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心里非常慌张, 完全没办法做出判断。
    白芥穗能在隔壁听到动静, 就说明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争论很激烈。
    而她还不知道面前这个老婆子为什么装晕,因此她没有当场拆穿老婆子。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婆婆为什么会受刺激晕倒?”她回头问老两口。
    严奶奶糟心的解释道:“他们啊是我们家老头那边的亲戚……”
    碍于齐天材婆孙俩在现场,现场情况又有点棘手, 严奶奶没说太详细,大概的关系和情况白芥穗还是听明白了。
    就是齐爷爷异父异母的弟媳妇找上了门,说自己的孙子也想当大明星,想让齐爷爷的儿子亲自带着齐天材出道,最好再给一些资源。
    老两口没同意,老婆子又哭又嚎,指责他们不近人情,把自己气晕过去了。
    这婆孙俩,一看就心术不正,耍心机都耍到亲人身上了,也难怪齐爷爷和严奶奶不愿意帮他们。
    “刚刚可是把我吓坏了,这心啊都差点被吓出来。”严奶奶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白芥穗:“严奶奶您别担心,相信我的诊断不会有错的,过一会她自己就会醒了。”
    严奶奶当然相信她了,但是又不愿意惹上赵玉芬这个大麻烦,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忧心的问道。
    “用不用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别浪费公共医疗资源。”
    说着白芥穗转头看向齐天材,吩咐他说:“你把奶奶抱到沙发上平躺着,你这样抱着她不利于她呼吸畅通。”
    齐天材还在出神,然后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准备要把赵玉芬抱起来。
    可下一秒,他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不能这样做。
    白芥穗来之前,一直是他和他奶奶在掌控全局,眼看着就差一步要成功了,现在自己不能让白芥穗牵着鼻子走,不然今天自己的戏就白演了。
    更何况她既然没能诊断出他奶奶在装晕,那就更不妨碍他们婆孙俩的计划了。
    再说了这是他们齐家的事,不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自己没必要那么怕她。
    齐天材又恢复了他强硬的态度:“不行,这件事还没完,咱们要先把话说清楚,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人觉得我们这一房好欺负。”
    白芥穗:“没说就这么算了,你先把你奶奶放平,有话我们再好好说。”
    齐天材抱着赵玉芬的脑袋情绪异常激动。
    “你这个外人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以为我不愿意好好说话吗?现在是我奶奶被活活气晕了,我是我奶奶一手带大的,我们一直感情深厚,奶奶最疼我了,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在外面护着我,好不容易我现在能保护奶奶了,绝对不能让你们这么欺负我奶,我一定要为奶奶讨回公道!”
    齐天材光是冲白芥穗发泄情绪还不算,矛头转眼间又直指老两口。
    “还有你们,我知道你们打心眼儿就瞧不起我爷爷跟我爸爸,连带着对我奶奶跟我也不待见,我奶奶从来没求过人,今天第一次上门来找你们帮忙,人都差点给你们跪下了,谁知道你们竟然长了一副铁石心肠,硬是要把我奶奶气死,我告诉你们,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齐爷爷跟严奶奶年纪大了,听不得小辈这样数落他们的不是,要是赵玉芬说这样的话,严奶奶能回怼回去,可话是从小辈嘴里说出来的,语言变得尤为刺耳,倒像是他们做长辈没个长辈的度量,过于无情冷血了。
    齐天材成功的把老两口糊弄住了,但是没唬住白芥穗。
    白芥穗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齐天材低头。
    “你这么想保护你奶奶,没看到你奶奶脖子都梗着,没办法呼吸了吗?”
    齐天材:“?”
    他这才低头一看,赵玉芬的脑袋在他怀里,以一个极度扭曲的角度梗着,脸都要被憋红了。
    因为齐天材情绪激动,都没注意自己勒住了赵玉芬的脖子。
    也难为赵玉芬这老婆子了,居然忍了好几分钟,愣是一声都没吭。
    齐天材眼下有点尴尬,自己情绪高亢的说了半天,居然忽略了赵玉芬的情况。
    白芥穗很不想嘲笑他拙劣的演技,但是齐天材的行为的确又很好笑。
    “不管你情绪再激动,再担心你奶奶的安危,这时候都该把你奶奶放下,保持她的呼吸通畅,不然到时候,你最不想放过的人会变成你自己。”
    白芥穗就差没明说了,你再这样下去,你奶奶可就是你亲手憋死的了。
    齐爷爷一看,这不得了,赶忙说:“天材,别愣着了,赶紧把你奶奶抱起来放平。”
    严奶奶连声附和说:“对,赶紧的,你奶奶脸都色都变了,可耽误不得了。”
    “……”事到如今,齐天材这孝孙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他原本是打算把赵玉芬抱到沙发上,但是他虚浮的四肢,着实是有心无力。
    平时他在家里好吃懒做惯了,什么重活儿都没干过,扛袋米都累的半死,胳膊上全是拜拜肉。
    而赵玉芬又长得敦实,不到一米五的个子,少说得有一百二三十斤。
    结果就是,齐天材第一次用劲,没能把赵玉芬抱起来。
    大概是周围有人看着,齐天材面子上挂不住,第二次的时候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这回,赵玉芬的身体终于动了,全身也离开了地面。
    只可惜赵天材虚浮的四肢没能坚持多一会儿,眼看着要把赵玉芬抱到沙发上,他的两只胳膊说没力气就没力气了。
    然后一个趔趄,倒栽葱一般地一头扎进了沙发上。
