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不理解,边上的曾媛媛闹着要吃冰糖,徐瑶赶紧回房间拿了拇指大小的一块。
    再次坐下时,发现对门的乔爷爷也坐在躺椅上,对上乔爷爷的目光,徐瑶笑着打了声招呼。
    乔三顺也听到王建设夫妇的吵架了,从搬到这个大院后,日子过得异常热闹。原以为高适去上班后,他会很无聊,结果每天都有热闹看。
    他对徐瑶两个招招手,给她们抓了一把炒花生,“你们怎么没出去玩?”
    曾媛媛抢先回答,“我姐姐不想带我一起,瑶瑶姐姐是懒,她最不喜欢出门了,每天都只想躺着。”
    “那我和瑶瑶,挺合得来。”乔三顺哈哈笑了下。
    徐瑶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她确实不喜欢乱跑乱跳,“乔爷爷,您都从哪里弄来的甲鱼那些啊?”
    她有些好奇,乔三顺平常不怎么出门,怎么一出门就有东西拿回来。像甲鱼和野猪那些,即使是黑市,也比较少见。
    “贪吃的人,自然有贪吃的门道。”乔三顺笑着道,“你们俩的作业都写完了?”
    看着雪白可爱的徐瑶,乔三顺心想,高适要是有这么一个孩子多好,他现在每天闲得无聊,正好可以帮忙带孩子。
    徐瑶说写完了,曾媛媛则是没有作业。
    两个人在乔三顺这里说了一会话,又看到李芳骂骂咧咧地回来。经过乔三顺家门口时,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回家去了。
    看得出来,李芳没有抢回王建设拿走的钱。
    徐瑶不知道王建设拿走多少钱,但一定不少菜不然李芳的脸色不会那么差。
    男人啊。徐瑶摇了摇头。
    看曾婷婷跑进大院,裤腿全都湿了,问她有没有捞到虾。
    “我先回家换衣服,待会和你说。”曾婷婷飞奔进家里,麻溜地换完裤子,再出来拉着徐瑶往外走,“杨望秋那个小王八蛋,他竟然敢偷袭我,你得跟我一起去找他报仇。”
    “他怎么你了?”徐瑶问。
    “我好不容易捞到一只虾,结果他竟然吓我,害得虾跑了,我人也坐在河里。”
    曾婷婷越说越气愤,“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让他也摔河里去,你得和我一起教训他。”
    徐瑶迟疑道,“教训可以,摔河里不好吧?”
    曾婷婷走到徐瑶前面,认真地看着徐瑶,“我问你,你是和我更好,还是和杨望秋更好?如果我和杨望秋在河里打架,两个人都摔倒了,你先扶谁?”
    扶谁呢?
    徐瑶头大了,这个问题不就和掉河里先救谁一样么。曾婷婷这小丫头,怎么想到那么为难人的问题。
    不过看曾婷婷那么生气,徐瑶搂着曾婷婷哄道,“当然是先扶你啦,我们是好姐妹,才不搭理那些臭男人。”
    “那你就和我走!”曾婷婷拉着徐瑶要走,徐瑶只能无奈跟上。
    好在她们刚到大院门口,便看到垂着脑袋回来的杨望秋。
    曾婷婷立马抡起袖子,“好啊你,还敢回来!”
    “对不起嘛,我给你道歉。”杨望秋把自己的小袋子递了出去,“是我不好,不该吓唬你。这些虾给你,你不要去告状好不好?”
    是大哥让他回来道歉的,大哥说他不道歉的话,婷婷会和他血拼。
    “我才不会去告状。”曾婷婷本来很生气,听到杨望秋说对不起,心里好受一点,“别以为你给我虾,我就会……哎哟,你还捞了好几只,咳咳,行吧,你去帮我把裤子洗了,我就不和你生气。”
    她大人有大量,不和杨望秋这种小孩计较。
    “还要洗裤子?”杨望秋瞪大眼睛。
    “当然。”如果妈妈发现她裤子湿了,肯定会追问她去干嘛,所以曾婷婷才让杨望秋洗裤子,“怎么,你不想洗?”
