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仁斗胆说:“奴婢想小殿下的意思是霍公子还没放假吗?”
    霍去病:“据儿心疼表兄啊?等到三伏天真正热起来,表兄也放假。现在我清晨和傍晚各上一个时辰,也称不上热。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能还是不能呢。小孩犹豫不决。
    刘彻:“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据儿哪听得懂。据儿,表兄快放假了。”
    小孩点头:“玩儿。”
    霍去病笑道:“好。等我放假领你出去玩儿。”
    小孩伸出手掌。
    霍去病直接找韩子仁:“这又是何意?”
    韩子仁这次真不懂了。
    小孩指着霍去病的手,霍去病试着举起手,小孩抓住他的手,跟他三击掌。
    刘彻等人顿时惊得像被人扼住喉咙。
    过了许久,刘彻和卫青互相看看,你教的?
    随后两人转向霍去病。
    霍去病摇头:“据儿,跟谁学的?”
    小孩看向韩子仁。
    韩子仁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他眼花,小主人看的人就是他:“奴婢,奴婢,奴婢不敢。”
    刘彻相信儿子不可能胡乱攀咬:“韩子仁怎么教你的?”
    “书啊。”小孩一脸疑惑,不是父皇和母后叫韩子仁读给我听的吗。
    韩子仁恍然大悟:“奴婢好像说过类似故事。可,可奴婢本意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人无信不立啊。”
    刘彻一听他没有乱教,露出笑意:“据儿不但听懂了,还知道怎么做,很好。”
    小孩笑出小米牙,看向霍去病,该你了。
    霍去病点头,大不了到时候叫上陛下:“放心吧。谁不去谁是小狗。”
    小狗“汪”一声,霍去病吓一跳。
    刘彻呵斥:“不许叫!”
    小狗不服气地哼唧一声,原地趴下,屁股对着皇帝陛下。
    刘彻气笑了:“刘据,这都是跟你学的。”
    小孩扯着舅舅的衣裳,指着宣室殿西北角。
    卫青想笑:“又不高兴了?”
    小孩拍拍他的肩膀,走啦。
    刘彻揪住儿子的小耳朵,眼角余光注意到丞相过来,松开儿子:“滚吧你。”
    小孩反手还他一下。
    刘彻很是轻松地躲开:“没打到。”
    霍去病别过脸翻个白眼,幼稚!
    “舅舅,我上课去了。”
    卫青:“正午热别乱跑。中暑了我不管你。”
    霍去病轻哼一下:“你迂回作战,从去到回来几乎没歇过,瘦了一圈至今没养回来,谁先中暑还不一定呢。”
    刘彻闻言忍不住问:“朕不是叫你休息两个月?”
    “有一点事需要臣盯着。”
    刘据冲父皇伸手。刘彻愣了一瞬间,失笑:“心疼舅舅了?你小子。”接过他朝他屁股上一下,“丞相来了,朕这里还有点事,仲卿先退下吧。”
    卫青看小外甥,他在这儿行吗。
    刘彻低头瞥一眼孩子:“你们不在没人跟他玩,乖着呢。”
    刘据仰起头,信不信我闹给你看。
    “你乖乖听话,往后一切好说。”刘彻笑眯眯问,“这么快又忘了?”
    小孩张嘴,咬你哦。
    第23章 列侯尚公主
    刘彻托着儿子的屁股回到殿内等丞相。
    丞相不是第一次看到陛下抱着儿子听政, 习惯了也就习惯了,该如何禀报如何禀报。
    刘据对朝政提不起兴趣,丞相说话慢, 刘据越听越犯困。
    小孩有特权,刘据困就睡。
    丞相告退,刘彻奇怪儿子怎么那么安静, 低头一看,小崽子拽着他的衣袖睡着了。
    刘彻气笑了, 不愧是他儿子, 目中无人起来眼里没有任何人。
    春望轻声请示:“陛下, 奴婢送小殿下回椒房殿?”
    孩子懂事, 不哭不闹, 刘彻不怕照顾他:“殿外那么晒, 叫他在这儿睡吧。”顿了顿,补一句, “你过去看着他。”
    春望应一声“诺”,抱着小孩前往天子寝室。
    刘据醒来一阵恍惚, 这是哪儿啊。
    撑着榻爬起来, 刘据想起来了,父皇寝宫。
    “小殿下醒了?”守在榻侧的春望使劲睁大眼醒醒困, “到奴婢这儿来。”
    刘据不甚清醒, 晃晃悠悠过去。春望伸手接一下, 抱着他穿鞋:“陛下有事出去了。咱们先在殿内等一会。”
    刘据无意识地点点头, 春望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孩。
    小孩到正殿彻底清醒了要自己走。如今小孩小腿很稳, 春望放心地把他放到地上。小孩左右看看,只有两名宫女, 宽广的宫殿显得越发空旷。
    春望以为他找皇帝:“奴婢出去看看陛下回来了吗?”
