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千万别碾。你要是不抽了,把雪茄放在烟灰缸内,雪茄内没有添加任何的东西,不会象红梅和华子那样自燃。只要平稳搁置不再动它,雪茄会自行熄灭。想抽了,再点上就是了。”周慎急忙制止方轶的动作道。
    “这样啊!有意思。”方轶尴尬的笑道。
    “我给你拿一盒新的雪茄,你回去没事时可以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享受下。”说着不待方轶拒绝,周慎已经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雪茄递给了他。
    “这一盒抽完,你就习惯了。”周慎笑道。
    “这玩意不便宜吧!”方轶接过雪茄盒后问道。
    “不贵,才二百多。”周慎道。
    “二百多一盒确实不算太贵。”方轶看着手中的雪茄,心中暗道:这玩意这么粗,一根顶普通香烟三四根了,二百多真挺值的。
    “二百多元一根。”周慎笑道。
    “啊!”方轶瞪着眼睛看着手中的雪茄,不知道该说什么。
    “收着吧,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回拿。咱们接着聊正事”周慎道。
    方轶将雪茄放入双肩背内,又拿起了放在烟灰缸上的雪茄,学着周慎的样子抽了起来。二百多元一根,这么贵的雪茄可不能糟蹋了,还别说味道确实不一样。
    “刚才你说的那位欧阳总的儿子,是怎么回事?”方轶吐出一口烟雾后问道。
    “据听说是交通肇事,好像是伤了什么人,他儿子也受伤了,人现在在医院。具体的情况要等欧阳总过来后,问问他。”周慎道。
    交通肇事?方轶思索着,看来只能等欧阳总过来问问他了。两人抽着雪茄闲聊了一阵儿后就听门铃声响起。
    “可能是欧阳总来了。”说着周慎放下雪茄,起身来到门前开门。
    随着周慎一同走过来的是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满头银发,大脑门,高鼻梁,别看年纪大了点,但是身体很健硕,应该平时有健身的习惯,皮肤保养的很好,一看就知道家里生活条件不错,平时保养品没少吃。
    “欧阳总,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我的师弟,方轶方律师。方律师,这位就是欧阳总。”周慎道。
    “欧阳总,您好。我是方轶。”方轶走过去与欧阳总握手道。
    “周律师,方律师,麻烦你们了!既然方律师是您师弟,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跟您两位唠叨唠叨,哎!……家门不幸啊!”欧阳总叹息道。
    欧阳总早年跟着周德发,也就是德发集团的总裁开公司打天下,后来德发集团越搞越大,周德发就把欧阳总派去外省做了子公司的总经理,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欧阳总结婚后生了一个闺女,他比较守旧,觉得没有儿子顶门立户不行,后来在他四十岁的时候媳妇又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虽然算不上老来得子,但也是不惑之年才抱上儿子。
    自从有了儿子后,欧阳总整天乐呵呵的,但是因为公司事务繁忙他根本没有陪伴子女成长的时间,家里全靠媳妇一人操持。
    欧阳总的爱人虽然也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她有一个不好的习惯—特别护犊子。再加上家里有钱,慢慢的女子养成了飞扬跋扈的臭毛病。
    欧阳总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向老上级周德发请示了好几次,考虑到欧阳总劳苦功高,而且也确实年纪有些大了,力不从心,周德发便趁着下属子公司整改的机会,把他调回了老家冀省的市里,担任德发建筑的副总。
    其实这个副总也是个清闲的职位,待遇高活少,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大家都知道欧阳总要退休了,被调回来是为了养老,对他都非常客气,同时也都没拿他当回事。欧阳总真真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走茶凉,什么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前段时间,欧阳总的儿子欧阳杰年满十八周岁,吵吵着让父母送生日礼物,而欧阳杰想要的生日礼物也很特别,是一辆哈雷摩托车。
    考虑到欧阳杰没有摩托车驾照,而且驾驶肉包铁(摩托车)太危险,欧阳总没给他买。生日当天父子俩闹得不欢而散。
