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秦岩更加局促,“我没怎么吃过西餐,只在高中的时候吃过29.9的牛排套餐。”
    还是在app上团的,跟他同学一块吃的。
    吃完之后大家一致觉得,就那样,不如老妈做的炖牛肉。
    “我也不爱吃。”顾淮俞晃了晃脖子上的链子,“我家暴发户,也不怎么有品味。”
    没料到顾淮俞会开这样的玩笑,秦岩怔了一下。
    见对方是真的没有生他的气,还通过贬低自己来缓和他的尴尬,秦岩心中五味杂陈。
    他真不明白顾淮俞这么好的人,竟然还会有人看不上他。
    商延是猪食吃多了,吃不了细糠?
    “那个。”秦岩开口,“围巾我已经洗了,改天还给你。”
    顾淮俞:“不用这么麻烦,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了。”
    -
    吃饭时商延遇到一个熟人,对方举了举手中的打火机。
    商延起身离席,跟着对方去了抽烟区。
    男人打开机匣,见商延已经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连忙给他点上了火。
    “你艳遇不浅啊。”男人叼着烟,吊儿郎当地倚在墙上,“跟顾淮俞约着会,还带了一个小情人来。”
    商延没理这话,那双眼在青白的烟雾下有些模糊。
    他跟林白安、顾淮俞的三角恋,圈子里人尽皆知。
    男人吐了一口烟圈,回味着什么似的,啧了一声,“你别说,顾淮俞虽然品味不怎么样,但脸蛋真没话说。不知道在床上怎么样,你跟他睡过吗?”
    商延的眼皮抬动一分,仍旧默不作声,静静地抽着烟。
    男人倒也不觉得尴尬,嘟嘟囔囔说了半天。
    这一根烟快要抽完时,商延的身体才动了动。
    男人见状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根……”
    话还没说完,忽然惊叫一声,他既惊又恼地瞪着商延,“你疯了?”
    商延将猩红的烟头碾在男人的肩头,运动衫被烫出一个圆洞,直接跟里面的皮肤密切接触。
    “我不喜欢别人谈我的私事。”商延凑近他,眉梢压低,眸色冷戾,“再叫我听到这种话,就不只是烟这么简单了。”
    男人紧贴着身后的墙,滚了一下喉咙。
    商延放开他,将烟蒂扔进垃圾桶,迈步离开了。
    穿过铺着地毯的长廊,绕过仿园林的绿植,商延脚步忽然一顿。
    顾淮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商延的位置,手里捧着一个老旧的白色手机,低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秦岩坐在他旁边,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身子有些僵硬。
    跟顾淮俞一块看着手机屏幕,没一会儿秦岩的视线不着急痕迹地滑向顾淮俞。
    他的目光克制而隐秘,扫过顾淮俞的眉眼,最后落到他微抿的嘴唇。
    那张嘴巴红红的,像刚吃过火龙果似的,看起来很软。
    顾淮俞侧头去看秦岩,“好了。”
    秦岩赶紧回神,匆忙接过手机,低声跟顾淮俞道谢。
    他在出租屋装了几个摄像头,监控连接着手机,刚才他想看看家里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显不出画面。
    顾淮俞显然很懂这些,三下五除二帮他解决了问题。
    弄好之后,顾淮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刚坐回去,商延冷着脸回来了,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他抽的是香魁,烟草味不重,反而有一股厚重的沉香。
    昨天顾淮俞也试图抽烟,但大概是商延太讨他的嫌,以至于香魁在他眼里都是难忍的。
    商延一回来,气氛再次回归沉静,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
    吃过午饭,顾大钧打来一通电话,关心约会的进展。
    顾大钧问得很详细,顾淮俞却不想多说,他的烧还没退,午饭都没吃多少。
    一想到接下来要走的剧情,顾淮俞只觉得杀了那个挨千刀的作者都不为过。
    挂完电话,顾淮俞扭头正要回去,却在窗外的绿茵球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谢惟。
    顾淮俞觉得好笑,这家伙怎么到处乱跑?