    小孩点一下头,指着其中一名宫女:“要喝水。”
    小宫女应一声“诺”,小跑过来。
    御案上有水壶,小宫女摸摸壶身还热着,拿个没人用过的杯子倒半杯水,随即滴一点在手背上,确定不烫,双手呈上:“小殿下慢点喝。”
    刘据点点小脑袋,咕噜咕噜喝完,宫女机灵的把杯子接过去。御案上有许多竹简,有的整卷展开,有的展开一半,看起来很凌乱,也说明一个问题,父皇走得匆忙。
    刘据好奇出什么事了,他走过去扒拉一卷看得一知半解,底下署名还是他舅,不可能有要紧的事,毕竟舅舅还在休假。刘据移开,想勾远一点的没勾到,比划一下小短腿,上半身先上,随即像小乌龟似的一点点往上移。
    倒水的小宫女几次想伸手又几次缩回去,怕惹怒小孩,他回头告御状。可她又怕小孩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急的不停地说:“殿下,小心,不着急,慢点。”
    历尽千辛万苦,刘据爬上去,顺势跪坐在御案上,转转身就能勾到所有竹简,太方便了。
    小孩抿嘴笑着扯开展开一半的竹简,竟然是些鸡毛小事。刘据失望地扔回原处看别的。
    刘彻大步流星进来,迎接他的除了满室寂静,还有屁股对着他的小孩。
    “苍天啊!”春望惊呼一声,连走带跑,“小殿下怎么爬这么高?”扭头训两名宫女,“你们怎么照顾的小殿下?”
    刘彻心烦,皱着眉头说:“据儿想上去她们谁敢拦?”扯开春望,刘彻抱起儿子,习惯性朝他屁股上一巴掌,“睁开眼就不消停。这是你能玩的吗?”
    刘据按住老父亲的额头,再一脸不耐皱纹就出来了。
    “朕跟你说话呢。”刘彻拉下他的手,“以后还敢不敢爬这么高?”
    小孩摇摇头,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让你一次。
    “说话!”
    小孩很是无语,这么点事他还能耍赖不成。
    “不爬高高。”
    刘彻心底稍微满意,坐下把儿子放腿上面对着他,他看到奏章比他走时整齐许多:“你帮父皇归置的?”
    小孩点一下头,仰头看着他,快夸夸我吧。
    刘彻顿时哭笑不得,紧接着叹了口气。
    小孩疑惑,出什么事了吗。
    大汉最大的敌人不是匈奴吗?
    今年匈奴损失惨重,长安有舅舅坐镇,匈奴还敢打上门不成。
    刘彻把儿子抱到怀里:“你祖母又病了。朕问太医你祖母几时痊愈,他含含糊糊没个准信,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据瞬间想到他的“糖豆”,可糖豆不是仙丹灵药,只有些许灵气,胜在干净,几乎没有毒性。舅舅正值壮年、表兄正长身体吃下去可以瞬间消化,祖母行将就木,用下去只有三种可能,虚不受补,病情加重,其次可以延缓寿命,还有一种可能,枯木逢春。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刘据不怕,偷偷加她茶水里即可。可第一种或第三种情况,老父亲会彻查,查不到他,太后身边的人恐怕会被处死。
    刘据前世是剑修,但修的不是无情剑。刘据前世也没少参与杀戮,但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在以后的以后,刘据或许会为了军国大计牺牲小民,也许他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他现在做不到这么自私。
    可王太后又是他祖母。
    刘据犯愁,这该如何是好。
    “祖母!”刘据指着东宫方向。
    刘彻:“想祖母了?”
    刘据点头。
    刘彻沉吟片刻,母亲蜡黄的脸色浮现在眼前:“春望,备车。”
    刘据悄悄拿出一粒补血丸,趁着他先上车的时候磕掉一大半咽下去,他顿时感到身上像烧起来一样。
    “身上怎么这么烫?”刘彻上来抱住他,吓得推开窗,“中暑了?”
    春望上车:“不会这么快。外面晒,大抵是从殿内出来晒的。车走起来风进来,jsg小殿下一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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