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小丑在这里找自己麻烦,怀姣心中跳了两下,不敢触对方霉头,只睫毛微跳地小声跟他解释:“我只是,我们都这么叫他,不是我一个人……”
    只是此刻的示弱又好像对joker没有用了,因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怀姣听到joker似乎嗤了声,从鼻腔里发出道短促音节。
    “就算他利用你,强迫你做一些事。你也要像这样,娇滴滴地喊他修?”
    ”‘修,只要是你交代的,我都会去做。’”甚至语气略显轻浮,怪腔怪调地学了句怀姣讲话。
    “他随便骗骗你,你就要像个傻瓜一样,乖乖让他亲。”
    怀姣一听到小丑学自己说话,耳朵都涨红了。
    他嘴巴一张,想反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娇滴滴’喊别人了,又恼怒于小丑叫他傻瓜。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想让费修亲他的嘴,他明明都快烦死费修了,刚才被亲的时候一直偏看脸,躲都躲不赢了。
    完全是颠倒黑白。
    还故意在这种地方,在此刻这样紧张的情境下。
    怀姣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嘴唇开合半天,最后只粉看张脸,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又气,又还不敢回嘴,因为有人值守的警局档案室里,实在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不反驳我?”小丑将他的手提高。
    怀姣推了他一把,想从他手里抽出来,但没抽动。
    黑头发的小鬼嘴巴抿得很紧,偏过脑袋不看小丑,下巴抬起的一点弧度,好像在表达他的生气。
    “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这个人刚才还说不敢惹他了。根本就是个骗子。
    他不仅敢惹,还胆子大得很,做事总是不顾后果。
    怀姣怀疑小丑一开始就没有把夜探警局当回事,或者他的那些戏法,已经厉害到完全可以糊弄过那个守夜的警察。
    不然对方怎么敢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就对着他发疯。
    在怀姣发脾气一般只说了一句‘不想跟他讲话’之后,猛然就出手,扼住了他的脸。
    魔术师的手很大,修长且绝对完美。手背上,青色筋络与纹身交缠,每一根突出骨节,都精巧到可以变出世界上最神奇的戏法。
    小丑只用一只手,就能盖住怀姣的整张脸。
    将怀姣漂亮脸蛋上的那点白软肉,挤得被迫鼓起来,然后就那么掐着他,直接咬了过去——
    怀姣都懵了。
    那一瞬间脸颊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再也忍不住,张嘴叫出了声,“啊——“
    下一秒,又被捂住嘴。
    “别叫,他快醒了。”
    声音很含混,因为是叼着怀姣的脸蛋,从齿缝里渗出来的。
    档案室里的光线,昏暗到怀姣只能在那一瞬间看清joker反看光的蓝色眼睛,恶劣的,兴奋的。咬着他的脸,带湿意的舌尖都抵在他脸肉上。
    个性古怪的大魔术师有个很不好的坏习惯,他不喜欢被拒绝,特别是在遇到这个黑头发的亚裔小鬼之后,被他拒绝。
    只是连小丑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报复手段里,还有咬别人脸这一项。
    很奇怪,刚才他的视线落点,明明是这个小鬼的嘴唇。
    浅淡的粉红色,很小,只有中间唇珠部分,有一点肉。
    这种唇型在正常西方人的审美中,既不丰腴,也不性感。
    可就是引人注目。
    小丑其实看到了,怀姣偏开脸躲开那个男人亲吻的模样,对方的嘴唇只落在他的唇角,掐着他的脸,发情一般地在他脸侧舔吻。
    就和他现在差不多。
    强捏着怀姣的下颚,逼迫他仰起头,又黑又圆的瞳孔睁得很大,正用那种惊惧、又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让他心跳加速。
    属于十分,极其,不正常的情况。
    至少从没有过。
    所以他不仅咬了怀姣,嘴唇抿合,牙关收拢时,还会含着他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下意识的用牙齿研磨,吮咬两下。
    怀姣感觉很痛,小丑有两颗很尖的牙齿,平时不笑看不出来,现在抵着他的脸,轻易就留下两个牙印。
    脸颊上好像湿漉漉的,不知道小丑是不是把口水也擦在了他脸上。