    杨望秋当然不想,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曾婷婷进去。
    等他拿着曾婷婷的裤子到河边,一群兄弟看到后,都哈哈笑了起来,弄得他的脸颊滚烫。
    徐瑶在一旁看得有意思,坐在石头上感受着春风拂面,倒是惬意。
    等杨望秋洗完裤子后,飞快地往大院跑去,徐瑶则是和曾婷婷姐妹慢悠悠地回去。
    “瑶瑶,你们先等我一会,我肚子疼。”曾婷婷说完,飞奔去公厕。
    徐瑶带着曾媛媛,坐在附近的枫树下。
    她刚坐下一会儿,便听到有争吵声,见曾媛媛要开口,赶忙捂住曾媛媛的嘴。
    徐瑶往巷子口走去,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看到王建设和赵瑾站在一块荒地的墙后面,两人似乎在争吵。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一些,让自己听清楚一点。
    “赵瑾,你凭啥不让我玩了?”王建设不服气地看着赵瑾。
    “王叔,不是我不让你玩,是你没钱了啊。”赵瑾叹气道,“你想想你最近,都输了那么多,还是别玩了。这段时间你手气背,过段时间再玩呗。”
    “呸呸呸,你他娘的才手气背呢,老子一开始都是赢的好吗?”王建设今天刚上桌便赢了五块钱,他想着翻本,一次压上五块钱,结果开始输钱。但想着事不过三,第三次还真的赢了,只是运气不好,在他压十块钱的时候又输了。
    “王叔,你真的听我一句劝,别玩了,我不会害你的。你要是继续输钱,被家里人发现了怎么办?”赵瑾一脸的关心,拍拍王建设的肩膀,“咱们有的是机会,最近抓得严,大家都收收心,行不?”
    王建设已经上头了,他都输了一百二十块,今天还和李芳大吵一架,如果赢不回去,他不甘心。
    越想,王建设越发后悔,为什么不在最开始赢钱便收手。
    “好,那就停两天,不过咱们说好了,过两天得继续。”王建设心痒痒的,恨不得立马上桌玩,但他口袋空了,赵瑾又不肯借他钱,只能暂时作罢。
    “放心吧王叔,我肯定记着你。”赵瑾道,“你先回去,我和他们也交代一声。”
    “咱们这里的事,你可谁都不能说哈,不让大家都要遭殃。”
    赌博被抓也是要进局子的,工作也会因此没了,所以他们才躲起来玩。
    目送王建设走后,赵瑾才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回去找到胡兵几个,说解决了。
    胡兵翘着二郎腿,吃着从国营饭店买来的鸡腿,嘴唇边上都是油,“这个王建设真是个蠢货,真以为我们几个傻,还想着赢我们的钱。给他一点好处,还真上钩了。”
    赵瑾笑着坐下,喝了一口酒,“以前我想拉何继武来,但何继武不吃这套。也就王建设这个傻帽,想着能赢钱。他还是第一个输那么多的,我算了算,差不多可以了,他要是再输,他家里可能会闹起来。”
    如果是何继武,他会赢光何继武的,因为何继武没有家人,闹不起来。但王建设那一家子不一样,他还是不想闹大,赢个一百多块钱够了。
    不过胡兵想的不一样,“谁敢闹?王建设好歹是个一家之主,他家里人要是闹起来,王建设也得进局子。”
    “你别那么小心,有啥好怕的。王建设不是说了么,他嫁女儿得了不少彩礼,我们都赢了之后,他还可以找他女儿要钱啊。我可听说了,王向红的丈夫和公公都是正式工,有不少钱呢。”
    他们几个人,除了赵瑾是红星钢铁厂的正式工,其他人要么没工作,要么是临时工。
    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不过十几块,远不如坑人来得多。
    像胡兵,他是一个工作都没有,街道办的人去他家好几次,动员他下乡。
    他想着多赢点,快点买个临时工的工作干干,才能留在城里。
    赵瑾却没那么贪心,还是坚持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们把王建设逼得太死,被反咬一口不值得。”
    “大家伙都得了不少好处,没人会想进局子的。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和王建设说过,最近不来了。”赵瑾起身往外走,是他介绍王建设来的,所以分红他最多,很满意了。
    赵瑾去国营饭店买了猪头肉,他找到成晓英家,“婶子,你在不在?”
    成晓英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是小赵啊,你怎么来了?”
