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立马揽下做饭的活,农忙时节,大家都很忙,家里几乎没有存货。
    这可为难了林音,她想了想,还是做点素斋吧!
    徐蓉探过头,说:“音音,你要做饭的话,可以做鱼,你大哥养的鱼差不多了。”
    对哦!有鱼吃了。
    “鱼在哪,我去抓!”林音想了想上次林平说过的养鱼的地方,“是在楼上吗?”
    徐蓉点点头,噌噌噌跑到厨房,不多时从厨房里拎出一小桶水。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说:“走吧,我们上去抓鱼。”
    林音赶忙接过她手中的水桶,担忧地摸了摸她的肚子,提醒道:“这才三个月呢,别累坏我小侄子或是小侄女。”
    徐蓉伸手过去想抢水桶:“这有什么,我小时候干的活比这还多着咧,没那么娇贵。”
    林音不让,两人拉拉扯扯,达成共识,一人一边提上去。林音时不时提醒她注意看脚下。
    养鱼并不是放在鱼塘里便可以不管的,听说鱼可能会缺氧之后,林平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拎着水桶,给鱼换水。徐蓉几句语焉不详的描述中,林音眼前出现一个算不上很高大的男人,在炎热的夏天来回拎着水。汗水径直从他身上滴落,混入地上,滴落水中……
    养鱼不容易,每个行业的背后都是无数人在艰难求生。
    月牙落在树梢上,两个女孩终于来到了楼顶。楼顶没建设完成,李慧特意留着,打算有了更多的钱便扩建一层。上面大部分是露天的,只有一小块有楼顶,那一块下面被水泥围起来,形成一个简陋的鱼塘。
    鱼塘上面盖着木板,想来是隔热用的。
    揭开木板,里面的鱼仿佛有感觉一般,快速的扭动着。一会四散开开,一会齐聚一团。在上方看着,如皮影戏一般越发有灵动。
    徐蓉从一旁拿了个大网,鱼一窝蜂地被网上来。放入一个桶里,里面水少,特别拥挤,几乎满盆溢出。
    林音眼尖,先徐蓉一步拿开堵住鱼塘的塞子,任水流得只剩三分之一左右,再堵上,一小桶水灌溉进入,鱼也跟着掉落。
    “接下来抬水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你先去煮饭吧!”
    徐蓉盯着林音那小胳膊小腿,几乎不敢答应。她这个小姑子可是比她娇气多了,自小都没干过什么活怎么能够做这等粗活。
    “这怎么能行?我就是怀孕了而已,没那么娇贵。”
    林音不肯,坚持道:“你还是前三个月呢,前三个月要特别小心。还是我来吧!”
    两人争了一会,母性的光辉让徐蓉不得不妥协。这个孩子是她人生的新起点,她应该珍惜。她一步三回头,最终下去煮饭了。
    林音提着水桶往下,不一会儿便拎了满满一桶水上来。停在鱼塘旁边,喘着气,还好这段时间她挺注意锻炼的,要不真是抬不上来。
    水随着异能慢慢灌入,鱼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快速往这边游动……
    天色彻底黑了,院子里有了些许声音,林音拎着鱼下去,和进门的李慧对上。
    李慧连忙上前拎过闺女手中的水桶,说:“你怎么能干这事?我来我来!”
    林音避开她的手,说:“没那么娇气,我去厨房给你们弄好吃的,你们休息会。”
    李慧既是欣慰又是心疼,紧随着闺女进了厨房。瞧见徐蓉也在,眼底眉梢多了几分喜意。她年纪大了,最想看到的便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等到孙子生下来,就能一家三代同堂了。
    古语有云:三个女个人一条街。当女人们不吵架的时候,战斗力也是杠杠的。不过半个小时,饭菜便好了。
    桌上除了丰盛的饭菜之外,还多了不少林音从南市带回来的糕点。李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拍拍林音的背:“我家音音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对了,你三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第215章 风花雪月
    忽然被care到林富,林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和林富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了,林富平常农忙的时候是回家,但显然这一次,他并没有回来。
    林音想了想,找了个最适中的理由:“三哥他好像最近挺的,我听说他们领导十分看好他,打算给他升职来着,兴许就为了这个,这次农忙不能回来了。”
    升职对大多数农村的人来说等于加薪,李慧又欢喜了一场,不自觉道:“如果你大哥二哥也能去厂里干活就好了。”
    这个这个.....
