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出来跑出租的人格外少,空旷的大街上稀稀疏疏几辆货车滚过,没见空车。
    等了五分钟,看不到任何希望。
    附近最近一家医院,走过去也只要十多分钟呢!
    于佩没再浪费时间,直接扶起谢屹往医院方向走去。
    谢屹身子虚,靠着一点力气在硬撑,意识到这一点的于佩干脆放下他胳膊,上前一步,蹲下身,直接将谢屹背了起来。
    察觉到于佩意图的谢屹晚了一步,等他回过神,人已经在于佩背上。
    夜风习习,他靠在于佩背上,只觉得这一幕格外滑稽。
    轻笑出声:“你放我下来吧。”
    “不行,你走得慢,耽误时间。”于佩熟练地背着人,朝医院方向走去。
    被嫌弃的谢屹:“……”
    他俯下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于佩后脑勺,哭笑不得。
    万万没想到,自己没背过于佩,先让于佩背了。
    在以前无数难熬的岁月,大概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吧。
    “你这样会累。”谢屹盯着她漆黑的长发,想要挣扎着下来。
    于佩脚步一顿,“别动!你动了我更累!”
    谢屹闻声,果然不动。
    于佩重新抬步,加快脚底速度。
    她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一心只想到赶快去医院,全然没心思关注背上的人是个什么心理状态。
    谢屹待在她背上,正体验着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滋味。
    除了他爸,这世上就没人再背过他。
    连他妈也没有。
    他爸也仅仅背过他一次,那次也是他生病发烧,没法走路,他爸背着他赶去医院,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大概发生在他小学。
    长大后还真没让人这么背过。
    更何况让于佩背!
    其实他身上的毛病他心里有数,他身体一向不错,只不过人又不是铁打的,哪有不生病的时候。
    他一年两回感冒,春夏一回,秋冬一回,已成定律。
    只要吃吃药,自己退烧了,没过几天就会好,根本不用去医院。
    他也不是不爱惜自己身体,以往无数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养成习惯,也知道应对方法,就没必要非去医院。
    只是如今于佩的执着让他舍不得反驳。
    这也算是关心的一种吧?
    算不算一点回应?
    哪怕事实并不是如此,但他想自欺欺人。
    这样也挺好。
    他伸出手,轻轻环住于佩的脖子,将脑袋抵在她后脑勺,满足地闭上双眼。
    哪知这样的举动落到于佩心中,让她心里大叫不妙。
    完了完了,谢屹这是挺不住,没力气了。
    于佩加快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医院。
    将人放下,回头一看,谢屹眼眶发红。
    得,烧得这么厉害,竟然要哭出来吗?
    全然不知道谢屹内心充满感动而红眼的于佩只以为他快撑不住了,连忙让医院安排输液。
    等谢屹躺在病床上,手背插上针头,她心里才放松一些。
    依着医生的叮嘱,她找来毛巾给谢屹擦汗。
    撩开他衣服,她一点也没避讳,利索的将身上热汗擦了一遍,甚至连下身的汗也擦了,除了关键部位。
    做完这一切,于佩抬眸看,发觉谢屹脸色恢复一些,她呲笑:“我说你看着也挺强壮,怎么这么虚?”
