低的哀鸣声,她不敢再想下去……
    凌庭萱怎的还不来!
    看样子她还得再拖些时间。
    “我说!我、我都说!”
    祁屹放下杯盏,冷锐目光凝在崔氏脸上,“快说。”
    “我想和小棠说几句话,我、我被吓得想不起来了……”
    “凌庭萱不会来救你。”
    “你、你……”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杨月棠派那叫秋菊的丫鬟出府,被我的人逮了个正着,她怕再被砍掉一只手,便什么都说了出来。”
    怎、怎么会这样……
    若是凌庭萱来不了,她也就无人可依,祁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真的会把她虐杀致死!
    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出卖凌庭萱,换取自己的性命,很值!
    “不、不是我下的毒!是那凌家大小姐,不关我的事啊,屹儿你放过娘吧!娘都是受凌家那个贱人所指使,娘并没有害江姑娘的想法啊!”
    “凌庭萱何时给她下的毒,如何解?”
    “就、就是那日生辰宴,凌家那贱人命我推江姑娘下水,她说若是没人救,就让江姑娘直接溺死在水中,若是有人搭救,她也做好了后手。
    她早已在替换的衣裳中洒下了毒粉,好似叫什么芳华逝,只要江姑娘身上沾了毒粉,在十日内喝下一杯酒,毒粉就会开始生效,江姑娘会迅速变老,三个月内寿命骤缩而死。”
    崔氏看着祁屹那张阴沉如墨的脸,顿了顿,“至、至于解药,娘是真的不知道,你想啊,凌家那贱人只是想利用娘,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娘呢?”
    “你方才所言,可都是实话?”祁屹给了松拓一个眼神,示意他给崔氏和杨卓两人松绑。
    崔氏连连点头,“娘骗谁也不敢骗你啊!娘知道这回是娘的错,娘不该帮着外人陷害你的人,还有你叔父这件事……娘是被他强迫的,你爹走了后,他便强霸了娘,娘怕被人戳脊梁骨,才暗中救济他,想堵住他的嘴!”
    反正杨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切都是由她说得算。
    她虽与杨卓苟合十多年,但如今为了保命,她只能先顾好自己了!
    “嗯,你已将实话说出,那便没有留你的意义了。”
    崔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嘴角抽搐着问道:“屹、屹儿,你说什么?”
    祁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松拓,这对奸夫淫妇的手脚打折,丢去乱葬岗。”
    “是!”
    “等等,她的水还没喝。”
    松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那盆仍冒着泡的沸水,松拓瞬间会意,“属下明白。”
    “不、不要!屹儿你不能这么做!你爹临死前的遗愿,你都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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