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进了殿门,透过彩虹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躺在龙凤床上,激动地上前几步,喊道:“母亲!”
    莲夫人穿着隆重的圣后朝服,半卧在软榻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五十
    二王子走到莲夫人的面前,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低声地说:“母亲,请跟我走吧!”
    莲夫人沉声说道:“去哪?”
    “我的部队在都城之外集结,只等我接您出去,再与我的外公回合,拿下那个杀君弑父的峻海王。”
    明明知道如今的都城已经是风声鹤唳,拓海王却偏偏只身犯险,亲自闯入皇宫。他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鲁莽劲儿,以前不知闯下多少的祸事。都说帝斯大陆上的男子薄幸,不孝顺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个从小面冷鲁莽的孩子,却在年幼的时候就总是时不时地维护着自己,莲夫人怜惜地用指尖轻抚着二儿子刚毅的脸颊。
    “拓儿,你这样……身在皇家不是一件幸事啊……”
    说话间,宫殿之外已经是刀光剑影,包围得是水泄不通。
    已经成为帝斯圣皇的俊海大帝,伸手推开了紧扣的大门,沉静地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与弟弟。
    “拓海王,你拥兵自重,明明已经收到了命你卸任军职,返回王子府待命的圣谕,却偏偏私自潜进王宫,忤逆之心可诛……来人,拿下他!”
    二王子转过身来,怒目望向他的王兄。他忽略了自己的后背,忽略了背后站着的母亲。
    一把锋利的匕首,和缓而不带任何杀气的插在了拓海王的后腰上。
    拓海王身子一歪,一脸不敢置信地回头望着自己的母亲。
    莲夫人眼含着热泪,可手劲丝毫不减,将刀刃又送进去一成。
    二王子这时,总算醒过腔来,一把握住了他母亲的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莲夫人眼泪掉得也是那么美:“孩子,如果有来世,你千万不要再生在皇家,做个混迹于市的莽夫,你会过得更幸福……”
    拓海王不是傻子,被他妈这么隆重地插了,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母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我是你的儿子!”
    “我也是他的丈夫,他必须证明自己已经彻底地抛弃了过往,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圣后。”
    拓海王恶狠狠地一把推开了他的母亲,摇摇晃晃地向新任圣皇走去:“所以……我的鲜血就是他送给你的新婚祭礼?”
    峻海圣皇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的弟弟腰间的鲜血,淡淡地说:“等他亲自挖出你的心脏,我才能体会到我尊贵的圣后,真切的爱意。”
    拓海王克制住因母亲背叛而升起的怒火,突然张狂地大笑起来:“我亲爱的哥哥,难道你不准备先收下,我要送给你的贺礼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对沾着血的耳环,扔在了圣皇的面前。
    峻海王的目光露在那蛇形的二环上,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潭水。
    那耳环……是他亲自为陆永浩挑选并带上的。
    拓海王在进宫之前,的确做了一番功课。
    当帝斯大陆的玄月悬挂到了下半夜,月亮好像也累了,不时的暗色的云层间闪躲,大地再度黑暗下来时,五个黑衣人一身肃杀,连背上的圆刀也像刷了黑漆似的,没有一丝反光。这几个鬼魅的人影悄悄地出现在大王子府外,轻轻走到王府围墙边,互相打了几个手势,就见身材最高最壮的那个两手撑住墙壁站好,趴在墙头上,观察一会发现没有侍卫,两手一扳坐在墙头,俯身招呼剩下的人后顺下墙,进到大王子府。
    按理说大王子宫殿的防守不会这么薄弱哦,可是奇怪的是,侍卫似乎都没了踪影。
    五个黑衣人溜进王子府后,毫不意外地发现几个侍卫倒在路边昏迷不醒,可王子府地形复杂,一时间,也辨不清方向,他们伏下身子,最高壮的黑衣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拔下管口,一只三角头,有着长须子,10爪六翅,模样怪异地虫子慢慢从竹管中爬了出来,张开翅膀,向王府深处飞去。黑衣人看着飞走的虫子,一脸痛惜,叹气道:“这是最后一只寻香虫了。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找到。”第一个爬上墙头的黑衣人不耐烦道:“不必顾惜,如果二王子此举,这虫子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功亏一篑,那么我们的李海王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只有你能跟踪虫子,快点跟上寻香虫,不要跟丢了。”虫子越过庭院很快就消失不见。
    此时的陆永浩被小崽子磨了一天,累得人仰马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哈喇子流了一嘴。几个侍候的侍女和守卫的侍卫分别在外间睡下。一个面目清秀的侍女不时的睁开眼睛,看看屋里,又看看屋外。忽然,一阵嗡嗡声传来,三角头虫子飞进了屋里,直向陆永浩扑去。这个侍女连忙起身,轻轻地走进里屋,看到陆永浩露出的睡衣一角上有块香头大小淡淡地痕迹,三角头虫子正趴在痕迹上,紧张地绞了绞手,又回到床上。
    几个黑衣人在大王子府里走走停停,大块头的黑衣人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嗅一嗅。逐渐走近陆永浩所在的院子。
    走到陆永浩院子门口,大块头停下来,回头对老大说道:“寻香虫停在这里不飞了,二王子要的那个牝兽就在这个院子里。”
    院子的墙并不高,几个黑衣人轻轻地翻过去,摸进侍卫的屋中,将睡梦中侍卫无声无息地杀死。黑衣人进入侍女屋中时,探查陆永浩的侍女已经站起来了,看见黑衣人杀死其它侍女露出了不忍之色。
    黑衣人又进入陆永浩屋中,领头的大哥怀中取出一块黑乎乎的膏药一样的东西贴在陆永浩额头,然后将陆永浩往高壮黑衣人身上一背,然后看向那个侍女:“这只牝兽生下的王子呢?”
