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先前因为炼丹炸炉的而受的伤,并没有好。
    而君墨,虽然也受了罚,领了刑,却给了他可趁之机,竟然压制了林霄一成!
    “大,大师兄!你怎么敢这么对爹爹!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林清清咬了咬唇,脸都气红了。
    瞧着自家父亲那副靠着别人才能站稳的样子,又想起刚刚君墨压制着林霄的模样,她的脸忍不住更红了几分,眼中的怒气也更盛了。
    君墨却没有理会她,此时此刻,他正全力抵抗着孟清云的愤怒,那狂霸的碾压,让他的唇边溢出了越来越多的血迹。
    他的地闪过了一丝森冷之色,看着为林霄而暴怒的孟清云,想到他上辈子的下场,只觉得嘲讽至极。
    这个对林霄极好的掌门师尊,又与他有什么区别呢?他尚且最后还对林霄死了心,知道了林霄所做的一切,而这个掌门师尊,却连自己是怎么被林霄阴死的都不知道呢。
    尽管此时此刻他的心已经被上辈子的恶心记忆填满,然而看着林霄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的,却是最为诚挚的孺慕之情。
    “师,师尊……”他艰难地开口,嘲讽地垂下了眼帘,等着林霄接下来陷害他的戏码。
    “放肆!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自己犯了错,竟敢欺辱到你师尊的头上来,若非我们今日过来,你可是要杀师了?!”孟清云冷喝一声,眼见林霄两条腿都在打颤,且整个人都疼得肌肉抽搐,顿时怒气更胜。
    君墨不回答这些,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这些,他只满目祈求地看着林霄,艰涩地叫道:“师,师尊……”
    林霄闭了闭眼睛,缓缓地转过了头。
    才不过十六岁的君墨,还是最信任清霄真人的时候,无论这个师尊给他如何严厉的要求,如何狠辣的对待,只要林霄说一句是为了他好,这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哪怕他有可能会死。
    这就是他笔下的君墨,热情,正直,开朗……却天真得可笑。
    “师……兄。”林霄艰涩地张了张嘴,用一种极为缓慢的语调,缓缓地道:“别动他。”
    君墨微微一怔,警惕地绷紧了身子。
    孟清云的神色微微一僵,低头看着林霄苍白的脸,眼中浮现出了怒气:“昨日若非他擅自动了丹炉,你怎么会差点儿被废了修为?我好不容易才替你接上了经脉,他竟又做出……”
    他说到了这里顿了顿,显然并不想提刚刚的事情,只道:“你可知道,你这两条腿,差点儿就废了?!”
    林霄的身子猛然一僵,苍白的手倏地攥紧了衣袍,那两条腿正在不堪重负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崩溃。
    他的心中升腾起无边的恐惧,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一个音节也发不出了。
    该死!
    又来了!
    这该死的间歇性失语症,竟然换了个身体也不放过他!
    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关,口腔里很快就被腥甜沾满,甚至溢出了唇角。
    “清霄!”孟清云大惊失色。
    “师弟!”萧柔脸色一白。
    “师弟!”肖子烨神色微变。
    “爹爹!”林清清惊呼一声扑了过来。
    再没有人去管地上跪着的君墨,那强大的威压过后,君墨只觉得五脏俱焚,可是此刻他却无暇顾及自己,而是抬起了膝盖,下意识地就想去看看林霄得情况。
    “来人!立刻把这小畜生押到静思崖!”眼见君墨竟然还敢凑过来,孟清云顿时冷喝一声。
    君墨的神色微微一变,攥紧了拳头低下了头,眼底里闪过了一丝森冷至极的神色。
    来了,被打入静思崖,然后被人暗算,跌下了静思崖,经脉尽断。呵,他记得上辈子是因为他私自下山而被师尊惩罚,这一世,却是因为这个吗?
    他捻动了一下手指,眼底一片死气缭绕。
    看来,纵然这一世过程不一样,然而结果,却还是一样的。
    他眼中充满了讽刺,然而脸上,却只有对师尊最为真挚的担忧。
    双腿经脉尽断,又重新一根根地续接起来,想必,一定疼到了骨髓里了吧。
    君墨几乎想要笑出声来,看着林霄难看的神色,只觉得畅快无比断了两条腿而已,这才不过是他还他的一点利息呢!
    没错,昨日的炸炉,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就是故意的,又如何?!
    执法堂的人来的时候,君墨丝毫没有反抗地被两个人拽住,然后只等着那两个人暗中捏断自己的经脉,然后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然而,却有人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低头看去,忍不住怔住了。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苍白至极,那手的主人正轻轻地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某种不可忍受的痛苦,脸颊边的咬肌绷得紧紧的。
    他的唇边带着刺目的血迹,那粉色的薄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然后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人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君墨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忍痛样子,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刚刚黑暗中看到的,那个充满了绝望和难过的僵硬笑容。
    他说——疼。
    那一个字,竟带着几分惊心动魄。
    他心中的畅快忽然间打结,悉数变成了莫名的烦躁和憋闷。
    他在等,他想,只要林霄说出接下来的陷害话语,那么,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定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然而,林霄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扯不开,放不下。
    所有人都在盯着林霄,孟清云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你听话行不行?好好养伤!这小畜生,我们帮你收拾!”
    然而林霄始终都没有吭声,只是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
    不知道为什么,君墨忽然间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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