    他不敢叫,不远处的守夜人昏昏欲睡,稍微发出一点声响,说不定就会惊醒对方。
    细伶伶的一双手发着抖,使劲抵在小丑胸前,却根本推不动他。
    怀姣又痛又怕,眼泪都快掉出来,他缩看肩膀不断往后躲,直到后背抵在架子上——
    实在退无可退时,才想起用并拢的膝盖,曲起挡在胸前,试图和小丑隔开一点距离。
    “不要咬我……”
    绝对居高的姿势,和相差甚远的体型,让小丑能轻而易举地制住怀姣。宽阔肩膀挡住身后月光,在午夜寂静的档案室里,隔绝出一个更为逼仄的封闭空间。
    他看向怀姣的视线,都是眼睑低垂,自上而下的。
    小小的下巴尖,单手就能掐住。
    黑发小鬼的睫毛很长,抬起时,搭在额前的碎发会顺势往下垂落,轻轻擦过小丑的手指。
    发丝拂过的力道大概不会比魔术师惯常把玩的扑克牌重。
    只那点细微触感,让他过电一般,指尖微跳。
    白皙又带些许肉感的一张脸,在细弱挣扎中不小心蹭到小丑的嘴唇,泛着水光的红色涂料,胡乱蹭在了他的漂亮脸蛋上。
    这样的姿势,连咬人都像是在接吻。
    其实他咬的很轻,前面说的话也是真的,小丑确实不太敢惹怀姣。
    因为这个小鬼一旦发起脾气来,可以几天不跟他讲话。
    咬他的脸只是吓唬,是一时烦躁下的不理智行为。
    只他似乎也没想到怀姣这样不耐疼,手指微抖,推看他肩膀的样子,活像是,被怎么样了一样。
    “不要咬我了……”
    小丑停顿了一下,手上力道放松一瞬。
    咬在脸上的牙齿,在漂亮小鬼不住颤动的睫毛中,缓慢松开。他盯着怀姣,薄唇轻微抿了抿。
    “我好像没有很用力。”
    察觉到对方的松懈,怀姣的鼻子一下就酸了,他嘴唇撇了又撇,推开小丑还靠得很近的头颅,也不说话,抬起手腕就去蹭自己的脸。
    黑发小鬼原本白皙干净的脸颊上,有很明显陷下去的牙印,和发烫的手指印,还有一点被口水晕开的红色油彩。
    都是小丑留下的,好像没经过本人的同意私自给他盖了很多个戳。
    手指摸到那个印子,怀姣实在憋不住了。
    他本想忍着脾气,气势先凶一点,先找小丑算账。
    结果没想到嘴巴背叛自己,刚一开口,差点哇一声哭出来,“我的脸都快烂掉了,你还说没有用力……”
    “你还要怎么用力啊,真的很痛……”
    小丑蹲在他面前,被他带点儿哭腔的声音一激,一双手反射性抬起,又稍显古怪地停住。
    魔术师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没说话,只是唇角僵硬扯了扯。
    因为只看到怀姣那副样子。
    他就知道自己又完了。
    ……
    十月底,万圣节前夕。
    西方国家显然十分重视这个节日,圣迪辛拉马戏团为了万圣节当晚的那场演出,下了很大功夫。
    马戏团里,到处是来往忙碌的人群和运输车辆。
    他们提前半个多月就开始准备了,从马戏团的驻扎营地,一直到营地外的公路边,全部换上了各种恐怖夸张的节日装扮。
    这里唯一轻松的,大概只有怀姣一个人了。
    演出的主帐篷里,显眼处摆着一个比桌子还高的巨型南瓜灯。
    怀姣就坐在那上面,手撑在两侧,小腿晃晃荡荡,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正在排演的马戏团成员们。
    刚忙完的威廉团长靠在他旁边,随手递给他一个苹果,假意感叹道:“如果不是你拒绝表演,我也不会让牙出来。”
    “你知道的,很多人期待你的第二场演出。”
    怀姣接过苹果,用衣袖擦了擦,小声哼道:“你上次还说我的表演不够火候。”
    “好吧好吧,”男人也只是随口逗一逗他,闻言好笑,“你真记仇。”
    “好在牙现在还算听话。”
    怀姣顺着威廉的话,将视线落到了舞台中间的那两人身上。
    不久前还只食生肉,如同未开化的野兽般的牙,此时看上去已经正常了许多。
    他身上穿看宽松但合体的衣服,过长的头发被修短了些,那双极有特色,猫眼一般的碧绿色瞳孔,半掩在黑色碎发下。
    即将成年的狼人小孩,四肢修长,五官英俊,如果不是那仍旧像兽类一样难改的蹲坐姿势,怀姣几乎都要觉得,他已经快要被驯服了。
    “真奇怪,他似乎格外受joker的管教。”
    怀姣抿了下嘴唇,同样觉得奇怪。
    极具攻击性,连沟通都成困难的牙,居然会听joker的话。
    甚至现在还会听从joker的指令,配合他做一些高难度的杂耍动作,威廉就是这样才松口让他代替怀姣上场的。
    嘴里咬了一口的苹果有点酸,怀姣蹙了下眉,吃不下去又不想丢掉,只能拿在手上,一边听威廉唠叨,一边小口小口地啃。
    似乎是两人的讨论太明目张胆,原本站在舞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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