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立忙道:“一定,刘书记您放心,我绝不拖大家的后腿。”爱立对刘书记一直是感激的,是刘书记将她发展为预备党员,也是刘书记在顾大山试图给她扣个反`动派的帽子的时候,挺身而出。
    刘葆樑见她应下,这才问程立明道:“程厂长,你和沈同志聊完没有,不然我们再等等你?”
    程立明笑道:“差不多了,”转身和沈爱立道:“沈同志回去以后,不妨再想想。”
    沈爱立摇摇头,“感谢程厂长的好意,但是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程立明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当着刘葆樑和徐坤明的面,没好再说。
    爱立这边刚出了程立明办公室的门,后头刘葆樑就面色凝重地道:“立明,最近可有不少同志到我这里来反应你的问题,我特地喊了坤明来和你聊聊,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有误会,说开了就好,免得影响了你的工作。”
    刘葆樑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事情再怎么修饰.掩盖,还是这么个事情。
    程立明叹了口气,和俩人道:“我也不瞒你们,我爱人的弟弟前头犯了事,进了里头改造去了,弟媳总觉得是沈同志举报的,心里憋着一股气,跑到单位来闹,给小沈同志带来了不少麻烦,这事我要检讨。”
    刘葆樑没有接这话茬,而是提醒他道:“听说你爱人跑到沈同志跟前,威胁毁了人家的前程?立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当时那里还有我们单位的同事,影响太坏了。”
    程立明硬着头皮应道:“是,是,是我爱人莽撞了。”心里叹道:刘葆樑真是一张口,就把他的七寸拿捏了。前头朱自健的事,他尚且可以一推六二五,但是涉及到他爱人利用他的职权行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和他毫无关系。
    见他应下,刘葆樑才道:“立明,朱自健的事,是由公安查清楚定性的,前头你弟媳来单位闹事,还扯不上你,但是你程立明的爱人也掺和进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这次只是误会,我们私下和小沈同志好好说说还可以,如果你爱人真利用你的职权来威胁.打压.报复沈同志,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程立明的脊背都不由发冷,子衿都被公安带走了,这里头还能有什么误会?心里立即骂了一句:“老狐狸!”刘葆樑这是明晃晃地要来动他了。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徐坤明道:“刘书记,不急,我们先听听立明是怎么个说法,我们办事还是得讲事实.摆证据,不能偏听偏信不是?”
    爱立这边,原本以为程立明会坚持让她出具谅解书,但是一直到傍晚,程立明那边都没派人来找她,心里还有些奇怪。下班之前,去和序瑜说了这事,序瑜悄声道:“这肯定是徐坤明和刘葆樑出面了,你等着吧,不出俩天,肯定就有动静出来了。”
    果不其然,到周三上午,序瑜就跑来和她说,单位里成立了一个临时小组,调查程立明的作风问题。序瑜和她道:“这个调查小组肯定是有一些依据才成立的,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而且厂里面先前不是聘请了一位副总工程师吗?我感觉厂里面对程立明的问题,可能一早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当时时机可能不是很成熟。”
    从年前徐厂长忽然转移了工作的重心,一心要调整厂里的人事,序瑜就察觉出不对来。到朱自健被公安带走.聘请副总工程师,到如今和刘葆樑一起插手爱立和程立明的纠纷,序瑜像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线一样,这条线指向的末端,应该就是程立明。
    沈爱立听序瑜分析完,瞬间感觉,自己又给人递刀了。序瑜见她耷拉着脑袋,笑道:“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朱家.程家的人是烦不到你跟前来了。”又问她道:“先前你去青市参加多刺辊的试制,京市纺织科学研究所的证书.奖章之类的是不是还没有寄来?”
    爱立点头,“是还没有,怎么了?”序瑜笑道:“我听钟琪说她在申请中级工程师,你也准备准备,你唯一不符合要求的就是工作年限问题,但是差得也不多,就一年时间,其他完全符合要求。我觉得你今年大概还是有机会的。”
    章序瑜是觉得,如果调查组查出,朱自健和程立明的家属仗势欺人的事情属实,无论如何也该对爱立做一点补偿和安抚,如果齐炜鸣有心的话,爱立今年大概率是可以破格升中级工程师的。
    但是这些只是她的猜想,并没有和爱立把话说满,免得后头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没有达到预期,反而让爱立白白高兴一场。
    正月二十八下午,朱子衿从派出所出来,就急匆匆地往家去,家里的保姆陈大姐看到她衣服皱巴巴的,精神也有些萎靡,像好些天没睡好觉一样,忙问道:“子衿,程同志不是说你回娘家住几天吗?怎么像是……像是……”
    陈大姐一时找不出来形容词,就是觉得朱同志搞得像是从牢里放出来一样?这离得近了,一身的味儿熏得她都不自觉地想捂鼻子。如果是在娘家,不至于搞得这么落魄啊?除非是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伺候老人家。
    忙问道:“是不是老人家不舒服啊?”
