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刚走过去,凳子就忽的被人夺走。
    “诶呦,真是不好意思,这位置有人了,她们还在洗衣裳,待会儿就过来。”
    “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我们先坐着不行么?等她们来了,我们怕是早就吃饱了,到时候再把位置还给他们便是!”
    “哟,这可不行,我已经提前答应她们,帮她们占个位置。”
    “你!”
    江晚渔拉住气得欲要动手的双溪,“罢了,我们到院子的石凳吃。”
    有丫鬟看到江晚渔抬起的手,夸张地笑道:“江姑娘的手串不会是将军送的吧?这种东西亏得江姑娘也敢明目张胆地戴着!”
    她不明白那丫鬟的意思,“是不是将军送的又如何,我看着喜欢便戴着,有何不妥?”
    “哟,江姑娘怕是不知道这手串的意思!”
    “红珊瑚乃是祥瑞之物,戴着为jsg的是护身与祈祷,我倒是不知还有旁的意思。”
    那丫鬟指着她的手串,“红珊瑚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手串上的铃铛!”
    铃铛?
    这又有何不妥?
    她疑惑,“请这位姐姐赐教一二。”
    那丫鬟得意道:“这红艳的手串加上铃铛,乃是勾栏院那些妓子讨好恩客的法子,恩客们通常会要求她们脚踝上带着这铃铛,证明那妓子是有主的,就像是一条狗被拴在恩客身边,再者……”
    那丫鬟故意停顿了下,其他人忙催促,“再者什么,快说下去!”
    “再者,这也是恩客们的兴趣,在与妓子做那事的时候,听着铃铛的声响,犹如仙乐!”
    听了那丫鬟的话,众人看江晚渔的目光,又变得不一样。
    紫云姿态怪异,说话的腔调比先前更轻蔑,“那不就意味着,戴着这铃铛手串的人,就是一件玩物?”
    “江姑娘是将军的玩物这件事,不是府中人尽皆知么?你们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说出来,江姑娘面子上如何挂得住呢?是不是呀江姑娘?”紫月假意替她说话。
    江晚渔并未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手串。
    脑海里回荡着那人说的话,就像是一条狗被拴在身边。
    祁屹送她这条手串,也是这样的意思么?
    她不敢往深处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他今日得知她没有戴这串手串,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当时他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是养的狗不听话了么?
    江晚渔心中一阵刺痛,所幸撑着双溪和青雨的手,她才能站得住脚。
    “哟,你们瞧瞧,你们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呀,把江姑娘伤成这副样子!来,江姑娘,我这儿还有几张凳子,你们还是坐下来用饭罢,一直站着多煞风景呀!”
    紫云看到她失魂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领着下人院子里的人嘲讽她,真乃乐事一桩!
    江晚渔收敛起思绪,压下心中的刺痛,看向方才说出那番话的丫鬟,“勾栏院的事情,你怎的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在里边伺候过恩客?”
    那丫鬟恼羞成怒,“你莫要胡说!我自小被送入宫中,从未接触过那些腌臜事,我不过是听旁人说起,才知道里边的弯弯绕绕!”
    “是么?你是听哪位旁人,何时何地听说,又有谁能为你作证?”江晚渔盯着她逼问。
    “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那人结巴了两下。
    她轻笑,“那姐姐的意思便是,没有人能为你作证,你不曾在勾栏院待过。我被流放至西北之时,听军奴营里边的姐姐说过,只有勾栏院的人,才会得知里面的风流韵事,姐姐在进宫之前,伺候过几个恩客?”
    众人的目光从江晚渔,移到了那丫鬟身上。
    她瞬间满脸通红,着急忙慌道:“我、我没有伺候过什么恩客!你们莫要听她胡说,她这个贱蹄子的话,如何能信!”
    “是呀,姐姐莫要着急,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只有心虚之人才会下意识反驳,不是么?”
    江晚渔似笑非笑,与双溪、青雨盛了饭,三人坐到一旁,不再与那丫鬟说话。
    那丫鬟坐在位置上,承受着其他人的异样眼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很想继续为自己辩驳,可江晚渔方才的那一番话,又堵死了她辩驳的机会。
    如此情景,说太多,只会更显得她心虚。
    江晚渔三人相安无事用完饭,起身要离开之时,她还不忘提醒紫云紫月。
    “姐姐妹妹,晚渔饱腹,便先回玉笙居了。喔对了,我还听说,在勾栏院伺候过恩客的姑娘,身子会染上一些暗病,有些暗病严重起来,很容易传染旁人……各位还是要小心些,若真是染上了暗病,也可来找我,我会些医术,能治。”
    留下这句话,三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玉笙居,双溪和青雨两人捂着肚子笑得七扭八歪。
    "姑娘,你看到她们那被吓到的模样没?哈哈哈,实在是太滑稽了!"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紫云紫月,怕得脸都青了,估计这会儿都在检查自己有没有被传染罢!”
