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微陪着妈妈睡,姜萧睡在自己房间。
    南方没有暖气,冬天一般都是使用电热毯或者空调。方怡提前将电热毯打开,等到女儿上来时,床上已经是温暖的了。
    姜微靠得妈妈极近,一手抱着她。
    方怡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发,“越来越会撒娇了。”
    好一会儿,姜微才轻声说:“爸爸送的吊坠,被我弄丢了。”
    忽然听女儿提起逝去的丈夫,方怡愣了一下,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四年了,女儿比她还要放不开。她抱着女儿的手用力了些,“微微,没事的,你爸爸会理解的。”
    “嗯。”
    “过几天你陆叔叔的儿子结婚,他客气,请了我们去观礼。”
    陆征,远睿集团的总裁。他是姜微父亲的表哥,不过彼此不在一个城市,平日里也甚少走动,关系只能算是一般。
    姜微只在父亲的葬礼上与陆征见过一面,在母亲的提醒下,才知道该唤他一声“叔叔”。半年前,她本科毕业,找工作时,方怡托着这层不亲不疏的亲戚关系让她进了远睿集团的S市总公司。
    “妈妈,要准备多少礼金?我身上还有现金,不够的话我去银行取。”
    方怡摇了摇头,“这点钱,妈妈还是有的。”
    母女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聊了一会儿,方怡又问:“微微,有男朋友了吗?”女儿的终身大事一直是方怡忧心的,学生时期女儿没有谈过恋爱,到了社会上,她担心女儿遇到心机重的男人。
    姜微没有隐瞒,“有的。”
    “他对你好吗?”
    韩叙起初对她很好,在追求她的时候。现在……她离开S市以后,他除了一条不咸不淡的信息,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即便如此,姜微仍是说:“他对我挺好的。”
    “那妈妈就放心了。”方怡选择了相信女儿的眼光,微微做事很有想法,从来都不需要她操心。
    ******
    徐敬南和李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要离开。刚出包厢,迎面走来两个男人,对话也清晰入耳。
    “你家微微回了老家,你才终于敢出来放纵?”
    “别特么提她了,扫兴。”男人没好气地回应。
    徐敬南因为某个名字蹙起眉头,不禁瞥了一眼。他面前的人已经先一步朝他打招呼,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站直了身体,毕恭毕敬的,“敬南哥,你也在。”
    是苏凯,徐敬东的小舅子。
    徐敬南点头,本该不作停留继续往外走,他却不知为何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喝酒吗?一起。”
    “……”不止是苏凯傻眼了,李穆更是觉得今晚的徐敬南颇有几分诡异,太不正常。
    韩叙跟在他们身后,轻声问苏凯,那个看上去十分威严的男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苏凯会对他那么尊敬。在这个当口上,苏凯没办法解释那么多,只能示意他噤声。
    四个人坐进包厢,气氛实在是尴尬。
    苏凯不禁挠了挠头,他与徐敬南差了十来岁,原本就对他心生畏惧,这下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徐敬南先挑起话头,“你们刚刚在外面说什么?”
    苏凯本来还在思量着该怎么打破僵局,既然徐敬南先开口了,他便松了口气,随即应和着,“哦,韩叙的女朋友,挺漂亮的。”
    韩叙一听,反而不高兴了,言语间难掩烦躁的情绪,“漂亮有什么用?当初还以为他是陆征的亲侄女,搞了半天居然是个远亲,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说话太口无遮拦,陆征可是徐敬南的表哥,苏凯神色一凛,朝韩叙使了使眼色。
    “陆征?”
    韩叙虽然不知道徐敬南是什么身份,但依苏凯对他的尊敬程度来看,绝对是个大人物。见徐敬南有兴趣听他讲,他也就索性放开了说:“对,我们公司的总裁,远睿集团。”
    “你女朋友不是他亲侄女?”
