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诶!”曾婷婷激动地站起来,却因为吃太撑了,又揉着肚子坐下。
    就连杨守春,都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尴尬地躲回房间去。
    徐瑶帮着妈妈收拾了碗筷,她到厨房时,发现王前进一直盯着她看。
    最近她家做饭,王前进时常会到门口看看,但有了之前的教训,现在都不敢靠近。
    徐瑶偶尔有看到孟红英端吃的出来,黑乎乎的一锅东西,听说是野菜糊糊,看着就让人难以下咽。
    “好了,你去洗脸吧。”徐美珍让女儿出去,“这里不用你忙活了。”
    她自己洗完脸后,再去洗澡。
    等她收拾完,已经是七点半,天很黑了。
    得知女儿已经躺下,徐美珍自己拿着手电筒去公厕。
    这个点的路上,已经没几个人。
    徐美珍从公厕出来后,有阵夜风吹来,凉飕飕的,她不由加快一些步子。
    “哟,是美珍妹子啊,这么晚怎么不睡觉?”孙亮从徐美珍对面走来,他身上散发着浓厚的酒气,徐美珍皱着眉躲开,又被孙亮张手拦住,“你干嘛不回我话呢?”
    “孙亮,我来上厕所。”徐美珍要离开时,看到孙亮伸手来拉,二话不说推倒孙亮。
    “你……你干嘛啊?”
    孙亮今天高兴,晚上和几个兄弟去喝酒,被徐美珍推了下,胃里翻涌了起来,撑着上半身在吐,“你长那么漂亮,杨立廉又不在家,放着不用多可惜。”
    听到这话,徐美珍抬脚又踹了两脚,这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一路小跑回到家,徐美珍想到孙亮还很气。
    不过她踹了孙亮好几脚,孙亮也有苦吃。
    原想着这件事今晚就过去了,第二天她在院子里晒衣服时,孙亮扶着头过来。
    “妹子,你也太狠了一点,怎么下手那么重呢?”孙亮好些日子没碰女人了,于荷花根本不敢和他出来,他自己解决又没意思。
    昨天借着酒劲和徐美珍说了两句,他现在想起来也不后悔,正好可以再来试探徐美珍。
    徐美珍瞥了孙亮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下次你喝醉了再说胡话,我就不是踹你脸了,是让你断子绝孙。”
    “别呀,咱们对门住着,都是邻居,得和睦有爱才好嘛。”孙亮对彭冉挺满意的,彭冉的长相挺清秀的,算是不错的长相。但孙亮一想到徐美珍,就觉得彭冉索然无味,还是徐美珍让他更有感觉。
    徐美珍看孙亮走近了一步,她也不客气,直接用力踩在孙亮的脚上,低声警告,“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老娘上辈子最烦你这种人,你要是不信的话就试试,老娘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下半辈子再也做不了男人!”
    她可没打算和孙亮迂回,今天是踩脚,下次就是踹他命根子了。
    孙亮的脚像断了一样疼,但他又不敢叫出声来,只能捂着嘴,“你……你也太狠了。”
    徐美珍哼了一声,提着水桶回家。
    她还有更狠的呢,要是在哪个荒郊野岭,她真敢把孙亮给打报废了。
    像孙亮和李傲这种人,都该被阉了。
    徐美珍的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还真有人这么干了。
    周一去上班后,徐美珍刚开始忙活一会儿,郝佳玉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美珍,我和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郝佳玉为人热情,和同事的关系都不错。有几个和她一样爱八卦的同事,他们每天刚上班,就是交换自己听来的八卦。她刚听完别人说的,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徐美珍,“我是真没想到,有人胆子那么大。”
    徐美珍看郝佳玉笑弯了眼睛,好奇心被郝佳玉吊了起来,“到底什么事啊,你直接说呗?”
    第25章
    劳改所,
    牛棚边上的木头房子,正在呼呼漏风。
    地上堆满了草饲料,李傲浑身颤栗了一下, 下.体一阵剧痛后,不受控制的地温热一片。
    第五天了,
    距离他见到那个贱婆娘第五天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 来劳改所看他的,竟然会是高佩佩。
    当管理员说有人来探望他, 还是个女人时,他以为会是蔡茹。尽管蔡茹和他撇清关系, 还离了婚, 但他们夫妻多年, 蔡茹心里应该还有他。
    结果是在厂里, 和他争锋相对过的高佩佩。
    高佩佩说受故人所托来看他, 李傲当即冷笑, “故人,我能有什么故人?”
    “李胜余不认我这个儿子, 我妈被下放, 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和我脱离关系,我能有什么故人?”
    “对了,还一个何继武,是他让你来看我?”
    对方没否认,李傲便这么认为了,但他更好奇了,“你怎么会认识何继武?”
    高佩佩没回答, 而是拿出她带来的酒和半只烤鸭。
    “高佩佩,你怎么不说话?”李傲怒了, 他现在已经够惨,高佩佩还一而再地忽略他的话。
    他倾身过去,抓住高佩佩的衣领,“你是哑巴么,我问你话呢?”