    “活该!谁让她们污蔑咱们姑娘,要不是姑娘拦着,我早对她们不客气了,就算是挨一顿罚我也认了,她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江晚渔也觉得她们活该,她说出那些话,就是为了让她们不好过。
    换做以前,她宁愿低头吃亏,也不敢这样惹事。
    她能留在将军府本就是祁屹的恩赐,她不能给祁屹惹麻烦,更不想招惹很多的仇恨。
    深宫里出来的婢子,心暗手脏,能躲就躲。
    可现在不同了,她有练武,府中的丫鬟没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她们若是来欺负她,她还回去便可。
    可关于手串的事,她还是不能释怀。
    “双溪、青雨,祭祖节是哪一日?”
    两人齐声答道:“三日后!”
    她有些惊讶,若是三日后便是祭祖节,穆喀那凌姓之人,岂不是就要过来了?
    她找来红西,两人商量着如何截住此人。
    “晚渔妹妹,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我雇几个隐刺在城门口,凡是见到有可疑之人,便一路随行,牧善则在一旁跟着,他认得那人的模样,把这人拦住应该不是问题。”
    “他突然被我们劫走,我担心凌伊阳那边会怀疑。”
    “我们不劫他,就拦住他,查他包袱里面装着什么,若是查出穆喀的毒,我们就是人赃俱获了!”
    江晚渔摇了摇头,觉得此举不妥。
    她忽的想到兄长给她的耳坠,“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等你们拦住他,便让人传信到将军府后门,我亲自出府与他谈。”
    如今祁屹撤走了玉笙居和将军府的府兵,不再限制她出入的自由,她可以随意出府行事。
    “好,依晚渔妹妹所言,我这就去找隐刺!”
    “等等,我换套男儿装,与你一道出府。”
    “晚渔妹妹要去何处?你才回府一日,应是要好好休养身子,怎的能到处乱跑?”
    万一到外边磕着碰着,祁屹可不会饶过他。
    “我想去一趟沈培然的医馆,好些时候没去了。”
    听到是沈培然,红西松了一口,“好,我先送你过去!”
    只要不是去做危险之事,她想去哪儿都可以!
    江晚渔换好男装,随红西一道出府。
    到了沈培然的医馆,她不免有些意外。
    上回来看的时候,医馆还是人挤人,这次却只有一个妇人在医馆里看病,妇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小丫鬟。
    应是富贵人。
    沈培然看到她,双目变惊恐状,朝着她拼命摇头,示意她不要进来。
    她不明所以,直到坐在医馆里看病的妇人转过身来,指着她大喊,“你就是那个什么少年神医吧?你不许跑,我今日就要拉着你这个庸医去见官,把你送进大牢!”
    她总算是明白了沈培然的意思,不过已经晚了。
    那妇人凶神恶煞地朝她冲了过来,若不是红西挡在她身前,用剑挡住了对方,恐怕她已经被对方挠破皮了。
    “这位夫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一见面就要生要死,凡事不能坐下好好谈谈么?”
    “无冤无仇?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若不是你这个庸医,我家夫君怎会出事?他现在连床都起不来,你蓄意谋害朝廷命官,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朝廷命官?
    她以男儿的身份面见的朝廷命官只有一个,就是柳侍郎。
    算了算日子,她给柳侍郎开的药方,确实也该见效了。
    “这位夫人,可是柳侍郎家的夫人?”
    “正是!你能认出我,就说明你本就心中有鬼,你个该死的庸医,夫君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竟会相信你这个庸医的说辞,害得他现在……你跟我走,马上去见官!”
    “夫人莫急,柳侍郎之事,我确实早已知晓,我给柳侍郎开药方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他其中禁忌,若是他犯了忌,不仅治不好病,身子还会遭到反噬。不过此事并非不可解……”
    她故意买了个关子,柳夫人果然没有先前那般暴躁。
    “你、你还有什么解决之法?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行骗,我让你人头不保!”
    “夫人莫急,且随我进医馆一坐,我还需问夫人一些问题,才好将药方开给夫人。”
    柳夫人随她进医馆,沈培然不安地看着她,生怕她会闹出什么事,真的被这个蛮妇拉去官府。
    她给了沈培然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声道:“没事,无需担心。”
    柳夫人坐下后,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让众人大震,“柳侍郎在治疗之时,可有在外偷腥?”
    第177章 他好似很久都没强行要过她了
    柳夫人面色难堪,叱骂江晚渔,“你这是什么意思?治不了病就凭空污蔑我家夫君?我家夫君从未偷过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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