    后来,欧阳杰饮酒后驾驶从朋友哪借来的哈雷摩托车,载着女朋友朱琳在市区内兜风。当行至火车站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时,由于摩托车速度太快,加上欧阳杰操作不当,哈雷摩托车撞到了一棵大树上,欧阳杰和朱琳受伤,车辆受损严重。
    后来欧阳杰和朱琳被送往人民医院治疗。事发当日,公安人员在医院对欧阳杰提取血液样本。经鉴定,欧阳杰的损伤程度为重伤,朱琳的损伤程度为轻微伤,欧阳杰血液酒精含量为104.5毫克/100毫升。
    事发之时欧阳杰未取得机动车驾驶证,欧阳杰毕竟年纪小没经过多少事,见到警察走进病房立刻吓的浑身颤抖,不用警察吓唬,立刻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第173章 抹不掉的污点
    欧阳杰很快被批捕,案子移送到了检察院,检察院以交通肇事罪,向区法院提起了公诉。
    因为欧阳杰重伤一直住在医院,这回连取保候审都省了。鉴于欧阳杰一直在医院住院治疗,无法出庭接受审判,法院中止了案件的审理。
    “欧阳总,欧阳杰的女朋友朱琳现在情况怎么样?”方轶问道。
    “什么女朋友,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那女孩子跟小杰是同学。说来也怪,事发当天她只是蹭破了点皮,到医院擦了点药,后来警察问完话就走了。而我家小杰差点进了重症监护室。
    方律师,我家小杰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出院,前段时间法院那边也通知我们了,一周后开庭。
    您看我家小杰这案子够不够成交通肇事罪?孩子还小,要是构成犯罪,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欧阳总担心道。
    天下父母心,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子女还没踏入社会就先被判上一个永远去不掉的污点。
    “从您介绍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认为是不够成交通肇事罪的。”方轶想了下道。
    “理由是什么?检察院已经以交通肇事罪提起了公诉,我们需要确实可靠的理由驳斥他们。”欧阳总盯着方轶问道。
    “我之所以说您儿子欧阳杰的行为不构成交通肇事罪,是因为从法理上讲,犯罪是对他人法益的侵害,一般情况下自损行为不构成犯罪(当然对生命权的处分除外),除非这种自损行为危及国家和公共安全。
    刚才我问您跟欧阳杰在一起的朱琳的情况,就是考虑的这个点。如果朱琳只是轻微伤,欧阳杰因交通事故造成自己重伤,这种情况正好符合我刚才说的情况,不构成交通肇事罪。
    但是不排除在庭审过程中,检察院会变更起诉,指控欧阳杰犯危险驾驶罪。”方轶解释道。
    “如果检察院真变更了起诉,我儿子会不会构成犯罪,被判刑?”欧阳总追问道。
    “还真有可能构成危险驾驶罪,但是会不会判刑,这就不好说了。因为欧阳杰重伤在身,可以争取下。比较理想的结果是虽然构成犯罪,但是法院免除对您儿子的刑事处罚。”方轶道。
    “也就是说,我儿子犯罪的事是抹不掉了。方律师,有没有别的办法?”欧阳总露出期盼的眼神,说道。
    “这……恐怕很难。”方轶迟疑了下道。
    “不瞒您说,我之前也咨询了几位律师,他们的意见跟您说的差不多,但是都没提检察院变更起诉的事。
    如果检察院不变更起诉,是不是我儿子这案子就按无罪处理了?”欧阳总道。
    听完欧阳总的话,方轶心中暗道:其他律师不说大概率是两个原因,一是这些律师专业能力不足,他们没想那么多;二是因为他们怕您听说儿子构成犯罪后,不委托他们,或者舍不得花大价钱请律师。
    方轶敢说是出于一位执业律师的敬业精神,既然人家问了,就得把案子的风险全部披露出来,以免到时候当事人责怪律师不专业。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百七十六条第二项的规定,‘起诉指控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与人民法院审理认定的罪名不一致的,应当作出有罪判决’。
    由此可知,在指控罪名与法院审理认定的罪名不一致时,人民法院可以变更人民检察院指控的罪名,而以审理认定的罪名对被告人定罪。
    所以,您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不大。”方轶想了想道。
    “嗯,我明白了。如果我委托您为我儿子提供辩护,您能否让我儿子免于牢狱之灾?”