    而赵玉芬则是直接滚到了地上,幸好严奶奶家里的客厅里铺了地毯,才没让赵玉芬摔得太惨。
    不过有地毯不代表赵玉芬不倒霉,她从沙发边滚下来,一头滚到了茶几脚边,脑袋“碰”得一声磕到茶几脚。
    听声音就知道撞的不轻,严奶奶听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似乎是已经想象到撞这一下该有多痛了。
    但是赵玉芬这老婆子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回也硬是忍下来了,从始至终都没吭一声。
    白芥穗吃惊地扬了下眉,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下齐天材更尴尬了。
    此时他稍微有了一点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是没办法抱起赵玉芬的。
    索性他就直接摆烂了,找各种借口。
    “我奶奶睡惯了硬板床,在家里也不睡软床垫,这沙发太软了我奶奶肯定躺不习惯,也不方便她呼吸,还是就让我奶奶躺地上吧,这里空间大,我奶奶躺着也舒服。”
    严奶奶跟齐爷爷表情微妙。
    应该是怎么都没想到齐天材居然能毫不知耻的说出这种话,再习惯了睡硬板床的人,也不可能喜欢躺在地上,尤其还是躺别人客厅的地上。
    但是人家赵玉芬的亲孙子愿意让赵玉芬躺在地上,他们也无权干涉。
    齐天材丝毫不以为耻,继续催老两口帮他办自己的事。
    “大爷爷大奶奶,我奶奶暂时在这里躺着,你们去联系小叔叔吧。”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别的办法,打算回屋里去给儿子打电话。
    然而这时,白芥穗叫住了他们。
    “电话先不急,我们还是先让这位婆婆醒过来吧。”
    齐天材强烈的反对:“我奶奶都气晕了,怎么就不着急了?是不是要把我奶奶气死了,那才叫急事?”
    老两口顿在了原地。
    一个让他们暂时先别去打电话,一个又不断的催促他们去打电话。
    老老两口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白芥穗。
    白芥穗对他们点了下头,告诉他们放下心,剩下的她来解决。
    然后她看向齐天材,说道:“你说的不对,打电话不是急事,你奶奶这边才是急事。你奶奶把你从小带大,你跟你奶奶之间感情深厚,她现在还昏迷着,你不该更希望你奶奶醒来吗?”
    齐天材傻眼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
    但是他脑子转的也快,马上就回击道。
    “你不是说我奶奶没事吗,就让她睡一会儿又怎么了,也不耽误我们谈别的事。”
    白芥穗闻言轻笑了一下:“我一个陌生人,我随口一说你奶奶没事,你就信了?这可是亲手把你带大,跟你感情深厚的亲奶奶,你都不慎重谨慎一点?”
    “……”齐天材哑口无言,这回脑子真是没反应过来,想不到该如何回话。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芥穗笑得愈发灿烂。
    “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我就帮你叫醒你奶奶吧,让你不用再担心你奶奶。”
    齐天材没话可说,所有能诡辩的路都被他自己堵死了,只好默许了白芥穗的建议。
    白芥穗一个电话打到隔壁自己家,没两分钟的工夫,阿参和雪宝就把她的针灸针带过来了。
    他俩听了半天的墙根了,非常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只是没得吩咐不敢进来。
    这会儿进来了,他们一边给白芥穗打下手,一边偷偷的瞄齐天材和赵玉芬。
    阿参的性子稳得住,但雪宝激动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兴奋地脚趾都在偷偷打拍子。
    依照他们这些年和白芥穗的相处,以及对她的了解,地上这个婆婆要倒霉了,他们有好戏看了。
    齐天材看着摆在桌上的针,长短不一,粗细不匀,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看得他忍不住打冷颤。
    “你要给我奶奶扎针?”
    白芥穗正在做施针前的准备工作,闻言抬起头来,好脾气的跟他解释说。
    “你说你奶奶是被气晕的,说明她曾经有过激烈的情绪波动,这时候人体会释放大量的兴奋性激素,什么肾上腺素、儿茶酚胺,多巴胺等激素,都会导致血管收缩痉挛,引起血压上升,形成现在昏迷的现象。我给你奶奶施针,是想让你奶奶的血压能快速恢复到正常的数值,倒时候你奶奶就能醒过来了。”
    可问题是,齐天材知道他奶奶没有被气晕,也就谈不上醒过来。
    齐天材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担心本来一点事没有的赵玉芬,被扎出问题来。
    “你给我奶奶扎针降血压准不准啊?她现在昏迷着,没有办法说话,要是一下子血压降过头了,我奶奶不会出现低血压吧,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害?”
    齐天材是真的一点不懂医学,不然也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
    反正大家都是在演戏,齐天材又不懂,白芥穗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等血压恢复到正常的数值,达不到你奶奶昏迷的血压条件,你奶奶自然就会醒来了,怎么会等到血压变低?除非你奶奶已经醒了,不打算起来,那样才会有风险。”
    齐天材还真信了,痴痴呆呆的“啊”了一声。
    然后忐忑不安的瞄了一眼地上装晕的赵玉芬,担心等会儿真的出什么意外。
    要不说赵玉芬不是一般人,粉身碎骨浑不怕,只为孙子谋前程。
    齐天材都有点慌了,赵玉芬愣是没一点反应,给她切过脉的白芥穗都要被她的演技所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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