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戚唯冷的声音有些嘶哑。
    “没事啊。”凯撒眨着漂亮的眼睛,依旧盯着戚唯冷:“哥哥睡觉的时候真好看。”
    “有么。”戚唯冷稍微有些尴尬,他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起来了……再不起来脸午饭都没得吃了。”
    “已经没得吃了。”凯撒很不给面子的说了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迷糊了的缘故,戚唯冷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听见凯撒这么说了句,居然条件反射道:“那怎么办。”
    “……”凯撒第一次见到如此毫无防备的戚唯冷,说不出心中什么感觉,但他知道……看到这样的戚唯冷,让他觉的很开心。
    “那就只能吃晚饭了。”戚唯冷呆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的缓过劲了,他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凯撒晚饭想吃什么?”
    “都喜欢。”凯撒很可爱的笑了。
    “那我给你做鸡蛋羹吃好不好……”没到说道食物的时候,戚唯冷就像一个年龄大的老妈妈,碎碎叨叨,却又让人觉的异常的可爱:“现在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哪一顿都不能马虎……对了,昨天晚上你有乖乖的喝牛奶么?我都给你说了……”
    啰啰嗦嗦的话让凯撒嘴角往上翘了翘,他看着坐在床边的戚唯冷,使劲朝前一扑,直接扑进了戚唯冷的怀里,打断了戚唯冷的话。
    “……”戚唯冷一呆,嘴唇微张。
    “哥哥。”凯撒抬起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别说了……说的我都饿了。”边说着,他边用头蹭着戚唯冷的胸口,直到把戚唯冷蹭的笑出了声。
    “好。”昨天的郁闷和不适一扫而空,戚唯冷终于放松的笑了起来,他一把把凯撒抱了起来然后使劲的在凯撒的额头上吻了吻。
    凯撒脸上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红彤彤的耳朵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只见他牢牢的楼主了戚唯冷的颈项,紧紧的贴在了戚唯冷的怀里。
    “走,咱们吃饭去。”心情好了,感觉做什么都开心,换好了自己和凯撒的衣服,洗了脸刷了牙,戚唯冷高高兴兴的牵着凯撒就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凯撒和克尔温
    自从伊薇特被乌尔妮卡刺了一刀,险些丧命之后,戚唯冷就过上了一段十分平静的日子。
    亨利继续把戚唯冷当做空气,偶尔会来恶心恶心戚唯冷的乌尔妮卡也不见了踪影。戚唯冷知道这样的平静只是一种假象,不久之后,王城之内必然会迎来一场巨大的动荡。
    乌尔妮卡因为刺伤了伊薇特,被亨利以谋杀罪关了起来,审判的时间在几个月后,戚唯冷熟知历史,自然也清楚乌尔妮卡最后的结局。
    这个庸俗的女人是亨利后宫之中最短命的一任皇后,在给亨利诞下一女后,不到一年就丢了自己的性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戚唯冷从来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报以任何的怜悯之情。
    戚唯冷原以为克尔温公爵会趁着这个机会大肆在宫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可奇怪的是如此关键的时刻克尔温却没了动静,就好像他以前给戚唯冷的那些充满野心的印象,只是戚唯冷一个人的错觉。
    但小心一些,总不会出错的。周围虽然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戚唯冷却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想要安然的活下去,低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和戚唯冷一样,历史上的诺尔森也经历过这样一段低谷,他甚至没有凯撒的陪伴,只和一个年老的哑巴侍女被孤立在自己的寝宫之内。所以见到他的人都不会和他打招呼——因为乌尔妮卡私下里有过命令,若是谁敢理这个皇子,就割掉谁的舌头。
    同诺尔森相比,戚唯冷如今的情况已经算是幸运许多了,他比原版的诺尔森更能忍受轻蔑和屈辱——也因此,没有不知轻重的触怒得势的乌尔妮卡,而导致自己更加悲惨的待遇。
    这就是诺尔森和戚唯冷的区别,从小以皇子待遇被抚养长大的诺尔森有着雄厚的野心和更加骄傲的性格,他的眼里融不进沙子——直到被人重重的打倒,受尽折磨之后才涅槃重生。而戚唯冷则不同,他只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甚至……还是个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孤儿,他自幼就见惯了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所以在面对来袭的恶意时,他比诺尔森更有韧性,更能坦然面对。
    不过没有野心,却是戚唯冷的致命伤。在险恶的环境里,不想爬到顶端,就意味着要被人踩到脚下。
    凯撒来到戚唯冷的身边已经快接近一年了,夏日过后,天气开始慢慢的转凉。
    乌尔妮卡的审判时间定在明年一月的第三个星期日,离现在还有整整三个月。戚唯冷用安西娅摘下来的葡萄酿了一桶葡萄酒,再做了一些只有东方才有的榨菜。
    在戚唯冷认真的改善了凯撒的伙食之后,小孩的身高就开始蹭蹭的往上窜,让戚唯冷深感欣慰的同时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压力。
    在夏天的末尾,戚唯冷过了十六岁的生日,此时的他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若没有意外,冲上一米八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事。上辈子戚唯冷可是个二十多岁了才一米七二的小可怜,这一世送算是圆了他一个愿望。