    欧阳总算是明白了,即便检察院起诉的罪名不成立,法院也可能按照新罪名定罪量刑,儿子这个污点是抹不掉了。
    不过好在他也没指望儿子像其他人一样读大学当公务员(主要是儿子的学习太烂),以后大不了厚着脸皮找周德发说说,让周老总看在自己鞍前马后的面子上,给儿子安排个差事。
    现在欧阳总最关心的问题是儿子会不会蹲大牢,要蹲多久。
    方轶没有立刻答复欧阳总,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借此酝酿了下说辞:“如果您委托我为您儿子提供辩护,我会尽全力将检察院指控的交通肇事罪打掉,然后为欧阳杰争取最大的利益。
    作为一名律师,我不敢拍胸脯向您保证什么,但是我会尽全力。”方轶道。
    “嗯,我再多问一句,您在区法院有关系吗?”欧阳总问道。
    因为欧阳总的关系不在市里,都在外省,所以自从儿子出事后,他像无头苍蝇似得到处托关系,请人吃了不知道多少顿饭,还被骗了大几十万,最后没办法他又向老板周德发求助。
    可惜的是周德发早年将总部移到了京城,市内的领导又换了好几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重量级的人物帮他。
    德发建筑的领导层倒是有几个有关系的,但是因为欧阳总马上就要退休了,没有利用价值,早年大家又跟他斗来斗去的,留下了不少恩怨,所以大家都装聋作哑,不抻头。
    今天碰到方轶,觉得方轶挺靠谱的,欧阳总想瞎猫碰死耗子试试看方轶是否有关系。可方轶比他也强不了多少,哪有关系啊。
    “欧阳总,我劝你最好别这么想,可能您之前也找过关系,现在市面上说大话不干事的人比较多,如果有人跟您说他有关系,您千万别信。
    这是公诉案件,除非您能找到将检察院和法院都能搞定的硬关系,否则您不如踏踏实实的为儿子请个好律师。”方轶没有直接答复欧阳总自己是否有关系,反而劝慰欧阳总请个专业能力强的律师。
    听话听音,方轶说完,欧阳总立刻明白了。
    “好,方律师,您的律所是在京城吗?”周慎在京城执业,方轶是他介绍的,欧阳总理所当然的认为方轶也在京城执业。
    第174章 反常,太反常了!
    方轶刚要说话,周慎开口道:“方律师在本地执业,不在京城。我主要是考虑到如果从京城请律师,沟通成本太高,不如本地的律师沟通起来顺畅。
    另外,方律师的专业能力很强,之前我给您的介绍里有一些他的成功案例,都是最近一两年的。很多都是无罪或者改判的案子。
    方律师的专业性您大可放心。”
    “嗯,对于方律师的专业性我不怀疑。不知道律师费怎么收?”欧阳总问道。
    人是周慎介绍的,聊了半天,专业能力上欧阳总觉得没问题(其实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中年律师专业不专业,只是凭着做德发集团高层的经验,感觉方轶说的有理有据,比其他律师更靠谱),而且方轶给他一种很实在的感觉,所以现在欧阳总对方轶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
    “您这案子不是太复杂,一审律师费二万元。如果有二审再单独收费,您看怎么样?”方轶道。
    欧阳总是周慎介绍的,周慎的面子是要给的,方轶又怕律师费要多了,欧阳总觉得自己心黑,不委托,最后方轶只要了二万元律师费。
    “没问题。明天下午您方便吗?我去您所里签约。”欧阳总道。
    “可以。”方轶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他真怕欧阳总说在考虑考虑,然后就没下文了。
    “这样吧,你们明天下午还是来我这里吧,这里方便些。”周慎微笑道。
    “好,那我先告辞。明天下午见。”欧阳总看了下手表,起身说道。
    方轶和周慎将欧阳总送出门后,方轶又坐了回来:“师兄,您觉得我要的律师费高不高?”
    周慎回到座位上,点燃雪茄道:“我觉得你要的律师费太低了,我还以为你得要个十几万呢,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要两万元。欧阳总家有钱,他掏得起。”周慎笑呵呵道。
    方轶一惊,腹诽:十几万?窝草,这哥们比我还黑!
    “得,弄拧巴了,我琢磨着看你的面子,少要点……”方轶一怔,说道。
    “不用,真不用看我面子,你觉得多少合适就要多少,人情归人情,业务归业务,你可以稍微打点折,但是不能让太多。咱们也得恰饭不是!
    再说了,咱上大学学知识也不是免费的,一年学费不少钱呢!凭什么贱卖啊?!”周慎语重心长道。
    方轶心道:我觉得二万元就挺合适的,真没想要那么多钱。难道这就是京城律师和县城律师的差别,看来我的格局小了!
    “晚上我请你吃饭,回头欧阳总的律师费到账了,我给你提百分之二十哈。”方轶有点不好意思道。
    “一共就两万元,你就别给我提成了。以后我再给你介绍案子,律师费我来谈吧,到时候咱们三七分怎么样?你七,我三。”周慎笑道。
    “没问题,你谈的律师费肯定比我高。”方轶尬笑道。
    “那可不一定哦,反正我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这家酒店的菜品还是不错的,李律师和程律师已经到楼下了。晚上我请客,别跟我抢哈,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周慎说完,哈哈一笑,起身带着方轶向楼下走去。
    次日一早,方轶跟李书明借了辆车,回到县里拿了手续后,又往市里赶,下午时欧阳总来到酒店与方轶签署了委托手续,然后将款项打进了律所的账户。
    方轶接受委托后,先去医院找到欧阳杰询问了相关情况,又去法院调卷阅卷,忙了两天才回律所,接下来就等开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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