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你不打算告诉他们吗?瞒着所有人?你觉得你很伟大吗?”
    陆临安:“我没必要告诉他们。”
    根本就不存在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江渔:“你是大傻逼。”
    陆临安看江渔这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才是大傻逼。”
    这是江渔第一次听到陆临安说脏话。
    她自认为她了解他的方方面面。
    他人前的温文儒雅,人后的冷漠无情,后来的委曲求全,她全都见过了。
    但是听他说脏话,还真的是第一次。
    江渔抬眼看着他:“你居然说脏话,你不是那么爱惜你的形象么?”
    陆临安对着她挑眉:“跟你学的。”
    看到江渔的样子,他又不忍心,道:“你开心点,我没事,真的没事。”
    江渔只当他逞强。
    陆临安算是服了,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渔愣是不信自己,他真的想将错就错,这样就能好好体验她的心疼,她的怜悯,她的在乎。
    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
    江渔被逼着吃了两碗饭,胀得不行,她也不想吃这么多的,可是想到这可能是陆临安做给她吃的最后一顿饭,她又格外珍惜。
    另一方面,陆临安不停的给她夹着菜,催促她多吃一点,她不想吃都不行。
    丢了筷子,她格外破外气氛的打了个嗝。
    打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嘴,把脸别向一边。
    她以前在陆临安面前是格外注意形象的,打嗝放屁,绝对不允许。
    她是一只乖乖的兔子。
    陆临安也没装作没听见,他一边收碗筷一边说:“别坐着,去阳台站站,不然待会儿肚子里要积气,会难受的。”
    江渔不知道这没在一起的大半年,陆临安通过什么方式改变了这么多,现在竟然连这种生活常识都知道了。
    但她真的去了阳台。
    站在阳台边上看外面熟悉的风景,她吹了一会儿风,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在旁边的置物架上摸索。
    垫着脚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她便脱了鞋踩着凳子去找。
    陆临安的声音从后面飘来:“别找了,被我扔了。”
    第343章 卑微
    江渔转头看着他:“你……”
    陆临安:“抽烟不好。”
    江渔慢慢从凳子上下来:“我没想抽,就是突然想起,以前把烟藏这里了,想看看还在不在。”
    陆临安笑道:“你那也叫藏?我都不用垫脚,看得一??x?清二楚。”
    江渔坐在凳子上,闷闷的说:“长得高了不起。”
    陆临安从另外一个地方摸出一盒烟,他熟练的抽出一支含在唇边,歪头点上吸了一口,然后递给江渔:“你放的那盒已经潮了,我给扔了。”
    江渔惊讶的看着陆临安:“你不是……讨厌抽烟。”
    陆临安把烟送到她的唇边,直到她含住。
    “确实能解解闷,偶尔抽一支,你也不能抽太多,女孩子,身上带烟味不好。”
    江渔忍不住狡辩:“这没味道。”
    陆临安:“反正我不许你多抽,一天最多能抽一支。”
    这老夫老妻般的聊天,让江渔心里难受。
    这是她原来想要的生活啊,可是为什么心境换了这么多。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过烟了,现在只吸了两口,就把它按熄在烟灰缸里:“去医院吧,医生也该上班了。”
    陆临安拉住她的手腕,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我没病。”
    江渔也直直的看着他,看他还要如何花样狡辩。
    陆临安把江渔从阳台拉进来,他把阳台的门锁上,然后让江渔坐在沙发上,自己进了卧室。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
    江渔认得那皱巴巴的纸。
    是陆临安的诊断报告。
    她的呼吸有些不畅起来。
    她虽然一直追着要他去医院,但是真到了面对事实这一刻,她想逃避。
    她不想知道关于陆临安的任何噩耗。
    她要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她突然想起外婆说过,玉是有灵气的,佩戴的首饰,更是有征兆有寓意。
    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天摔坏了他家的玉,他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陆家祖传的手镯。
    陆家唯一的陆临安。
    江渔自责不已,她有些慌乱的看着陆临安:“那个手镯……你给我!”
    陆临安一愣,随即脸上欣喜堆满:“你愿意收了?!”
    江渔:“给我,我……”
    话没说完,陆临安比她还激动:“不行!那个坏了,我哪天回家去重新挑一样给你!或者你和我一起去,你自己挑!”
    江渔见他误会,解释道:“你给我,我把它修好再还给你。”
    陆临安眼里的光又褪了下去,他脸上是自嘲的笑:“你还是不肯要我,也是……我这个样子,你怎么可能要……”
    江渔看自己又触到他脆弱的心灵,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些。”
    陆临安看着她:“我能不想吗,我到死,都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我说过了,我后半辈子,都要给你,我当真的。”
    江渔把头别开,这种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陆临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你答应我,能不能好好的坐着,别发火。”
    江渔看着小心翼翼的陆临安,心里更加不得劲儿。
    卑微啊。
    爱一个人,临死都要如此卑微。
    可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啊。
    第344章 发疯
    江渔提着一口气,没说话。
    她等着他说。
    他一直拖着不去医院,是不是根本就是放弃治疗。
    所以还剩多久,半年?一年?还是三个月呢?
    陆临安舍不得放弃这机会,他最后胆大妄为一次:“鱼鱼,如果我说,我要死了,你愿不愿意陪我走过这最后的一段路。”
    江渔忍着喉咙的哽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临安确认:“如果我要死了,你是不是愿意陪我?”
    江渔:“我不要!”
    她不想要他死!她要他背负这罪孽好好的活着!
    陆临安:“你真傻,又傻又善良,其实我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鱼鱼,我想抱你一下。”
    江渔被陆临安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搞得快窒息,她吼道:“谁要抱你!”
    陆临安已经凑过去抱住她。
    他认真的感受着抱着她的那种充实感。
    没有很贪心,抱了半分钟,他自己松开了手。
    他把纸抻平在前面的茶几上,然后点来手机上的一张图片,把手机递给江渔。
    江渔疑惑的接过来,发现这是一张完整的诊断报告。
    江渔眼睛都不敢眨,紧紧的盯在屏幕上,但在姓名一栏,就让她抬起头找陆临安确认。
    姓名:章小平
    陆临安用眼神示意她继续看。
    江渔又把目光放回手机上,按捺住内心的颤抖继续往下看。
    性别:男
    年龄:7岁
    初步诊断:急性髓系白血病
    处理意见:住院治疗
    江渔把图片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才冷冷的看着陆临安:“什么意思?”
    陆临安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完全是江渔自己联想太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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