    “李傲,看来你还是有些在乎何继武的,竟然那么在乎是不是他让我来看你的。”
    高佩佩低下头,给李傲倒了一杯酒,“你也说了,除了何继武,没人会再想着你。不过他也自身难保,被厂里停职。”
    “哈哈,竟然真是他?”
    李傲放声大笑,他最看不上,最痛恨的也是何继武。结果他倒霉了,让人来看他的却是何继武,他接过高佩佩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竟然看不出来,高组长你年纪轻轻,竟然会和一个老头搞在一起。”
    在李傲的认知里,高佩佩能和何继武有的关系,只会是相好。他却不知道,这只是高佩佩顺着他的话说的谎言,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一杯接一杯的酒喝下去,等李傲被疼醒的时候,嘴里塞着破布,手和脚都被绑住,而他的下.体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吐了嘴里的破布,李傲冲着外边大喊,“怎么回事?”
    “高佩佩,你这个贱人,你在哪里?”
    他仰起头看了眼自己光着的下半身,血还温热,而他的小兄弟没了,被割掉了。
    他疼得头皮发麻,呼吸变得沉重,感觉随时会死掉。
    别人发现他后,给他叫来了赤脚大夫,上了止血药之后,他便开始发烧。
    赤脚大夫说他八成活不下去,同住一个屋的人,便把李傲抬到这里,让他在这里等死。
    但李傲撑了五天,度过了最危险的五天。
    可他每一次的尿失禁,都会让他痛苦到想死。他一次都不敢看自己的下面,太过于恶心和绝望。
    每天有人来喂牛时,就会给他送点馊了的饭菜。
    他们喊他阉人,当着他的面嘲笑他,甚至有人尿在他身上。
    现在的李傲,是真的生不如死。
    “高佩佩,我要你死!”李傲再一次奔溃地大喊,可是没人听到,也不会有人同情他。
    大家都觉得他活该。
    ~
    红星钢铁厂的食堂后厨,郝佳玉冲徐美珍挑下眉毛,“我听人说,你原来罐头厂的高组长去了劳改所,把李傲的那玩意给割了。你说惊不惊讶,震不震惊?”
    徐美珍是很震惊了,一开始她以为高佩佩是为了保护高明明,才没说出他们家的事。原来高佩佩是故意的,这样李傲会去劳改所,高佩佩才能动手。
    但这样好像说不通,高佩佩割了李傲那玩意,很可能要被劳改,那她姐姐怎么办?
    “那高组长人呢?被抓了?”徐美珍皱紧眉头。
    “对啊,虽说她干的是好事,但她伤了人,没两天就被抓到了。”郝佳玉觉得有点遗憾,“要是她能跑了,那该多好。”
    徐美珍也在心中叹息,是啊,怎么就不让高佩佩跑了呢?
    听到这个事,徐美珍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是她,可能会和高佩佩做一样的事,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高佩佩用自己的前程和几年的光阴换李傲的痛苦,多少有些不值得。
    但局中人和局外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只能说,比较遗憾。
    好在李傲没有死,往后余生,李傲都要活在痛苦、煎熬和自卑中。而高佩佩也没杀人,不会被枪毙。
    徐美珍打听了一下,下午休息的时候,去拘留所看了高佩佩。
    见到高佩佩时,她的状态还不错,还能笑着和徐美珍说话,“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佩佩,你有点太傻了。”徐美珍道,“你才二十几岁,实在不应该啊。即使想让李傲痛不欲生,也该有个完美点的计划。”
    “可我不想等了。”
    高佩佩虽然在笑,但她的眼角滑下一行眼泪,“我原想着,李傲去劳改所是他的报应,我可以到此为止了。但我姐姐死了,那天我回家时,发现门锁开了,心里便有个不好的预感,结果在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姐姐是高佩佩唯一的牵挂,姐姐走了后,她才敢计划这件事。
    徐美珍鼻头酸涩,不知道怎么安慰高佩佩。
    “你不用安抚我。”高佩佩擦了眼泪,和徐美珍笑了下,“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姐姐大部分时候都不清醒,她不记得我是谁,只记得那天的噩梦。与其让她一直循环在痛苦的记忆中,解脱也是一件好事。”
    “对我而言,我现在心里痛快了,反而比每天带着怨气去上班要好。”
    “佩佩。”徐美珍长叹一声,“我知道说什么安抚的话都没用,等你出来要好几年了,到时候你还记得我的话,可以来找我。”
    “好,我先说一声谢谢,往后你也要好好的。”高佩佩现在没有负累,人的状态轻松许多。
    看完高佩佩后,徐美珍走出拘留所的时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吧,既然高佩佩想这么做,她也没什么好再叹息的。
    傍晚回家后,徐美珍把这个事和婆婆说了。
    姚虹拍手叫好,“就该这么干,要是老娘也这么做。”
    徐美珍笑着摇摇头,她婆婆大多时候豁达,但在有些事上,气性很大。
    “对了,立廉回电报了,他说十月底会轻松一点,你可以先准备一下,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姚虹很期待儿媳去看儿子,“你尽管去看立廉,家里不用你担心,四个小孩我都会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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