    林音咽下一口饭,说:“我觉得自己做生意也挺好的,比较自由!”
    李慧显然不太赞同,做生意盈亏自负,和农民靠天吃饭不同,还得看老天爷是不是一直赏饭吃,讲究的东西太多了。明显不如一个铁饭碗。
    其他人和李慧差不多的看法,去工厂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操心少,用力气便行了。
    林音瘪瘪嘴,说:“前些时候有不少进了工厂的人下岗了呢,说起来现在去工厂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事李慧也有听说,她长叹了一口气,行吧,这儿女的事情她还是不操心了,这大小子二小子的手艺什么时候能练得好,就什么时候赚钱了。
    现在的情况是林安有了种植农作物的本事,而林平在养鱼,即使学不会烧烤,倒也可以给其他饭店供货,算是一项收入。
    ......
    林平神秘兮兮地带着林音和徐蓉从村尾走,走出村尾有一段距离,遇上了几个矮房子。矮房子堆在一起,坐落在田间,犹如一座孤岛。
    月牙正挂在矮房子的树梢上,伴着偶然传来的鸟鸣有几分渗人。
    林音扯扯徐蓉的衣袖,说:“这么晚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徐蓉眼中带笑,说:“你大哥带你来看一样好东西。”
    “好东西?”
    林平为首,踏入一间破败的院子中,院子萧条又干净,空气中没多少灰尘,想来是事先收拾过的。
    院子旁边一个显然的池塘呈现在林音眼前,她凑过头一看,瞧见了不少小鱼小虾。这些虾的个头比之前在小溪中看到的个头要大了不少。
    林音仿佛看见各种油焖河虾冲她招手,她咽咽口水,举起大拇指:“真有你的,虾好大只,都可以拿去卖了。”
    林平有些腼腆,说:“真的可以卖吗?”
    “当然,南市有不少海鲜市场。我也可以问问我们老板需不需要。”
    江则是西餐厅当然少不了海鲜,只是怎么做他还没想好,等着和林音研究出来之后,再加入菜单。只要林平虾的品质好,林音不介意推荐。
    给外人也是给,给自己人不是更好?
    这个池塘做得很好,它不似楼顶上的那般全用水泥砌成,里面还有不少泥块,虾从这头钻入那头,好不快活。
    这院落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旁边的不见多少灯光,不知是太穷按不起电灯,还是没人住了。
    林音望了望唯一亮起来的一间屋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寻常常见的鸡鸣也没有。她忍不住凑到矮墙上看个究竟。
    那扇关着的门开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拿着蒲扇出来了。她身上类似旗袍的紧身连衣裙包裹到脚踝,却一点都没影响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她往那里一站,时光瞬间拉回了民国时代,手上的蒲扇变了味,成了大家小姐们最喜欢用的金丝扇。
    “美人啊!年轻的时候一定美极了!”
    徐蓉正给林平擦汗,听见这一句凑过头,瞥见女人的第一眼连忙拉回林音。做贼似的蹲在矮墙上,竖起一根手指:“嘘!”
    林音:?
    徐蓉昂头瞧了一眼那边,低声解释:“隔壁的那个是梨花婶子......”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原来梨花婶子长这个样啊!实在是太漂亮了,怪不得有这个本钱去林国山面前搔首弄姿。
    这座宅子,还是林音爷爷在的时候住的。林音奶奶走得早,只留下了林国山一个。林音爷爷好不容易拉扯长大,还拉扯出出息来了。
    隔壁看着可不是乘龙快婿嘛!
