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肴,丝竹管弦,美人翩翩起舞,一派喜气洋洋,歌舞升平。
    田恬在宴会待了一半,受不了殿内酒气冲天,再一次去御花园透气。
    她刚走到凉亭,宁王迫不及待跟了过来。
    田恬见他来了,对秋菊道:“你先下去,我和宁王有话要说。”
    秋菊大惊:“夫人,这.....”夫人是九千岁的女人,宁王和九千岁虽表面看着和睦,但谁都知道,这两人暗地里针锋相对,夫人私下里和宁王会面,这若是让九千岁知道,就算夫人盛宠,恐怕也承受不住九千岁怒火。
    “下去。”田恬冷冷道。
    秋菊不敢多说什么,总归夫人才是她的主子:“是。”行礼退下。
    宁王见田恬主动屏退丫鬟,俊美脸上露出笑容,他就知道,姜蝉对他有情。
    之前宁王妃三番四次送礼物给她,她次次收下,他就知道,她的心是向着他的。
    也是,九千岁一个阉人,如何能和他相比。
    九千岁虽然盛宠于她,但毕竟是一个阉人,不能行周公之礼,不能让她感受世间极乐,不能让她真真正正做一个女人,和他比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
    “婵儿。”宁王声音激动,一想到姜蝉马上为他所用,九千岁将死于非命,他大权在握指日可待,他就热血澎湃。
    田恬盈盈目光,小脸绯红,羞答答的模样,美不胜收:“宁王殿下。”
    美人倾国倾城,宁王哪怕对田恬只有利用,如今此等情景,他亦忍不住伸手想要搂她入怀。
    田恬不动声色的拒绝:“宁王殿下慎重,这里是御花园,人多眼杂。”话落,又羞答答看了他一眼:“宁王殿下的心意,婵儿都明白的。”
    宁王笑道:“婵儿明白就好。”
    田恬又继续道:“之前宁王妃送婵儿的那些珍宝,都是宁王殿下之意吧?”
    宁王点头:“正是,本王倾慕婵儿,但碍于身份,不敢正大光明送那些东西,只能经宁王妃之手,才能让人找不出错处。”
    “宁王殿下真是有心了。”田恬笑意浅浅。
    “九千岁可曾起疑?”
    “确有疑惑,不过婵儿说明与宁王妃交好,且只是一些珍宝,九千岁便没说什么。”
    “那便好。”宁王深情款款看着她:“本王对婵儿朝思暮想,今晚见婵儿出来透气,终能见面,不然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本王真想和婵儿日日相对,做一对神仙夫妻,谁也不能让我们劳燕分飞。”
    田恬心道,来了。
    “宁王殿下竟有这般心思,婵儿.....”田恬一脸悲伤:“可惜婵儿如今已是九千岁的女人,今生和宁王殿下,怕是有缘无分。”说到这里,田恬眼圈泛红,悲痛交加。
    宁王见美人落泪,心痛异常,哪怕明知是利用她,但此刻竟真的心疼她。
    宁王上前两步,伸手过去,想要握住田恬的手。
    田恬连忙装作拭泪,没有让他握住。
    “宁王殿下,咱们有缘无分,您还是忘了婵儿吧。”
    宁王落了个空,但见美人梨花带雨,心里失落,但并未起疑。
    “忘不掉的,自从两年前在尚书府见过婵儿一次,便再难以忘怀,那时候本王不是不想要你,而是明知你是尚书大人心头之爱,本王不敢轻易让其割舍,现在想来,真是悔不当初,若当初本王不瞻前顾后,如今哪有这般痛苦难受。”宁王气急败坏。
    田恬连忙道:“婵儿不怪宁王殿下,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婵儿今日能得知宁王殿下真心,已然满足,婵儿哪怕在九千岁身边,但这辈子,婵儿的身心都是宁王殿下的。”
    田恬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宁王痛苦:“不,我们不会这样的,我们一定会正大光明在一起。”
    田恬泪光盈盈:“莫非宁王殿下敢去找九千岁要人?可以九千岁的性子,如何会同意?”
    宁王沉重的看着她:“找九千岁要人,肯定行不通,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法子,就看婵儿敢不敢与本王冒险!”
    田恬迟疑的看着他,贝齿轻咬着红唇:“宁王殿下请说,还有什么法子?”
    宁王直勾勾的看着她:“婵儿杀掉九千岁,只要九千岁一死,以后这天下便是本王的,若本王将来登基,不仅能和婵儿日日在一起,还能让婵儿当上尊贵无双的贵妃。”
    田恬大惊失色,手里的香帕不经意掉落在地,整个人摇摇欲坠,噗通一下,直接坐在凉亭椅子上,显然被这个法子吓坏了。
    宁王道:“婵儿不必害怕,本王会为婵儿铺平前路,只要婵儿把毒/药放进九千岁用膳的碗里,大事可成。”
    田恬依旧一副难以置信,被吓坏的样子,并未回答。
    “婵儿,本王不逼你,也舍不得逼你,只是你要明白,只有这个方法能让咱们正大光明在一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田恬低头垂眸,故作沉思,内心天人作战,纠结至极。
    “可九千岁待我甚好,我若害其性命,实在是.....”