    上次在这个世界见他,他还在俱乐部打工,转眼几天又成了球童。
    比他这个劳模还要劳模。
    顾淮俞在窗户看了一会儿,谢惟穿着工作装正在捡球。
    球童当然不只是一个捡球、背包的工具人,还要懂高尔夫的基本技能与术语,他们熟悉场地,能给到客人中肯的打球建议。
    谢惟显然不是这种技术性球童,正拿着网兜捞河里的球。
    顾淮俞去柜台要了一杯热饮,坐电梯下去找谢惟。
    下楼后,他随手招了一个电瓶车,让对方把他送到湖边。
    顾淮俞过去时,谢惟收获颇丰,捡了半箩筐的球,从河里捞上来的球另放在一处。
    这种球多半不能要了,但有专门回收这种球的工厂。
    顾淮俞走过去,热络地打招呼,“又见面了。”
    谢惟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顾淮俞熟门熟路地套近乎,“你不会忘了我吧?我们在姿柏俱乐部见过的,当时你正在值班。”
    他还要继续编,却听见谢惟说,“记得,你跟我搭讪,问我认识你吗?”
    顾淮俞不料他记忆力这么惊人,本来想编一些有的没的混过去,谁知被认出来了。
    好在他不是一个轻易会尴尬的人,顾淮俞如常开口,“我没什么事,就是恰巧看见你了,过来跟你打一声招呼。”
    “天冷,请你喝饮料。”顾淮俞把手里的热饮给了谢惟。
    他没多待,转身走了。
    -
    商延常来这里打球,有自己单独的休息室。顾淮俞原路返回,休息室的门并未关紧,虚掩着一条门缝。
    他握住门把手,推开房门。
    门内秦岩被商延压在墙上,那只戴着腕表的手扣着秦岩的后脑,脑袋倾低。
    从顾淮俞这个角度看,两人是在热吻。
    哇喔。
    这么刺激吗?
    小说里写了商延带小情人一块跟顾淮俞约会,但没有这场亲热戏,姓商的居然给自己加吻戏。
    顾淮俞内心谴责,眼眶却迅速蓄上泪,身子也像被寒风摧残的小白杨,摇摇欲坠。
    他扶着门演了一会儿伤心欲绝,然后跌跌撞撞离开了休息室。
    原本他俩该为林白安的死吵一架,更准确说是商延单方面言语凌虐他,顾淮俞落荒而逃。
    小说里的他因为林白安的死,内心饱受煎熬,认为是他间接害死了林白安。
    现在商延临时加戏,架没吵成,但结果不变,顾淮俞仍旧“落荒而逃”。
    只要不脱离原剧情的发展,细节上的更改是不会回档再来的。
    -
    顾淮俞一走,商延立刻甩开了秦岩。
    秦岩被他一推,后背重重砸到墙上,骨头好像都要断了,疼得他额角冒出冷汗。
    但他也顾不上疼,眼睛追逐着顾淮俞离开的背影。
    要不是碍于商延在场,他现在一定会追出去跟顾淮俞解释。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又被秦岩压了下来。
    解释什么?
    解释他没跟商延亲到一块,只是借位而已。还是解释上次俱乐部,他也没给商延那个,仍旧是商延折磨顾淮俞的障眼法?
    秦岩宁可顾淮俞一直误会下去,早些看清商延的真面目,然后离开他,开始新的生活。
    商延没对他下手,不是因为洁身自好,纯粹是看不起他罢了。
    上次在俱乐部,顾淮俞一走,商延就像今天这样推开了他。
    罗易见什么都没有发生,欲言又止,半晌叹了一口气,“你何必呢?”
    罗易说的何必是指,商延何必要做这么一场戏让顾淮俞伤心难过,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林白安已经死了,死者不能复生,不如跟顾淮俞好好过日子,顾小少爷人不错。
    但商延却说,“我嫌脏而已。”
    他说的这个脏,不是指顾淮俞,他嫌的是秦岩。
    一个能为了十万块钱,毫不犹豫跪到一个陌生男人胯边的人,这会是什么干净货?
    所以他没有跟秦岩做,不做只是因为嫌脏,不是要为谁守着。
    秦岩耻辱得身子都在抖。
    他不明白,一个整日绯闻傍身,小情人不断的花花公子,怎么会说出嫌别人脏这种话?
    最脏的不是他自己吗?

章节目录


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策马听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策马听风并收藏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