    徐蓉压低声音:“这个宅子还是妈带我们来的,说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弄成鱼塘,就先用这个院子。来的第一天就遇见了梨花婶子,梨花婶子那时穿着一件蔚蓝色的衣服,一身书卷气,不看脸我还以为是村里的哪个学生......”
    林音:......
    她的情敌若是这么一个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女人她也招架不住啊!
    徐蓉还在说:“咱爸还没来过这边。我们三个都来了好多次,每次来都会遇见她。她那大眼睛一望,我整个人都酥了。”
    她搓搓胳膊,显然那个滋味不太好受。
    林音撑着下巴,倒是想去感受一下。美人美人,迟暮了也是美人。
    徐蓉蹲在地上八卦了一会,又跑过去帮林平的忙。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这座宅子,给虾喂点东西。有时候还会在这里守一夜,屋里的被褥都存好了。
    他们家的稻谷不止熟了一处,明天说不定还有继续忙,今晚估计也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了。
    她一个不注意,林音蹿不见了。
    她有些着急,抓了抓林平的胳膊:“音音不见了。”
    林平瞧了一眼,没见人。他不着急,拍拍妻子的手背:“这是在村子里,不会丢的。音音八成是想去屋里看一看,或是去外面观察观察。她从小就这样,一会儿会冒出来的。”
    徐蓉点点头,继续帮忙。
    被徐蓉牵挂的林音此时溜出了矮墙外,站在那个院子门口,一抬头,看见了行楷写着的门匾。门匾上四个字“风花雪月”,有几分风骨。
    梨花婶子挥着的扇子越来越慢,步子挪动,顾盼生姿、步步生莲。
    “好听吗?”
    林音的眼睛被闪了闪,这梨花婶子还真当得起风情万种四个字。不过她的风情是书卷气息留下的底蕴,一摇一摆,皆是莲花般的羞涩,惹风停留,雨不落。
    “挺好听的。这个牌匾上的字是你写的吗?”
    梨花婶子仰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眼中有几分怀念,说:“这是你爷爷写的,上风花,下雪月。风花雪月原是两处,风花摧残了,就没了雪月,他临终前并在一起也不算憾事了。”
    第216章 神秘有魅力的女人
    往事如风,风吹散梨花婶子的声音,落在林音耳边有无限的落寞。
    她笑了笑,眼底的冷意一点点齐聚。风花雪月本是美事,可事关她父母,就不那么美了。
    梨花婶子显然很快感受到林音的不满,扇子一摇,说:“都是旧事了。小姑娘是故人的孩子吧,看着挺合眼缘的,有空多来寒舍转转。”
    林音不由自主想点头,强大的自制力让她把头生生掰住了。她笑了笑,说:“再说吧!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万家求娶的美人,美人即使迟暮依旧是美人,没必要让自己晚节不保吧?”
    梨花婶子捂住嘴吧,指缝里泄露出一点笑意,她目光看向月光。月光洒下来,为她增添了不少光辉。
    那张留下岁月痕迹的脸庞依旧美丽,这种美是岁月赋予她的礼物,也是她的骄傲。
    “小姑娘,你说错了。越是年迈,越是觉得流言蜚语不重要,耽搁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就越想要飞蛾扑火......因为不知道哪天就死掉了呢!”
    林音面色不虞,虽不认同梨花婶子的做法,也没法否认她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很多人在生死面前性格大变不就是大彻大悟,想开了吗?
    梨花婶子似是只表达自己的观点,不在意林音认不认同。她摇着蒲扇,越发慢了。
    林音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适合。
    梨花婶子轻笑,似长叹,似释怀:“你放心吧,我还是分得清在一个人心里相濡以沫和年少轻狂谁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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