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安难得得到江渔的回复,他头脑一热就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然后差点再次背过气去,他不敢责备江渔的戏弄,只敢幽幽道:“鱼鱼,我说我怕狗,是真的。”
    文卉叹了一口气:“江总,你这手段属实有点狠了。”
    江渔不和文卉计较,她知道她一向护着陆临安的。
    她把电筒照到压着陆临安的石头上看了看,对陆临安说:“你照着手电,卉姐,咱们抬一下石头。”
    陆临安看江渔这熟练又毫无畏惧的样子,心疼不已:“你们搬不动的,我都试过了,鱼鱼,你上去吧,帮我叫人来就行了。”
    文卉:“总要试一试的,你一直在这里待着怎么行。”
    江渔没有那么多抒发情感的欲望,她只是抱着一种歉意,想把陆临安赶紧带出去。
    压着陆临安的这块石头不算大,但另一头卡在洞壁里,得把旁边的碎石清理干净才行。陆临安跌坐在上面,手根本够不着。
    江渔没理会他的阻止,她把小手电卡在洞壁上方照着亮,然后和文卉一起把碎石都扔到后面,只剩下最后那块大石头的时候,江渔看了一眼陆临安,想了片刻,最后脱下自己的衬衫,塞到陆临安脚脖子处,把他的脚腕处认真的包裹起来。
    陆临安心头热得慌,心脏一直跳动得异常。
    江渔那小心翼翼保护他的样子,真的太让他着迷了。
    脚裹好之后,江渔冷冷的说:“等下自己注意脚,别被压到。”
    陆临安乖乖的应了一声:“嗯。”
    江渔:“卉姐,我数一二三,我们就一起用力抬。”
    文卉看江渔这镇定的样子,也安心了不少,她点点头:“好。”
    两个女人在不算宽敞的涵洞里躬着身子,交换了一下眼神。
    江渔:“一二三起!”
    两人使出浑身的力气,石头挪动了一点。
    力气使尽,两人又停下动作。
    文卉赶紧看了看陆临安的脚:“陆总,压到没有?”
    陆临安摇摇头,看着江渔:“包的很好,没有压到。”
    江渔:“再试一次,你要感觉脚能抬出来了,就赶紧拿出来。”
    陆临安:“我知道。”
    涵洞里温度很低,但江渔的额上早就浸出了细密的汗,在电筒光亮中像珍珠一样发着光芒。
    陆临安不想看这样的珍珠,他想看江渔在温暖干净的地方惬意的坐着躺着,不要这么累。
    江渔:“卉姐,再试一下!”
    “一二三起!”
    石头又挪动了一些,它的棱角划到陆临安,疼得他咬紧牙齿,却没有哼一声。
    趁文卉缓神的空隙,江渔从别处找来一块石头,垫在陆临安脚边的缝隙里,这样即使大石头挪不开,它回压的时候也不至于把全部重量都施在那肉腿上。
    江渔站回原来的地方:“再来,一二三起!”
    “啊!!”文卉紧咬牙齿,手下用力,喊声在涵洞回荡。
    陆临安也用手推着石头,这次挪的缝隙??x?大了不少,他咬咬牙,终于把脚从里面解救出来!
    “啊……”他轻呼一声。
    脚压得太久,血液不通,又木又痛。
    三个人气喘吁吁,现在见大功告成,都坐在地上缓气儿,片刻之后,江渔站起来:“先出去!”
    文卉站起来去扶陆临安,陆临安想起她下午说的,女人不喜欢另一半和别的女人走太近的言论,他挥开了文卉的手:“我自己走。”
    他站起来后,脚刚一触地,忍不住“嘶”了一声,文卉连忙稳住他的手臂:“我扶你!”
    她蛮横的架着陆临安的胳膊,还不忘招呼江渔:“江总,帮帮忙吧。”
    江渔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用瘦弱的肩膀担起陆临安的手臂:“走吧。”
    陆临安心里狂喜,江渔从来不是见死不救的!她费这么大力救自己,证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他太久太久没有这么自然的接触过江渔了,现在他仿佛忘了疼痛,看着江渔的侧脸,轻声说:“谢谢你。”
    文卉实在受不了陆临安的区别对待了,劝道:“陆总,别卿卿我我了,这里真的很臭!”
    江渔压根没理会他们的话,陆临安却觉得这话十分受用。
    三人跌跌撞撞的移出洞口,坐在外面的田坎上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虽然还是有淡淡的臭味,但和洞里比起来,现在真是清新多了!