    被自己老婆评价“虚”,实在不是什么动听的言论。
    谢屹:“我不虚。”
    “不虚能病成这样?还不如我。”她背着谢屹这个比她高了不少的男人,一路快步走到医院,连声气都没喘。
    谢屹:“……”
    反驳好像挺没底气,毕竟现在真病着。
    他靠在病床上,淡淡道:“人总有生病的时候。”
    “哎,你这话说错了,我这几年还真没有生过病。”
    于佩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些年在国外她还真没生过大病,连感冒也没有。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外国看医生,挺贵。
    刚去国外那会儿,很多事情不太懂,她室友和她一样是国内过去的,室友体质不好,有次生病去了医院,各种检查费用,一通下来花了大半月的生活费,穷得接下来只能喝稀粥。
    那高昂的医疗单属实把她吓了一跳。
    原来在国外看个小病也这么贵。
    从那之后,她每天积极运动,锻炼身体,健康饮食,按时休息,生活过得有规律有条理,生怕染上什么病。
    事实证明,这一套良好的生活习惯的确能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身体才有一切。
    这个道理她明白。
    谢屹听着,垂着眸子问:“我看你刚才动作熟练,不像是没去过医院的人。”
    “那都是因为我有个爱生病的室友。”于佩坦诚地说。
    她那时候身体很棒,但她室友不行,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隔三差五地就要生病,温度变化了要感冒,季节更替了要感冒,淋了一点小雨要感冒……
    她已经习惯处理半夜发烧的室友。
    室友体质不好,吃药熬不过,每次发烧都得去医院,每次都是她照顾。
    于佩说完,轻车熟路地将病床上的被子揭开,挪出一点空间,挤进去,安然躺下。
    临睡前不忘揪起脑袋望向正在输液的谢屹,“有问题叫醒我。”
    说着自顾自地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一张窄窄的病床上挤着并不娇小的两个人,着实有点不堪重负。
    谢屹没敢动,只靠在床边,静静盯着身边被子的隆起。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和于佩同床,会是这样的场景。
    生了一场病,倒是让于佩背了一回,也同床了一回。
    该知足了。
    谢屹轻轻将脑袋靠在后面墙边,垂着眸子盯住躺在身侧的人,眸光温柔,连病气也消散大半。
    安稳过了一夜,谢屹退烧。
    于佩见他没什么事,回家洗了澡,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去律师所上班之前通知一下魏春兰,让她去接谢屹。
    这一天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于佩没在律师所多逗留,立即回家。
    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到今天是老爷子出院的日子,顿时让司机掉了头,赶去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听得两个轮班的护士交头接耳,小声讨论。
    “楼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闹得这么凶,都快要影响别的病人了,我上去说了一通,还被莫名指责一顿,冤死我了。”
    “嗐,你说你去管这些干嘛,让他们吵去吧,咱们只管病人,不管这些纠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别出头,不然要引火上身。”
    “可他们影响到别的病人啊!我总得去管管。”
    “行了行了,值班医生都没管呢,咱们小护士过去出头做什么,他们影响到别的病人,别的病人会出声,咱就别管那么多,免得被骂,吃力不讨好。”
    ……
    听起来没头没尾,于佩也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医院经常纷端不断,碰上几个蛮不讲理的病人家属闹事也是常事。
    于佩没当一回事,上楼朝着老爷子病房走去。
    等她在楼梯拐角处拐弯,听得越来越近的争吵声,才赫然发现,小护士们口中的纷端竟来自老爷子病房!
    老爷子病房前,孟凤梅气势汹汹地拦在门口,挡住面前的林香芬。
    “大嫂,今天无论如何,老爷子得让我接走!”
    林香芬面色不佳,“你说的什么话,忠海是家里的老大,抚养老爷子是他的责任,老爷子该是我接走。”
    孟凤梅冷哼。
    呵,林香芬以前可没说过什么忠海是家里老大这样的屁话。
    当初于佩到家里来闹事,她让于忠明打电话给于忠海,让这个家里的大哥来管管无法无天的小姑子的时候,于忠海怎么不来?
    哦,感情要于忠海出头的时候于忠海不出头,有利益的时候于忠海就想到自己是家里的大哥了?
    大哥身份还真好啊,想什么时候搬出来就什么时候搬出来。
    孟凤梅并不接受林香芬这套说辞,她冷着一张脸,立在病房门口。
    “大嫂,不是我说,你就算把老爷子接回去,你有地方安顿老爷子吗?你们那小房子住你一家三口都够呛,你把老爷子接回去,是让他睡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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