    不过戚唯冷很显然忽略了一个事实——北欧人的体型偏高大,一米八只能说是正常水准。
    乌尔妮卡不来骂街了,克尔温不来找茬了,戚唯冷开始悠闲的和他的小孩过上了算得上美满的小日子。每天早上起来吃完安西娅准备的早饭,戚唯冷就会给凯撒上早课,午餐是戚唯冷自己制作的各种东方美食。然后就是睡午觉,下午如果天气不错,戚唯冷就会带着凯撒出去晒晒太阳,踏踏青,要不然就待在家里做些家务看会儿书。
    这样的生活戚唯冷很喜欢,也很珍惜,他清楚这样的日子他过不了太久,因为未来的路实在太坎坷,偶尔停在路边小憩,已经是命运的恩赐。
    然而戚唯冷并不知道,在这段他自以为平静无比的日子里,克尔温已经私下找了凯撒很多次。
    克尔温还没有继承人。他不喜欢在女人身上留种,即使偶尔有了遗漏,也会叫手下把女人和她肚子里的种干干净净的处理掉。所以他现在虽然年近四十,却依旧孤家寡人,不过克尔温不在乎——他向来都是个怪人。
    凯撒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女人,她迷倒了克尔温,甚至迷倒了亨利,只不过这种魅力并不持久,以至于克尔温很快就忘记了这段不算太长的感情。女人死去的时候或许是悲惨的,病痛使得她即使在死亡之时也没有得到片刻的安宁,不过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留下了自己生命的延续……凯撒。
    克尔温在发现凯撒的身世的时候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比诺尔森更好控制的傀儡,但他很快就察觉出了自己的错误,凯撒,这个只有九岁的小孩,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谁能想到一个九岁的小孩眼神却让人感到阴冷?克尔温甚至都能从中读到满满的恶意和憎恨。凯撒,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儿子,引起了克尔温浓厚的兴趣。
    克尔温和凯撒的见面都是背着戚唯冷进行的,虽然没有约定过,但两人很有默契的都对着戚唯冷隐瞒了这个事实。克尔温有心通过和凯撒的会面改善凯撒对他的想法,然而见面的时间实在太短,两人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交谈。
    由于这个原因,克尔温开始考虑把凯撒从戚唯冷的身边接出来。可是当他第一次朝凯撒表露这个想法,并保证他可以给凯撒更好的生活条件时,得到的,却是凯撒嘲弄的目光。
    “你没有把我当儿子。”明明只有九岁,凯撒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我也不会把你当父亲,如果你有多余的精力,倒不如多去上几个女人,再搞个只属于你的儿子出来。”
    克尔温听完凯撒的话,很温柔的笑了,他觉的凯撒很有意思——和诺尔森一样有意思,本来对凯撒只是抱着试探的态度,现如今倒是有些认真了起来,他微笑着对凯撒道:“我知道你更喜欢诺尔森,但是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了你是我的儿子,会怎么样对你呢?”
    凯撒面无表情:“他凭什么信你?你难道以为你比我更可信?”
    克尔温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他当然不会告诉凯撒,戚唯冷一直以为他是亨利的孩子。好吧,其实当时除了克尔温自己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和凯撒母亲的关系。而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凯撒的身形又如此的瘦小,克尔温毫不怀疑,若是亨利派人去调查了凯撒,一定会将凯撒认作亨利自己的私生子。
    这是个多么有趣的局面?克尔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了。
    “或许他不会信我。”克尔温点了点头:“但是总有人会让他相信。”
    “所以?”凯撒面无表情。
    “没什么所以。”克尔温朝凯撒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
    凯撒跳下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很讨厌克尔温,非常的讨厌……但是他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奇异的预感……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他还得来找这个让他厌恶的男人。
    血统使然,多诺顿这个姓氏在出生的时候赋予了凯撒不甘平凡的灵魂。这种不甘驱使着历史朝着既定的方向……缓缓驶去。
    错误
    乌尔妮卡在同亨利短暂的婚姻里,为亨利留下了一个未满周岁的女儿。
    这个可怜的女孩在出生之时起就注定了一声悲惨的命运,直到乌尔妮卡被亨利推上断头台,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直到后来亨利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才施舍一般的给于了她一个平凡无奇的名字——安娜。
    安娜多诺顿是多诺顿家族又一个权力的牺牲品。她没有戚唯冷那么幸运,可以被自己的母亲保护那么久,从诞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安娜生命的轨迹似乎就已经注定。
    戚唯冷已经不太记得他这个同父异母妹妹的具体生平,但他却清楚的记得安娜最后的命运——被亨利流放的她,在历尽了生活的折磨后,悲惨的死在了一个荒凉无比的海岛上。
    能随意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就是皇权的魅力。
    亨利现在显然已经被这种魅力彻底的迷住了,他在将乌尔妮卡打入大牢之后,就开始准备他和伊薇特的婚礼。
    伊薇特年轻,漂亮,甚至有着不错的学识。同乌尔妮卡和亨利的一见钟情比起来,她和亨利的感情看起来更加持久和牢固,至少,一个聪明的女人是懂得如何留住男人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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