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狱里面,之前已经释放出去了一批表现良好的人,尤其是其中一部分在跟着生产队干活,积极接受改造,当然有积极的也自然有不积极的。
    主管教育的应龙,觉得这个破监狱里面有挺多的人,决定打发他们去再次修路,至于为什么不去筑城,因为大防洪城是防御洪水的设施,崇伯提过建议,这种宝贝一般的奇观,必须要自己人来修筑,决不能交给奴隶或者劳改犯。
    万一哪个地方修筑的不到位,回头洪水就会找哪个地方突破,崇伯害怕自己在大河边上修筑的大堤崩塌的事情,在大防洪城重演,所以对此格外重视。
    “这个,下面我简单说两句.....”
    应龙找到那帮劳改犯中,比较积极接受改造的人,这帮人乌泱泱的站在前面,有的人抬着头,还带着一点神采,而有的人,则是一副....肥宅的样子。
    是啊,麻木到肥宅,精神层次上。
    自从胥敖的人们被关进去之后,这里就显得特别拥挤,而胥敖的很多人是不接受改造的,所以就在监狱里面到处打架,幸亏赣巨人们比他们更能打架,这一顿乌鸦坐飞机拳法之后,这帮胥敖的战士才算是老实下来。
    地犹氏的民众倒是已经泄了精气神,希望加入南方重新做人进行美好的生活。
    而赣巨人们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转变,毕竟送走了一个穿拖鞋的大升,转头就来了一个喜欢碎嘴的乔松,现在更是有一个和墙壁一样高的奇怪神人,这南方的奇怪人物是越来越多了,而山都神也明显感觉到,这个造反的事情.....还是搁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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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是应龙来这里“视察”的情况,而刚被抓进去的很多人,都认得应龙,毕竟当时正面攻山,把一大堆人做成了人体艺术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他们顿时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不要怕,不要怕,我今天来,是要对你们谈谈话....”
    应龙环顾四周,目光投射在这些人的脸上:“你们喜欢战斗,喜欢厮杀?”
    “胥敖的人应该喜欢吧?”
    胥敖的战士中,有人摇头,有人沉默,有人冷哼一声不回答。
    “大塘的侵占者....”
    “我们有氏族的名字....”
    一个被捉进来的部族战士,犹自是有些不服气:“我是曷旦氏的人。”
    曷旦,古时所谓的一种奇鸟,是最古老的寒号鸟,不是那种鼯鼠,而是仲冬时节会停止鸣唱的一种古鸟,又称呼鹖鸟,是夜鸣求旦之禽,似鸡,五色,冬无毛,赤裸,昼夜鸣,黄黑色,勇于斗一死乃止。
    春秋战国时期,赵武灵王为表彰武士的勇武,授予其“鹖尾”,竖左右为“鹖冠”。
    “眼神不错,有点凶性,倒也对得起曷旦鸟的图腾了....”
    应龙走到他面前,这个战士的手有些颤抖,感觉到骇人的压迫感。
    “你喜欢争斗?”
    应龙看向他,他不回话,而应龙似乎也没有准备让他们回话,而是开口,说了一句:
    “你们都曾经喜欢争斗,那好,我问一个问题,你们最开始的时候,为何而战?”
    “你...你们部族一开始,应该也是受到三苗的侵占吧,为什么后来,会走上和三苗一样的道路呢?你们,受了多少苦难,却要向别人发泄吗?”
    那个战士不说话,应龙对所有人道:“都想一想,我们今天,就来着重讨论这两个点,曾经为何而战,曾经吃过苦没有?”
    ————
    诉苦运动是劳动改造的思想改造之一,而且还是高级版本,妘载觉得,胥敖的人可能不太知道悔改,地犹氏也是剥削阶级估计也出不了太多的“诉苦战士”,所以妘载教给应龙的另外一个主要措施,就是问他们“为何而战”。
    是吧,我们乃是真正的仁义之师,要师出有名也是师出有名,要正义公理也是有正义公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俺们也是正义的。
    那么,正义的反击战争,对非正义的侵略战争,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为谁作战,又做了什么.....