    看到赵瑾递过来的猪头肉,成晓英瞬间笑出牙齿,猜道,“是不是为了相亲的事?”
    “是这个事。”赵瑾今年二十九了,前几年因为穷,他又是个临时工,一般姑娘看不上他。后来转正了,但家里还是穷,最近一年多存了点钱,才好意思找媒人再介绍。
    “婶子,我的事得拜托你了,都说你是十里八村最好的红娘,我要是结婚了,一定给你大红包。”
    “客气了。”听到大红包,成晓英哈哈笑了起来,“你放心,婶子肯定给你好好把关。说来也巧,刚才你们大院的另一个人,也来拖我说媒。”
    “好像叫……叫乔什么来着?”
    “乔三顺?”赵瑾问。
    “对,就是他。”成晓英道。
    “他都七十多岁了,还想找老伴。”赵瑾不可思议道。
    “不是给他自己找,是给他徒弟。”成晓英道,“说他徒弟单了半辈子,想给徒弟找个伴,二婚丧偶的都可以,只要还能生。我是真想不通,年轻的时候不找,四十几岁来找。不过他出手可大方了,第一次上门,就给我送了两斤肉呢。”
    赵瑾对乔三顺师徒不熟,听成晓英说乔三顺大方,不由动了点心思。
    回到大院后,赵瑾思索片刻,到后院时正好看到乔三顺在躺椅上休息,笑着问候道,“乔大爷,您睡觉呢?”
    乔三顺睁开眼,打量了赵瑾一会儿,才认出是前院的邻居,“是啊,刚梦到吃大肘子。”结果就被叫醒,真是气人。
    “刚才我去了成婶子家一趟,听成婶子说您想给高哥找对象,还真是缘分,我便过来打声招呼。您瞧瞧,你们都搬来那么久,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那有一壶酒,今晚要不要一块喝点?”赵瑾态度谦和,还一直笑着,心想乔三顺不会拒绝。
    乔三顺却反问,“怎么巧了,你是有姐姐妹妹,还是你妈妈要改嫁?”
    听到这个问题,赵瑾愣了下,脸上的笑容僵住片刻,“您说笑了,我妈妈过世了,家里也没有姐妹。只是觉得大家是邻居,又同一天找了成婶子,可以一块喝喝酒。”
    喝酒是次要的,他想探探乔三顺和高适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扣出一些钱来。
    乔三顺活到七十八岁,见过不少人了。他虽然不知道赵瑾突然示好的目的,但直觉就觉得赵瑾在无事献殷勤。
    “喝酒就不用了,你有酒,但我家没下酒菜,不好占你便宜。”乔三顺闭上眼睛,“既然你没有姐姐妹妹介绍,我要继续睡觉了。”
    赵瑾吃了个闭门羹,在乔三顺闭眼后,瞬间变了脸色,转身回去了。
    而坐在家门口的徐瑶,把这一幕都看到了。
    在听到赵瑾和王建设的对话后,徐瑶对赵瑾的印象便不太好。
    不管是哪个年代,赌鬼和酒鬼都是最挨不得的人。而且是赵瑾介绍王建设去赌钱,谁知道赵瑾有没有给王建设做局。
    听到乔爷爷拒绝了赵瑾时,徐瑶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妈妈在厨房里忙活,徐瑶觉得有必要也和妈妈说一声,跑过去说了听到的事。
    “王建设好像输了很多钱呢,李芳还以为他搞相好,其实他是去赌钱了。”徐瑶小声道。
    “真的啊?”徐美珍正在切肉丁,待会用来炒粉条,看女儿点头,啧啧道,“那我猜,王建设八成被人做局了,那个赵瑾平常很少见到人,没想到是个赌徒。”
    “我还听说,赵瑾找人给他介绍对象。”徐瑶道,“我们住过来的这些日子,好像没看到他有家人来。”
    徐美珍同样没看到,她很少见到赵瑾,对赵瑾没什么印象。
    吃过晚饭后,她便和婆婆打听赵瑾的事。
    姚虹说她也不太了解,“我就记得他说妈妈过世了,爸爸在乡下。他在钢铁厂干了很多年临时工,最近两年才转正搬过来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徐美珍转述了女儿的话,“王建设跟着赵瑾去赌钱,输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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