    侍女紧张地看了看他,说道:“这个牝兽刚刚生了个……女孩,你们可以把婴孩也带走”。带头黑衣人听了一惊,很是诧异,不敢相信地重复:“女婴?”另一个瘦小的黑衣人心知此时来不及思量,用公鸭般的声音说道:“先带着那怪婴。”
    几个黑衣人在侍女领路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婴孩的院里,将几个侍女老妈子杀死,将婴孩迷昏一起带走。
    为首的黑衣人,一把扯下了陆永浩耳垂上的耳钉,召开四翼鹰,将它放置在鹰腿上的竹管里,然后翻身上了一辆运送美酒的马车,朝都城之外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王子寻母记就这样悲惨的落幕了, 大王子,乃的寻陆记会咋样??
    五十一
    陆永浩是被发麻的耳朵疼醒的,睁眼睛一歪脖,就看见一个小肉球在自己的身旁拱啊拱的。原来是小崽子挨着自己睡着了,裹身子的小被子被翻开了一角,露出半个小肚皮,正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有心给她盖上,可手被缚在了身后。
    颠簸的感觉让陆哥知道,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之上。
    “哎!有喘气的没!滚进来一个!”陆哥努力撑起身子,冲着马车外喊道。
    不多时,马车的门打开来了,进来了一个老熟人——刚刚成为寡妇的濯夫人。
    此时小寡妇丧白着小脸,冷狠狠地挖了陆哥一眼:“鬼叫什么!仔细切了你的舌头!”
    陆永浩一看劫匪是这位,心里多少有点谱子了,这是三王子的人马,想来那个碎催的老三不知道自己是个只生女孩的赔钱货呢,还眼巴巴地跟老大抢食吃。
    陆永浩也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趁手的货色跟这帮皇亲国戚讨价还价,只能冲濯夫人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不是不知道是您吗?麻烦您帮偶给这孩子的肚子盖上,要不然一会她要是拉稀了,也熏了您的小嫩鼻子不是?
    可惜陆永浩的嬉皮笑脸收效甚微,濯青冷哼了一声后,照着陆永浩的后腰又狠狠踹了一脚。疼得陆永浩一抽,差点压倒身边宝宝身上,就在这时,正在赶车的一个人在轿门外高声对濯青说道:“我们二王子有令,要活捉这人,你也不要太为过分。”
    这时,陆永浩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二王子,三王子不知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只是不知一会她会落入哪位王子手中。濯青冷哼了一声,又看了看那婴孩,倒是忍不住笑道:“原以为你能生出什么盖世英豪!身为牝兽居然生出女婴,简直是玷污的皇室的血脉!”
    陆永浩懒得跟这小娘炮叫板!纯他妈一羡慕嫉妒恨!看别人生孩子,小贱屁股也跟着痒痒!但人在屋檐下啊,稍微得低一下头:“瞧您说的,我肯定没您屁股厉害啊!看你那大屁股,一看就特别能生!”
    这话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濯青一直为自己丧失了生育能力而自卑不已,现在一个生出孽胎的贱货居然这么奚落自己,那火气真是压也压不住。上去又狠狠给了陆永浩一嘴巴。
    这一嘴巴下去,陆永浩的牙尖正咬在腮帮子上,满嘴是血,身子借力这么一栽,脑袋微微探出了车门,一口血结结实实地顺着车架子的缝隙吐在了地上。
    那赶车的黑衣人见濯青还来了劲头,脸色微微一变,向坐在他身边的同伴示意,起身制止了濯青。
    “你别太过分!”说完,又把陆永浩重新拉回进车厢里。
    被打得不轻的陆永浩微垂着眼儿,看着他们窝里乱,并没有在意自己方才吐出的那摊子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大王子如果追了过来,一定会嗅到自己血液的气味……不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人家现在美美地玩着呢,也说不定,哪还有空去追自己跟身边这个小倒霉蛋子啊!
    小婴孩估计肚子饿了,正瞪着大眼儿,蠕动着粉红的小嘴唇咿咿呀呀地望着自己。
    陆永浩长叹一声:“饿了也忍着吧,一会跟你那俩亲叔叔要奶喝去!”
    马车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停靠在一座半山腰的小木屋旁。
    当陆永浩被几个黑衣人下马车后,一抬眼就看到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正站在木屋边。就算离得挺远,也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草药味道。昔日的笑面虎,此时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笑意,一脸阴郁地看着陆永浩。
    陆永浩虽然狼狈不堪,但看到三王子一副通缉在逃犯的狼狈样子,还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不知为何,今天嘴上特别犯贱,话全是横着出来的:“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没去喝酒,难道是琢磨着怎么称呼你那未来的爹爹吗?”
    此话一出,果然触痛了李海王的痛脚。他猛地站了起来,无意中牵动腰间的伤口,鲜血从纱布渗了出来。濯青见状,连忙奔了过去,“王,千万不可动怒。您的伤口再经不起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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