    毕竟监狱老是这么压着也不好,洵山大巫师之前还带着一帮劳改犯去看太子长琴和象的戏剧,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好好干活好好改造,我们这里不兴奴隶这种事情,只要你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么大家就可以一起奋斗,一起吃好吃的.....
    把别人一脚踹入深渊的同时,还要给他们一些希望和动力,那必须是要看得见和摸得着的。
    在应龙进行了几天的诉苦运动之后,已经有很多劳改犯表示,自己苦啊,原来自己以前过的是那种扭曲的生活,被别人压迫之后再去压迫别人,并且更有战士当场指认,说谁谁谁强行偷过他的皮裙,甚至半夜摸到他的房子里......
    而诉苦运动结束之后,这些劳改犯之中已经有一部分,开始按下自动洗涤键,开始清洗自己的灵魂,妘载对此十分感动,随后敲定了另外一项活动。
    也就是乘着这次大胜利,长老祖地要铸一个大铜器来记述功勋,而妘载觉得,这个时候反而是最好的,建立洪州部首领集团公信力的时候。
    “中原有诽谤木,帝放勋立木之后,民众可以在诽谤木上畅所欲言,这样就和民众走在了一起。”
    “我们要颁布法令和礼俗,要既定规章,就肯定要如中原一般,做出拥有公信力的事情来,不然各个首领之中,难保不会出现昏头的人...”
    随着权利的逐渐扩大,肯定有首领会开始贪墨,这是不可避免的,中原也有这些事情,只是在时代的限制下,这种情况会自动得到“道德”、“法刑”、“礼义”、“粮食”、“生产力”等五个方面的制约.....
    所以原始公社晚期,到原始民主协商时期,再到夏代的奴隶时期,是这也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当权利开始扩大到少部分人的时候,这种行为就肯定会发生。
    “民无信不立!”
    妘载喊出了这个口号,并且请几个大力士扛着一根圆木来到了农贸市场。
    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大部分都是洪州的民众,有农贸业的,手工业的,陶瓷业的,磨坊的人们.....还有一小部分,是已经决定洗心革面的劳改者。
    妘载对诸人开口,在这个冬季的尾声,与所有人道:
    “法令已经完备,但没有公布,因为没有信的法令不过是口头上没有约束的东西,所以我们今天扛来这根丈高的圆木,这根木头,就是我们的诽谤木!”
    “既然是诽谤木,那自然也不是寻常的木头!”
    确实如此,这是一根图腾柱!
    但是却并没有神灵入驻其中,这根图腾柱,上面什么也没有,本来该祭祀神的位置,那个符号是空着的。
    这代表着洪州联盟的图腾柱,已经被诸位巫师所加持过了,故而沉重无比,寓意着不可撼动。
    “如果有谁,能一口气从农贸市场的东门口,搬到农贸市场的西门,就由三位大首领出面,分别赠与一瓮酒、两壶油、三十石的谷种!”
    “不论是谁,都行,包括劳改者!这也是请大家监督我们的法令!”
    然而并不同于商鞅立木的情况,在此时的南方,民众对于洪州高层的信任是十分充足的,所以没有出现面面相觑而不敢搬的事情,反而是每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阿母的,还有这泼天的好事!
    都他妈闪开,让我来!
    妘载看向所有人:“那么,谁来搬动这根木头?”
    话音落下,人声顿时鼎沸!
    然而劳改者之中,有人已经第一步站了出来,正是那个曷旦氏的小子,被应龙看好的家伙,此时昂首,正视妘载,对于妘载的年轻,只是短暂的在心中惊叹,而后就定了心神。
    “我来!”
    他说完,不等其他人踊跃报名,已经一个人快步走上去,脚上还带着沉重的石锁,两只手也挂着石套,他脸色涨红,一把抓住那根木头,瞬间扛起来,却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但还是猛然咬牙,腰部一弯,嘿呀一声,踉踉跄跄,一步一步都结实的踩在地上,向农贸市场的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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