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轻巧跳下一处陡坎,转身委婉地提醒:“小声点儿,仔细引来杀手。”
    “!”赵泽武急忙闭嘴,咬紧牙关。
    “跳下来。”
    赵泽武点点头,却是直接坐地,毫无仪态地滑下去,刚站起,忽然整个人蹦起来,放声惨叫:“啊——”
    “救命——什么东西咬人?!”
    “快帮帮我!”
    “殿下,殿下别慌。”
    郭达二话不说,火速拔刀,近前一看,顿时表情怪异,清了清嗓子说:“您踩着捕兽夹了。”
    “什么?”
    郭达打量几眼:“估计附近村民放的。哦,已经被野兽踩过,只是被它挣断腿逃了,幸亏力道不大。”
    话说着,众人七手八脚,三两下解救赵泽武的左小腿,撒了金疮药,飞快包扎止血。
    郭达持刀而立,安抚道:“殿下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伤,养十天半个月即可康复。林霄、胡海。”
    “属下在!”两名亲兵应声上前。
    “搀着七殿下赶路。”
    “是。”
    赵泽武却忍痛摆手:“罢了,让我的人来,你的人身手高强,留着杀敌。”
    郭达这回是真正诧异,顿了顿,欣然颔首:“遵命。”
    又前行半个时辰
    赵泽武强忍伤痛,豁出去了地赶路,一路惶恐祈求列祖列宗保佑。
    然而,大成皇室的列祖列宗并未显灵。
    锐器疾射破空,几不可闻,但郭达身经百战,敏锐察觉,回身飞扑压倒赵泽武,同时大吼:
    “小心!”
    “嘣”一声,涂毒袖箭钉入树干三寸。
    “保护殿下!”郭达吼完,锐不可当提刀迎战。
    与此同时
    午后的皇宫被狂风大雪笼罩,一队队禁军手握刀柄来回巡视,宫女太监冷得缩脖子,却不敢枉顾宫规奔跑,而是强撑着稳步前行。
    窗外风雪来袭,乾明宫内却温暖如春。
    身穿轻便铠甲的曹立群热得冒汗,绷着脸皮正襟危坐,无措且戒备。
    满桌山珍海味撤下后,太监们手脚麻利,流水一般呈上几十个巴掌大的碟子,内置各色糕点干果,其中有窖藏的鲜果,琳琅满目。
    但在席三人都无心品尝。
    容佑棠目不转睛,仔细翻阅一份名册,册上除了列出禁军中排得上名号的头领外,还详细纪录月内皇宫的防卫分布与换岗,一目了然。
    “曹统领,不必拘束,只是每月例行询问而已。”瑞王微笑宽慰,手捧小茶钟,浅茗一口花果茶,温和道:“原本这应该由太子安排抽查,但他此刻远在西北,信任委以手足重任,本王不敢疏忽,故代为查问。”
    “殿下所言甚是。”曹立群被盛情款待得十分紧张,正气凛然表示:“请您随便问,卑职一定如实回禀,绝不隐瞒!”
    瑞王满意颔首,平易近人道:“你是父皇一手提拔的禁军统领,太子也时常称赞,一向尽忠职守,本王非常放心。这样吧,容大人,你大概问几句,按例完成差事。”
    “下官遵命。”
    容佑棠恭谨垂首,和曹立群对视一眼:
    彼此眼里都带着客气的笑意,几年前宫廷动乱,他们曾共同查案,相处和睦。
    “曹大人,那某就奉命行事了。”容佑棠谦和招呼。
    “好的。”曹立群爽快点头,毫无抵触之意。
    容佑棠放下名册,提笔蘸墨,首先例行公事地问:“不知上月皇宫的防卫如何?”
    “一应如常。”
    曹立群主动起立,面朝瑞王恭谨垂首,细细禀报:“卑职自接任禁军统领一职以来,初期沿旧例安排巡防路线、换岗地点等,而后遵照陛下旨意、请教太子殿下作了部分更改:缩短来回巡程、改十人为八人一队、增加人手等,仰仗陛下圣明洪福,近几月没有实质性的险情。”
    陛下洪福?
    唉,陛下已经驾崩了……
    容佑棠暗自叹息,手上不停,简要记录。
    问了一刻钟后,容佑棠搁笔,揉揉手腕,按原计划掀开名册,好奇问:“徐益丰?不错啊,年仅二十七,就管着两千禁军了。”
    “哦?”瑞王配合地诧异:“是吗?”
    忐忑戒备的曹立群心里“咯噔”一下,忙恳切解释:“徐益丰十七岁投军,祖上出过参将,其为人正直勤恳,赤诚忠勇。实不相瞒,他是卑职提拔的,但绝非任人唯亲,全凭其才干!”
    “随口问问罢了,无需紧张。”瑞王气度从容。
    “是。”
    容佑棠兴致勃勃,掀一页名册又问:“那邓文通又是什么来头?品性如何?”
    曹立群不明就里,如实回答:“他家伯母是原统领卓老大人的亲戚,其为人憨厚,不善言辞,但做事认真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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