    朱子衿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陈姐,你帮我烧点热水,我想洗个澡。”这几天对她来说,真是够折腾的。
    陈大姐忙应了下来。
    等半个小时后,朱子衿洗好了澡,换好了衣服出来,陈大姐就给她端了一碗汤饭过来,“中午剩的米饭,我舀了一点水,加了一点肉末和蔬菜在里头,这在我们老家叫‘合子饭’,闻着可香了,你趁热尝尝。”
    朱子衿接过来,见上面还飘着一点油,闻着像猪油,确实挺香的,吃了几口,胃里稍微缓和了一点,才开口问陈大姐道:“这几天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媛媛学习一向认真,昨天和我说,数学靠了98分呢!我看以后又是一个当工程师的好苗子。”
    朱子衿听到女儿的成绩,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又问道:“立明这几天忙不忙?”
    “挺忙的,我听媛媛说,有两天晚上都没回来住,在办公室里凑合了。”陈大姐并不住在程家,每天晚上把碗筷洗好以后,就回自己家去。所以那晚公安来通知程立明,朱子衿被拘留的时候,陈大姐已经回家去了,第二天早上听程立明说朱子衿回了娘家,也就信以为真。
    朱子衿听她这样说,心里忽然跳得慌,和陈大姐道:“陈姐,你今天晚饭做早点,就先家去吧!碗筷明早来洗就行。”
    “哎,好,那我现在就去做饭?然后给你们放灶上温着。”
    见朱子衿点头,陈大姐立即就忙去了。
    朱子衿吃着碗里的合子饭,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忙伸手抹掉,她被拘留几天,才发现里头的生活真是不容易,不说一日三餐难以下咽,就是能果腹都算不错了,还有大小便的问题,朱子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像一场噩梦一样。
    她不过是过了几天,都觉得度日如年,自健在里头,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罪,而因为弟媳去闹沈爱立,引出一件旧案,这样的日子,自健还要多过几年。
    想到这里,朱子衿一时没有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厨房里的陈大姐听到声音,忙过来问道:“子衿,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朱子衿已然听不清陈大姐在说什么,朝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
    陈大姐见状就回到厨房去了,心里不由嘀咕:朱同志今天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如果不是程同志告诉她,朱同志是回娘家照顾母亲去了,她还真以为是从牢里出来的呢!
    晚上五点多,女儿放学回来,朱子衿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听女儿问她姥姥身体怎么样,显然并不知道她这几天去哪了。
    朱子衿心里稍定,微微笑道:“挺好的,一会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就吃饭。”女儿高考在即,她和丈夫俩个这些日子连她娘家的事,提都不敢和女儿提一句,就怕影响了孩子的心态。
    但是直到晚上十点钟,丈夫也没有回来,朱子衿在家里就有些坐不住了,和女儿打了招呼,准备去国棉一厂看看。
    不想,一开门,就发现丈夫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下,朱子衿有些奇怪地问道:“立明,你怎么不敲门,坐在这里干嘛?我都准备去你单位找你了。”
    朱子衿说了一串,程立明也没吱声,只是闷头坐着,眼睛看着脚底下的几颗小石子。
    朱子衿终于察觉出了不对,颤着音问道:“立明,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立明没有立即回答妻子,半晌,才伸手让妻子把他拉起来,“进去吧,我刚回来的路上头有点晕,到了家门口就想着坐一会!”
    朱子衿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你这几天太忙了,没怎么注意休息啊?”
    程立明顺势点点头,“最近有一批生产任务比较急,我心里不放心,就一直在厂里盯着进度。”
    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朱子衿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等熄了灯以后,她忽然想起来,从进门到现在,丈夫都没有问她一句,这几天拘留的情况。朱子衿忍不住摸了一下身旁丈夫的胳膊道:“立明,你和我说实话吧!”