    “纯粹是个平时没什么联系、关系不亲近的表侄女。”
    李穆觉得眼下的状况很有意思,徐敬南竟然也探听起别人的八卦。八卦的中心人物还是他表哥陆征的表侄女,这究竟算是个什么关系?
    苏凯也认为其中必有蹊跷,怕被徐敬南套话,不禁劝说韩叙,“你也别玩得太过分了,毕竟有层亲戚关系,要是闹得太难看,小心你职位不保。”
    这时,韩叙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瞥了一眼,随即嗤笑一声,举起手机朝着其余三人,神情与口气都尽显得意,“看见没?我一天不搭理她,她睡觉前还照样给我发条短信。软柿子,好捏。”
    短信上赫然只有两个字——晚安。而联系人那一栏,显示的名字是——姜微。
    徐敬南扯了扯嘴角,对李穆说:“我们可以走了。”
    末了,出门前他还不忘转身对苏凯冷笑一声:“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朋友。”
    “这种朋友”,完全不是欣赏的语气,反而像是鄙夷到了极点。韩叙听了立即炸毛,直起身就要追出去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被苏凯拦住,“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韩叙的口气极冲。
    苏凯耐着性子说:“他是徐天的二儿子,我姐夫的弟弟,南北实业的负责人,徐敬南。”
    徐敬南一路被李穆盯着,干脆地放话,“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李穆啧啧一声:“你不像八卦的人,他们口中的‘微微’,你认识?”
    “不认识。”徐敬南只丢下这三个字便径直坐上车,连声再见也不说。
    等红灯的间隙,他疲倦地揉着眉心,这两天真是见鬼了,怎么走到哪儿都能跟“微微”这个名字扯上关系?
    如果那男人口中的“微微”真是那个女人,那也是她自己太蠢,人畜不分。徐敬南这才发现,他甚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光是一个名字,就已经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第4章
    清晨,徐敬南是被惊醒的——他竟然做梦了。在梦中,他又见到了瘫坐在医院走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个女孩,耳畔不断回响着她的哭泣声与呢喃声。
    骤然醒来的瞬间,一股失重感袭来,他低咒一声,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太久没女人了?迅速否认了这个观点,他想,一定是近来压力太大。
    即使风依然刺骨般寒冷,但窗外却难得有了些阳光。徐敬南换上一身运动服准备外出晨跑,对着试衣镜照了照,仿佛年轻了几岁。
    徐敬南的住处不是小区,而是市区一幢独立的大楼,这个工程当初是“南北实业”承包的,他给自己留了一层。
    地理位置优越,交通快捷,购物便利,门前就是S市的护城河。运河两边是专门提供休闲运动的过道,尤其是晚上六七点,吃完晚餐后不少居民会来这里散步。
    徐敬南沿着这条过道一路跑,没多远就遇上了熟人,停车场的保安。他认得徐敬南,便跟他打招呼,还大有要聊一番的意思。
    徐敬南只能停下来与他一同散步,保安今年五十多岁了,老伴去世得早。早晨八点,儿子和媳妇还在睡觉,媳妇年轻好胜,看不惯老人,聊着聊着就变了味。
    保安问:“徐先生,您结婚了吗?”
    徐敬南烦躁地拧眉,太不爽了!最近是怎么了?谁都来关心他的婚姻大事!他认为他再不表态,今后还会被问得更多,于是咬着牙昧心回答:“快结了。”
    他无心再与保安攀谈,便找了借口原路返回。饶是淡定自若如徐敬南,也受不了连日以来的烦躁事,他认为实在有必要换个城市换份心情,便比预定计划提早一天出发去了W市。
    W市是邻省一线城市,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在同省市富饶指数排名中已跻身前三名。W市更以风景名胜闻名,旅游业甚是发达,幸福指数也是居高不下。
    为图方便,徐敬南直接订了陆征儿子举办婚礼的酒店,省得再来回折腾。徐敬南有一个习惯,不论居住的酒店是如何高档,他都完全不碰牙膏牙刷以及毛巾浴巾,必须由自己去超市再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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