    陆临安仰头看去,现在正值夏夜,满天星辰闪烁,他觉得心旷神怡,他偏头看着一旁的江渔:“夜空真美。”
    远处有几道电动光亮在向他们这边移动,江渔站起来道:“应该是温老师来了。”
    陆临安觉得这美好时刻被打破得太快,心里有些惋惜,但这地方的确糟糕,早点离开还是好的。
    温斯年看到陆临安一副狼狈的样子,不免唏嘘,一边假意问候,一面又忍不住偷笑,还偷偷低声对江渔说:“比我上次还狼狈哈哈哈。”
    江渔不置可否,转头独自走了。
    看着江渔那孤零零的背影,陆临安想叫住她,但当着村长和其他几个村民的面,他也不好表示出对江渔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来,只得任由她去了。
    第270章 受伤
    温斯年把陆临安背到半路,遇上匆匆而来的阿亮,这才大喘着气把陆临安交给了他。
    “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你给我记好了!”
    陆临安在阿亮背上哼了一声:“你欠我的何止这一个人情,你现在倒向我讨起来了。”
    温斯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临安笑了笑,没说话。
    回到学校,一干人等退去,陆临安狠狠的洗了半个小时的澡,皮肤被他搓得发红,仿佛恨不得把外面这层皮一起刮掉似的。
    再三确保自己身上没有异味以后,他才穿上衣服出来。
    他的脚脖子红肿,他觉得现在问题不算大,拒绝去医院,张校长便找来药酒交给阿亮,让他务必给陆临安擦一擦。
    学校空着的宿舍只有两间,阿亮和文卉是要贴身跟着陆临安的,自然也要在这里住下。两个房间,陆临安独占一间,文卉就去了江渔的房间,剩下的一间,给了阿亮。
    江渔一直没怎么说话,回了宿舍先让文卉洗了澡,自己才进去,洗完后出来,文卉不在房间,她也没管,像往常的周末一样,拿出教材开始备课。
    没一会儿文卉轻轻的推门进来,看江渔伏案窗前,小声说:“我没打扰到你吧。”
    江渔抬头对着她浅浅一笑:“没有,你自便。”
    说完又埋头在教材上勾勾画画写写。
    那笑意疏离轻淡,让文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心里是把江渔当朋友的。
    文卉轻轻的靠在书桌上:“江渔,我觉得我们……疏远了很多。”
    江渔头也没抬,继续笑着说:“卉姐,你想这么多。今天累坏了吧,你快休息,我还有一会儿。”
    这逃避话题的样子更加让文卉心里不得劲。
    她没继续这个话题,也没走:“陆总没事,张校长给他送了些药酒抹了抹,好多了。”
    江渔:“嗯。”
    她这漠不关心的样子让文卉发出了苦笑。
    她替陆临安问道:“你真的不会原谅她了吗?”
    江渔笔下一顿,抬头看着文卉,神色复杂:“卉姐,我和他这些年,你最清楚。他怎么对我,你是知道的。如果是你遇上这样一个男人,爱他的时候他把你当包养的情人,怀了孩子被逼着打掉,分手的时候被逼着倾家荡产掏分手费,在每一次需要他的时候都被他丢下,你会因为他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原谅他接纳他吗?”
    文卉语噎。
    她是旁观者,而且是站在陆临安一方的旁观者,所以她看到的是陆临安确有负江渔,但也有极力的挽回。
    所以她是希望陆临安得偿所愿的。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江渔靠在椅背,现在才是一副要认真交谈的样子。
    “我理解你,人都会护短,我和你的情谊远不及你和陆临安的,我并不怪你,但你以后,也不要再劝我试探我,我和他,真的没可能了。”
    文卉:“他以前是对你不好,那是他不知道自己爱你,但是现在……”
    江渔苦笑着打断她:“后来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不会怪你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和你老公是初恋,你没有体会过被爱过的人伤害那种痛苦,也不知道死心是什么感受。但是以后……你真的不用再劝我了。”
    文卉品着江渔的话,知道已经已经越界,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要叨扰你了。”
    江渔展颜:“也不用这么客气,抛开那个人,你还是我的朋友。”
    文卉点点头:“嗯。”
    江渔朝床的方向努了努嘴:“去休息吧,把床帘拉上遮光。这里条件不太好,你将就一下。”
    说着便又埋下头,在书上勾写起来。
    文卉本准备去休息,但余光发现江渔拿笔的手势有些不对,顺口问了一句:“手怎么了?”
    江渔仍旧低头书写:“没什么,快去睡吧。”
    她这样文卉更加好奇,走过去捉住她的手拉起来一看,手心一道长长的新鲜的伤口,触目惊心。
    文卉心里一紧,皱眉问道:“怎么弄的?怎么不上药?”
    江渔缩回手:“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文卉记得下午江渔还和她一起洗菜做饭,那时候她的手,还是完好的。
    “是刚才弄的吗?被石头划到了?”
    涵洞的碎石棱角锋利,当时又急,里面幽暗,被划到手,也不是不可能。
    江渔没正面回答,只说:“真没事,你今天很累了,快去休息吧。”
    文卉沉着脸说了一声:“我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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