    黑暗中,程立明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半晌才缓声道:“子衿,我这总工程师的头衔,怕是保不住了,”妻子这几天定然是受到了不少惊吓,程立明不忍心在她回家的第一天,就告诉她,他可能会被停职。
    徐坤明和刘葆樑这次的态度很明显,话里话外都是因为朱自健和马鑫朵的事,在单位里影响太坏,他们不好不做一些处理。程立明何尝不知道,这不过是借口,但是这个借口确实是他自己递给对方的。
    想到这里,程立明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朱子衿一晚上都没睡着,她和丈夫结婚二十多年,把他的习惯摸得很透彻,他昨晚不过是漏了一点口风,她就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丈夫不说,她也不想多嘴追问,免得增加他的心里负担。只是深深后悔,自己为了弟弟而把丈夫也搭了进去,早知如此,她那天定然不会去恐吓沈爱立。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二天一早,朱子衿送丈夫出门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道歉道:“立明,是我对不住你,这回是我和自健拖累了你,影响了你的前程。”
    程立明摇摇头,嘴角浮上来一点苦笑,也不知道该和妻子说什么,直接出门了。在路上的时候,他在想,这件事怪子衿吗?
    他自己的责任怕是更大吧!是他自己立场不坚定,才会一而再地在妻子的求情之下,放任小舅子在厂里扯着他的大旗狐假虎威,以至于酿成了今日的苦果。
    关于程立明的处置,爱立很快就从齐部长那里得知,“讨论开除他总工程师和技术生产副厂长的职务,但是还可以留在单位里,到仓库或者设备部去工作。现在调查小组还在讨论,我从刘葆樑那里得来的消息,你先别往外说。”
    爱立忙应了下来,就听齐部长又叮嘱道:“爱立,这件事差不多定了下来,你好好安心工作,部门这边,还要你多帮忙撑着。”他可能会有新的工作调动。
    出了齐部长的办公室,爱立的情绪一时有些复杂,压在她头上的一座大山,就这样被推倒了?不能静下心来工作,就干脆去宣传部找序瑜。序瑜正在写稿子,看到她神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爱立低声道:“头上的一座大山,被移走了,我都觉得有点恍惚,不是很真实的样子。”曾经她以为,程立明在汉城国棉一厂的地位,是难以撼动的。所以有时候被朱自健找麻烦,她最多想着的就是自保,很少会想着去反击。
    但是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以为的老虎,只是只纸老虎。序瑜立即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放下了笔道:“这是好事,我还没有听到消息,是齐部长告诉你的吗?”
    见爱立点头,序瑜笑道:“齐部长对你真是没得说,平时看着不是很着调,但我看论起护犊子来,他在咱们厂怕是能排第一。”以后齐部长若是很能往上面再走一步,爱立怕是更会得到重用。
    鼓励爱立道:“朱家的事算告一段落了,你最近把手头的工作也整理整理,你们那汇编手册搞了一俩个月了吧?”
    “嗯,已经搞出来了,孟小蔓把课时表也排出来了,交给程厂长和徐厂长看了。”说到这里,爱立忽然想起来,还有学习考核的事,前头她和齐部长提了,齐部长前几天让她整理一份明晰的实施方案出来。
    爱立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道:“我最近真是给马鑫朵的事,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序瑜微微思索了一下,和她道:“你最近把心思多往工作上放,多做点成绩出来,我估摸着,如果程立明那边被查出问题来,你们技术生产这一块,人事上应该会有较大的变动,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爱立心里一跳,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厂里只是从外头调了一个副总工程师过来,极有可能还升一位总工程师,齐部长和陈主任的可能性都很大。序瑜见她反应了过来,笑道:“你不是说二月初二去剪头发吗?是去厂里的理发室,还是厂门口的?”