    “婵儿,你心地善良,根本不懂九千岁待你好,只是因为你长相貌美,若再过几年,他遇到更为美貌女子,恐怕立刻把你抛诸脑后。婵儿,难道你不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吗?难道你不想和心爱之人厮守一生,相夫教子吗?”
    田恬痛苦落泪:“我想。”
    “那你还迟疑什么?”
    田恬泪珠滚落,抬眸凝望着他:“宁王殿下说九千岁待我只是一时新鲜,那宁王殿下呢,现在对我甚好,若几年后我美貌不在,宁王殿下是不是也会把婵儿弃之不顾,宠幸新人。”
    宁王被田恬问懵了,片刻才道:“我的好婵儿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本王,本王如今能冒着天下大不韪,冒着身家性命不顾,也要和你在一起,难道婵儿还不明白本王一片真心吗?若本王真是那等喜新厌旧之人,如今又怎会想设计害死九千岁,让你我二人正大光明在一起?你知道做这事儿,本王要冒多大风险?一个不甚,必将万劫不复。”
    宁王好口才,田恬被他说的无话可说,一脸感动,好像看清了今生挚爱。
    “婵儿,若想和本王在一起,唯有这一条路,本王想让你下半身伴我身侧。”
    田恬一脸纠结的看着他:“宁王殿下,您让婵儿考虑考虑再答复如何,此事关乎甚大,一不小心有性命之忧,婵儿不得不慎重考虑。”
    宁王没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但美人已经说考虑了,也算不错,她终会答应,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好,本王给你时间。”
    “回了高宫,婵儿恐怕不便出来。”田恬说出自己的担忧。
    “本王让宁王妃进高宫,你把答案告诉她,如何?”
    田恬皱眉:“这么隐秘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您做的,宁王妃不能进高宫,这件事情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宁王皱眉。
    “若婵儿有了答案,便去花园里摘花,摘玫瑰便是同意,摘红梅便是拒绝,可好?”
    田恬心里暗道,好警觉的手段,她去摘花,必然大张旗鼓,他的人肯定很容易知道,还不会暴露。
    看来想要在这时候就抓到他的细作,很难。
    “好啊。”田恬点头。
    宁王笑了:“本王静候佳音。”
    两人说好,田恬先行回殿中,宁王在外面转悠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回去。
    高衡一直坐在殿内,好像完全不知两人的举动。
    宴会结束,田恬和高衡坐马车回高宫,进了千岁殿,田恬便把宁王的计谋告诉高衡。
    高衡冷笑,这个宁王,很好。
    “你先晾他半月,他按奈不住,总会派人来催你,到时候露了马脚,咱们就能顺着那条线查下去,拔出他的暗桩。”
    田恬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高衡搂着田恬:“今晚除夕守岁,咱们可不能睡。”
    “我知道。”田恬笑:“闲着无事,我们下棋好了。”
    高衡哪里愿意下棋,隆冬季节,躺在床上和美人厮混,那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我知道有件事情可比下棋好玩多了。”
    田恬闻言,瞬间明白他话中深意。
    “你想都不要想,今夜下棋。”
    “你不是也乐在其中,何必装模作样的。”高衡笑的意味深长:“我还是喜欢你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样子。”
    田恬小拳拳锤他。
    高衡被她锤的心头一荡,直接把她打横抱起,两人去床上过除夕。
    *
    转眼过了半月,田恬这边一直没有回复,宁王着急了。
    又等了五天,田恬依旧没有回复。
    宁王按奈不住,终于派人前去问田恬。
    这天,田恬正在花园里闲逛,便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撞到她,撞到之际,连忙塞了一张小纸条给田恬,然后下跪请罪。
    田恬瞬间意会,知道这小太监应该是宁王安插在高宫的细作,也没惩罚他,就让他离开了。
    小太监以为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盯上。
    回到千岁殿,田恬打开字条,果然是催促她快点答复。
    她烧毁字条,隔日,便去花园采摘玫瑰,美其名曰泡澡用。
    宁王得知田恬同意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立刻安排毒药送进高宫。
    田恬第二天收到一小袋毒药,也在收到毒药第一时间,把送药的小太监扣下。
    高衡直接命人带下去,严刑审问,势必要挖出高宫内的所有细作。
    五日后,宁王没有得到好消息,反而自己辛辛苦苦安插在高宫的细作,被除的干干净净。
    他现在对于高宫的一切,就等于是一个睁眼瞎。
    他明白自己被一个女人耍了。
    当天宁王府,此起彼伏的摔打声,宁王更是暴怒之下,杀掉几个做事毛躁的下人。
    一连半月,宁王脸上都是阴沉沉的。
    堂堂宁王,被一个青楼赎出的妓子耍的团团转,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
    他发誓,一定要让姜蝉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
    自从宁王下毒一事败落,虽然细作最终没有供出宁王,但宁王势力大损,高衡彻底占了先机。
    田恬闲着无事,在高宫里研究她的花花草草,准备研发一些香水自己用,或者以后用来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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