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是以聘礼为名的聚月珠。
    “给你吃就吃,平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聚月珠,你用了两次,偷着乐吧。”花燃轻哼,夺过鱼竿去钓鱼。
    这一次很快就钓上来一条鱼,她奇怪道:“这次怎么钓到了?”
    之前一直钓不到,此时钓到还有点让人惊讶。
    她又尝试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仿佛突然被鱼神眷顾,给她送来源源不断的鱼。
    花燃觑一眼湛尘,“怎么回事?”
    湛尘:“恭喜,你钓到鱼了。”
    “别给我装傻!”花燃怒,把鱼竿摔到甲板上,鱼钩上还没取下的鱼趁机逃跑。
    她站起来低头看海面,繁星映在水面上,让人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她开口道:“藏在船底下做什么,上来聊聊啊。”
    水面平静无波,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你还想让我下去热情相邀才愿意出现吗?”花燃冷笑,重重念道,“水、凇!”
    水面泛起涟漪,一个身影破水而出,闪着细碎光芒的鱼尾贴近水面,好似穿了一层星空缝制的衣裳,流光溢彩。
    水凇咧嘴笑道:“阿燃,你怎么知道我在?”
    红线入水掀起巨大风浪,如同一个巨大的锅铲狠狠拍一把水凇这条鱼,水凇被砸得晕头转向,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鱼尾没入水中不见踪影,不再招摇地甩来甩去。
    “少主!我们回去吧,这个女人太恶毒,她一点也不喜欢你啊!”水下又游上来一只海洋,竟然还是先前和花燃顶嘴的那只。
    水凇胸口中箭,抬手敲一下海妖的脑袋,“闭嘴!这还用你说出来!”
    他抬眼巴巴望着花燃:“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你们海妖一生只有一个配偶,一旦确定便是至死不渝,但我们人不一样,我以后说不定会有七八九十……无数个男宠。”花燃站在甲板上,漫不经心地捏着手指骨节,轻挑地捏住湛尘的下巴。
    “看到没,这就是其中一个,你忍受得了吗?”她歪头问道。
    水凇沉默,海妖赶紧劝道:“少主,这个女人不值得!人类风流浪荡,不如我们族群忠诚,我们还是回去吧。”
    水凇咬着牙挣扎道:“我也可以试试。”
    “但我不喜欢一条鱼。”花燃给出终极一杀。
    水凇坚持道:“……我可以在岸上生活,我在岸上的模样你也见过,和你们人类没有区别。”
    “那也是鱼。”
    花燃从桶里捞出一条鱼扔进海里,鱼儿摇摇尾巴,一眨眼就消失在深海中。
    “鱼在我们人眼里就是食物,你这条会说话的鱼顶多稀罕些,但也只是玩物,永远不要对人类存有期望。”
    水凇嘴唇紧闭。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帮你是因为顺手并且我这个人心善。”花燃姿态坦然地自夸。
    “你是海妖,就该生活在深海里,世人对你们的了解不多,你们尚且能够拥有平静的生活,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见到你们,海妖群族将再无安宁,劝你们往后不要再过多接触人类,对你们没有好处。”
    水凇:“你会帮我。”
    花燃笑了,水浪再一次掀起,这一回不再是小打小闹,直接将不躲避的水凇打成重伤,伤口溢出血液,飘飘荡荡浮在海水里。
    “小鱼,你知道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什么代价吗?”花燃面容冷漠如霜。
    红线带着水珠刺向水凇身旁的海妖,像是迎接死亡的艳丽花朵,速度之快让海妖闪躲不及。
    水凇拉开海妖,背上浮起一层冷汗,花燃出手一点没留情,若是他速度慢一些,可能拉开的就是一个族人的尸体。
    身上隐隐作痛的骨头在提醒他,面前美如谪仙冷如阎罗的花燃,不是海妖的神女。
    他深深看一眼花燃,带着族人潜入深海中,再不见踪影。
    花燃收回视线,把水凇挂在鱼钩被她钓上来的鱼全部扔回水中。
    从湛尘钓的鱼里挑挑拣拣,从桶中抓住一只小臂长的大鱼,干净利落地除鳞开腹去内脏,又在夹板画一个最简单的升温阵法,扔两块灵石进去维持温度,开始烤鱼。
    “最近我的魅力增加得有那么明显吗?一个两个都想当我的男宠。”她闲聊道,看向自己的“男宠一号”。
    湛尘实在不知道如何作答,清冷的声音停顿许久才响起,“为什么不接受他们?”
    “他俩一个是疯子,一个是条鱼,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花燃给鱼翻面,笑嘻嘻道。
    “我还是最喜欢你这样的啦,你正宫地位永不动摇,其他人只能给你伏低做小,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很高兴?”
    撒谎,湛尘心道。
    他默念清心咒,答道:“你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这个喜欢胡说的性子?”
    “人家这么真心实意的表白心迹,你怎么能说我是在胡说八道?真令人伤心啊。”花燃夸张地捂住胸口,笑眼弯弯。
    鱼烤好,外焦里嫩,跟岛上的厨子手艺比不了,但能吃就行。
    花燃又从船上找到一把新鲜的生菜,她慢慢吃着鱼配生菜,瞥一眼湛尘后,撕下一片生菜递到他嘴边晃晃,“尝一点?”
