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开车。”
    李谨言:“……”
    热河,北六省第九师驻地
    师长孟复在房间里焦急的等着,不停的踱着步。敲门声响起,孟复快步走过去拉开门,来人是第九师第七十三旅的旅长孟稠,也是孟复的堂弟。
    孟复见是他,立刻一把将他拉进房间,关上房门,开口问道:“怎么样,人见到了吗?”
    “别提了。”孟稠走到桌边坐下,摘下帽子,“我在青阳茶楼等了大半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堂哥,该不是姓邢的诓你吧?”
    孟复神色阴沉,“邢长庚这人我知道,是司马大总统的心腹。在这件事上诓我,他能有什么好处?”
    “那怎么人影都没有?”孟稠还是在抱怨。
    “这事的确蹊跷。”孟复背着手走了几步,站定了,转头对孟稠说道:“这样,你明天不必亲自去,派几个信得过的到青阳茶楼去守着,说不准他是看到有什么不对才没露面。”
    “不对?”
    “你这次出去,就没注意身后是不是跟了尾巴?”
    “没有,绝对没有!”孟稠连忙说道;“这是一个不好就要掉脑袋的事情,我怎么会犯糊涂。”
    “凡事小心为上。”孟复说道:“这事做好了,咱们就能一步登天!邢长庚说了,司马大总统答应,只要咱们投靠过去,就封我做督帅,热河就是咱们兄弟的!到时,就连楼逍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要是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功亏一篑不说,恐怕连大总统也救不了咱们。”
    “堂哥,我还是觉得这事……”
    “怎么,你想说什么?”孟复看着孟稠,目光阴鸷。
    被孟复盯着不自在,孟稠在椅子上坐不住了,“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还不成吗!”
    “那好,就按我说的去办。“
    “知道了。”
    孟复和孟稠在房间里说话,压根没注意到已经被人听了墙角,听墙角的不是旁人,恰恰是孟复的心腹副官。
    当夜,第九师的另外两个旅长和手下的几个团长聚集在一起,孟复的副官将白天听到的事情了出来,其中一个团长是个暴脾气,当即眉毛一竖:“姓孟的不是东西!大帅待他不薄,他就是这么回报大帅的?”
    “要我说,也别等少帅发话了,咱们直接把那那两个姓孟的一起绑了算了!”
    “不行,这事闹不好会惹麻烦的。”
    “我同意潘团长的意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绑了再说。人证咱们不缺,物证……人都在手里了,还怕找不着?”
    几个团长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争论着,却都注意了压低声音,过了半晌,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旅座,你看这事怎么办?”
    两个旅长一直没有出声,直到这个团长问,其中一人才道:“姓孟的糊涂了,咱们吃的是楼家的饭,扛的是楼家的枪。少帅年轻,可军功却是实打实的。在满洲里那一仗谁不佩服?如今他想反了少帅去投司马君,我饶有常第一个不答应!”
    “我也一样。”肖旅长接口道:“咱们第九师是跟着大帅起家的,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他姓孟的一个人就背上骂名!”
    两个旅长一表态,下面的团长就有了主心骨,互相看看,听旅座的意思是打算动手?
    “可少帅还没下令,”一个团长说道:“我们这就动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肖旅长说道:“孟复以为他在热河能一手遮天?他忘了热河还有一个戴国饶!”
    “戴省长?”
    “戴国饶和楼家是亲家,本家兄弟还是第十师的师长,在热河也是说一不二的。他已经准备好对姓孟的下手了,咱们只要配合行动,来一出瓮中捉鳖,那两个姓孟一个都跑不了!”
    “这事,咱们这么办……”
    俄罗斯边境,一队士兵正在额尔古纳河西岸巡逻。这些守卫远东的边境部队,从装备到每个月的补给,都比不上在欧洲的同僚,唯一能比一比的,大概只有彼此的酒量了。
    “谢尔盖,最近那些黄皮猴子没有再找茬?”
    “谁知道呢。”名叫谢尔盖的士兵随意的在河边走了几步,突然察觉到什么,刷的拉开枪栓,枪口对准了河中央。
    “谢尔盖,你发什么疯,想用枪去打鱼吗?”
    “河里有人!”
    “你在开玩笑,这么湍急的河水,水性再好也……”
    说话的俄国士兵突然愣住了,他看到河水里真的有人,一个黑发女人!
    第七十三章
    谢尔盖被割开了喉咙,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很快就和他的同伴们一样永远停止了呼吸。每个俄国兵脖子上的刀口都很深,有的几乎半个脖子都被切断了。一个俄国巡逻兵踉跄的向前跑了两步,最终跌倒在了额尔古纳河边,半张脸浸入河水里,血将河水染成了一片鲜红。
    孟二虎和其他几个男人走在死去的俄国兵身边,查看是否还有没断气的,等到确定这十一个俄国兵都死得不能再死之后,才转头对还在河里的女人说道:“许二姐,快上来吧,泡上瘾了不成?”
    许二姐答应了一声,就像是河里的鱼精,几下游到岸边,手里还拖着一个之前被她拽下河溺死的俄国兵。她身上的单衣和裤子都被河水浸透了,曼妙的身材几乎一览无余,在场的男人却没一个敢多瞄一眼,纷纷转开头。她之前溺死俄国兵那股狠劲,让这些刀口舔血的男人也不由得心惊。
    这哪里是美人,压根是个水鬼。
    许二姐坐在岸边拧干了头发,娇声一笑:“都躲什么躲?老娘不好看?”
    孟二虎尴尬的笑了两声,“二姐……”
    “哪个是你二姐?一脸的胡子,老娘有那么老吗?”许二姐白了孟二虎一眼,走到常大山身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绑上石头沉河里。”
    “不成,万一绳子断了容易让人发现。”孟二虎率先开口道:“上边只让咱们给老毛子找麻烦,想办法把这几块地给清出来,没说现在就和老毛子开打。被老毛子逮住把柄反咬一口,咱们就是给自己人惹麻烦了。”
    “那怎么办,扔老林子里去喂狼?”
    “拉倒吧,这一个个死沉死沉的,”另外一个汉子开口反对:“你扛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常大年也有些火了,“你们说咋办?”
    许二姐笑了,“要不都交给我。”
    “交给你?”男人们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看许二姐,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她开在后贝加尔的那家包子铺,顿时脸色就变了。
    “想什么呢?”许二姐眼睛一瞪,从腰间抽出一把样子略显古怪的弯刀来,背着这么沉的刀凫水,可见她的水性有多好,“就针尖大的胆子,难怪老窝都让人给掏了。”
    说着,朝着身边的尸体狠狠就是一刀,刀口十分不规则,就像是被野兽撕扯开留下的,“看到没?像这样,就算老猎户也会以为是被熊瞎子和野狼一类的大牲口给扯开的。”
    一个汉子眼瞅着许二姐三两下的解决完一个俄国兵,又走向下一个,后颈一阵阵的蹿凉气,“二姐,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老娘开包子铺的。”许二姐头也没抬:“怎么着,有意见?”
    “没,没有。”哪敢有啊。
    许二姐一边下刀子,一边指挥几个男人把俄国兵的尸体都搬远点,别堆在一起,就像是真被野兽袭击追赶,四处逃跑时被杀死的。
    等到处理完现场,许二姐又捡起一支俄国兵使用的步枪,之前他们偷袭得手,这些俄国兵根本就没来得及开枪。
    “拿着,走远点放两枪。”
    “干啥?”
    “废话!你遇到了大牲口光跑不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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