    爱立回神道:“厂里的吧?”就剪个小胡兰头,这发型理发师们常剪的,出错的概率不大。序瑜从抽屉里拿了一本日历出来,将农历二月初二那一页折了起来,爱立忽然发现那一天阳历是2月21,原来已经是二月的末尾了。
    第230章 奇怪的展开
    周六晚上,爱立一觉睡得很沉,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樊铎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爱立看了一下手表,发现已经八点多。前一周事情太多,有时候夜里都睡不好,昨天晚上看到铎匀回来,沾了枕头就睡了,一夜都没有做梦,现在都觉得整个人好像恢复了元气一样。
    正想着,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油“刺啦”一下的声音,猜应该是铎匀在做早饭,套了衣服就准备出去看下,外头的太阳正好,洒在院墙和桂花树上,像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一样,巷子里的邻居们像是买菜回来,有几个在讨论着今天猪肉和鸡蛋的价格。
    爱立不觉都有种岁月静好的恍惚。
    樊铎匀刚煎好了鸡蛋,准备到院子里来打水,见她站在门口,微微笑道:“爱立,洗洗可以吃早饭了,快把袜子穿了,早上的风还挺大的。”
    爱立忙回屋把衣服穿整齐,洗漱好了,才过来问他道:“铎匀,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我刚醒来没看到你,都懵了一下,以为是周一了。”他单位离得远,一般周一早上他五点多就起来,六点准时出门。
    樊铎匀一边盛粥一边道:“还有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怕周三那天晚上不一定能回来,就想着先给你把生辰过了。”他本来是想把婚假休掉的,但是最近部门里的同事们都忙得团团转,他也不好撂挑子不管。
    爱立听他说生辰还懵了一下,快到2月23号了。先前她在青市的时候,给他写信说自己随口说错了生辰,没想到骁华记住了,特地给她寄了糖果来。
    铎匀竟然也记在心里了。
    樊铎匀问她的心愿,爱立想了一下,笑道:“大概就是在家里待一天不出门。”忽然发现,铎匀今天用的餐具都是多美姐姐送的那一套,随口问他道:“你给姐姐写信没有?她最近怎么样?”
    樊铎匀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把姐姐寄来的信拿给你看。”
    过了一会,樊铎匀就把樊多美的信拿了过来,和爱立道:“你自己看看。”
    爱立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信接了过来,等看了几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天呐,姐姐竟然有身孕了,太好了!以后我们的奶粉票都给姐姐攒着了。信上说是已经有三个月,那预产期应该在年底左右?到时候我们请几天假去看看,那时候姐姐应该在西北了吧?”
    樊铎匀看她兴致勃勃地算起预产期.坐月子.奶粉这些事情,昨天晚上,他看爱立太困,就没有和她说这件事,没有想到,她比他还要高兴。
    爱立确实很高兴,她太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多美和铎匀的意义了,这个孩子,将是他们父母去世以后,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聊完姐姐的事,樊铎匀又和爱立道:“忘了和你说,郭景泰前两天给我来信,说3月中旬就能到汉城来了,让我们帮着钟琪把房子先租下来,钟琪先前不是看了巷尾的房子吗?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因为老俩口要投靠儿子去,希望钟琪能先付半年的房租,剩下的,也是每半年给他们汇寄一次,钟琪听到半年一付,就有些犹豫。”
    樊铎匀想了一下道:“景泰这次的调动估计打点了不少关系,才批下来的,他们夫妻俩现在手头估计比较紧,你问一下钟琪,她要是真觉得那房子可以,就先定下来,钱的事,我们先帮忙垫付一点,等后面他们的生活步入正规了,经济应该就好些了。”
    爱立点头应下,她也挺期待郭景泰过来的,铎匀在这边除了珩哥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朋友,郭景泰过来,还能经常到她家来串门。
    吃完早饭以后,俩个人先把院里的土翻了下,准备种点葱蒜,下午在家里把书房和客房都清理了一下。
    想着郭景泰要是提前过来了,巷尾人家还没搬走的话,他和钟琪可以在他们家暂住几天。
    周一早上,爱立一到单位,就先去工艺科和钟琪说了租房的事,钟琪听她们愿意帮忙垫付房租,忍不住抱了爱立道:“谢谢我的小妯娌,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房租一个月十五块钱,半年得九十了,加上押金四十五块钱,算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景泰这次工作调动,因为不愿意让家里帮忙,自己找关系费了不少钱,所以他们俩个现在手头拮据得很,一下子还真拿不出来这么多。
    先前她还想着要不要和哥嫂开口,先和他们借一点,但是想到哥哥们各自的小家负担也挺重的,就没好意思开口。
    但是景泰为了和她团聚,费了两年的时间,才争取到从津市调到汉城来,她却连租一个合适些的房子都做不到,想想心里还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听爱立说帮忙,心里又高兴又感激,和爱立道:“爱立,实话和你说,那房子我还挺满意的,离你近不说,离景泰的单位也不算远。如果不是手上不凑手,我前几天就定下来了。”如果是按月付,对他们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就是一次性凑不到这么多钱来。
    聊好了租房的事,爱立顺便问钟琪道:“我今天和序瑜去剪头发,你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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