    生菜水灵鲜嫩,这艘船是货船,应该是被紧急借过来,还没来得及卸完船上的货物。
    青翠欲滴的生菜就在他嘴前,一张口就能吃到,清甜的气息弥漫,他一垂眼就看到拿着生菜的细白手指。
    在吃鱼之前花燃就仔仔细细洗过手,她的手并不脏,指尖在鲜绿的生菜下泛出晶莹的粉色。
    他张开嘴,顺着花燃的手指叼走这块生菜,柔软的唇瓣被指尖挤压出一个凹陷。
    花燃:……?
    她还以为湛尘不会吃,才故意逗弄他。
    她不信邪,又尝试一遍,说不定是湛尘怕她不依不饶才勉强吃下,现在这一片应该会被拒绝吧?
    作者有话说: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
    第44章 买牛
    ◎其实她更想买匹马◎
    湛尘再次顺从地吃下, 像是怕花燃手心的油光沾到他一般,他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再次直低头去咬那片菜叶。
    漂亮的脖颈下弯, 触碰到花燃指尖的唇瓣仿佛被高温烫到, 冒着酥麻的热意。
    花燃瞪大眼睛, 和湛尘面面相觑。
    湛尘:“有事?”
    “没事。”花燃悻悻收回手。
    真不知道湛尘一天天的什么毛病, 脾气变换不定,之前不是都不吃吗?这次怎么改性了?
    花燃忍不住问道:“好吃吗?”
    湛尘:“尚可。”
    “那吃点鱼?”花燃撕下鱼肉试探道。
    净光寺的和尚都不沾油星,先前在寺里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广清也不愿吃,不知道湛尘在打破不进食的习惯后, 会不会再打破寺里的规矩。
    这一次湛尘摇头, “寺规不可破。”
    花燃放心了,对方还是那个死板固执的和尚,没有被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夺舍。
    她吃着烤好的鱼肉,天上是无数星辰, 脚下是连天星海,在这样静谧而本该独属于一个人的时间里,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湛尘闲聊。
    两人的共同话题不多,毕竟先前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不过花燃还是有很多话说, 她经历过许多事情, 讲起故事来又趣味横生, 早在阿芷家里湛尘就体会过, 她说话时从不会让人感觉到枯燥无聊。
    大多时候是花燃在说, 湛尘静静听着。
    他与花燃不同, 往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乏善可陈, 挑不出一点让花燃觉得有趣的地方。
    等到天际初明, 两人又一起看了一场日出。
    花燃看着望不到尽头的海面,问道:“这是哪里?快到岸上没?”
    湛尘:“我以为你在行船。”
    “我没有控制船,是它自己随便飘,现在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花燃眺望远方。
    人总没有全能的,她不是路痴,记路的能力可以说数一数二,见过的路绝对不会忘,但是这项技能在海上就失去作用,让她在海中辨别方向有点困难。
    湛尘更没有海上行船的经验,在来到望潮城之前,他甚至没坐过船。
    花燃拿出一个指南针,专心研究前进的路线……然后两人就在海上飘了三天才回到岸上。
    望潮城里,黄乐岚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清除城内的断天帮余孽,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还要忙着父亲的葬礼。
    城主在她从海岛归来的当天去世,被病痛折磨多年他早就心存死志,见到威胁女儿的人都死光才放心地离去。
    黄乐岚没有沉浸在痛苦状态中太久,死亡何尝不是对父亲的一种解脱。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望潮城除去断天帮和海岛外的威胁,是时候重振旗鼓,好好经营。
    深夜,两天没合眼的她被程楚渊劝去休息,她短暂休息了两个时辰便睁开眼,穿戴完毕要继续去工作时,注意到房间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小盒。
    在她睡着的期间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可城主府内外都有守卫巡逻,谁能无声无息地潜入进来?
    她拿起盒子,巴掌大的盒子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绿色的丹药,和一颗散着微光的……聚月珠。
    天空泛起鱼肚白,暗淡的光线让人看东西时有些模糊不清,她左右张望,没见到任何一点异动。
    她冲出房门,匆匆跑去隔壁院子,将还在睡梦中的程楚渊摇醒。
    程楚渊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天都还没亮,你让我再睡一个时辰行不行?”
    “别睡了,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黄乐岚将聚月珠举到程楚渊面前。
    程楚渊睁大眼睛瞪着聚月珠细细观察,“这是什么?特殊品种的珍珠?挺好看,也大颗,成色不错,想必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黄乐岚恨铁不成钢,“这是聚月珠,花燃他们来过!”
    “花燃?”程楚渊眼睛又睁大一分,随后抬手打了个哈欠。
    “我早说花燃一看就命大,怎么可能死海里,你还不信非要出海找,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你看人家这不就回来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只是跑去哪玩了两天。”
    黄乐岚掐住他的耳朵,“重点是聚月珠,这可是聚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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