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被捏着下巴,麦加尔发现自己很难发出一个正常的声音,他十分想提醒大狗,再不放开他的下巴,他的口水就要滴下来了。
    “那不是藏宝图。”放开麦加尔的下巴,大狗淡淡地说,“是女人的名字。”
    麦加尔沉默了片刻。
    “…………………………你把女人的名字刺在身上?”
    “是。”
    “一个名叫‘玛格瑞塔’的女人?”
    “是。”
    “…………………………”
    麦加尔觉得自己被雷劈了。
    就像你捡到一条以为没有主人的血统纯正的德国黑背,当有一天你抱着它睡觉到时候,你不幸地发现在它毛茸茸的脖子底下居然有一个刻着主人联系方式的狗牌。
    他完全不要求大狗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但是他至少希望大狗是一个不会把女人的名字刺在身上的正常男人——除非这个名叫“玛格瑞塔”的娘们已经领便当了,否则这他妈得爱得有多深刻多伟大才能搞出类似“把你的名字刻在身上放在心里”这种中二而脑残的行为?!
    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几乎快瞪出血泪的牛眼正瞪着自己,男人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将枕头拖了拖压在自己脑袋底下。他背着光,麦加尔却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于是麦加尔更加愤怒了——瞧瞧你二大爷这小伙子春心荡漾的,老子伺候你像伺候老佛爷似的几天了也没见过你露出过这样圣母的微笑!
    沉默地从床上爬起来,今晚神展开得太开了,现在大爷需要喝两口朗姆酒冷静一下。
    “海盗四海为家,在海上,除了自己的船队,任何东西都是敌人。对于我们来说从来没有‘明天’,只有‘今天’。”
    麦加尔仰头对着酒瓶子灌下一口酒,放下瓶子想了想,还是拎出一个杯子,倒了半辈子酒塞到大狗鼻子底下。
    “然后呢?”他毫无诚意地问,天知道其实上一句话他只听懂了四个单词,分别是“海盗”、“敌人”、“明天”和“今天”。
    “很多海盗选择象征着能让他们回到家乡的日常生活标志作为身上的纹身图腾。在身上刺上情人的名字,旁边再刺上耶稣受难的十字架——据说,拥有这样记号的人可以免遭任何灾难——女人和孩子不被允许呆在船上,但是传说女人却天生具有使航船速度加快并且使它安然回到故乡海岸的本领。”
    ……情人。
    咚!
    酒杯重重被放在木桌上的声音。
    呵。黑暗之中,在麦加尔看不见的地方,男人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恶劣笑容。
    透过绷带的缝隙,当意识到屋内重新亮起了橙黄的光时,原本存在于他脸上的笑意几乎立刻消失,就好像这些情绪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当麦加尔端着点上的煤油灯走到床跟前时,昏黄的油灯亮光下,只能看见男人那张如同完美的雕刻一般冰冷而僵硬的面容。
    麦加尔顿了顿,绕到了大狗身后,提起了煤油灯,凑到他的背部面前。
    “看见了什么?”宽阔的背部一动不动,男人似乎准备十分大方地让他打量这个秘密。
    “十字架。”
    大狗点了点头,十分有耐心地说:“除了这种图腾,另外常见的还有另外一种——如果你能看见雷克,就会发现他的背部刺上了一个女人的肖像,这个肖像被刺在一副帆船和灯塔之间,帆船是三栀杆的,因为‘3’是个幸运的数字——”
    “雷克是谁?”
    “我……们的大副。”
    “老凡特说他是疯狗。”或者说是忠犬系疯狗,麦加尔在心里默默补充。
    “这个比喻还算形象,”背对着麦加尔,大狗短暂地笑了声,“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他。”
    将煤油灯放下,麦加尔撇撇嘴:“你怎么不用女人的画像,听起来蛮厉害的。”
    大狗:“哦,那个太复杂了,刺青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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