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不如的东西,就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就怂恿着家人孤立陈昭,更是趁她重病痛下杀手!你这样的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不打一顿,你还真以为别人都是欠你的!”
    她声音越来越大,手中的棍子也落得越发急,直把陈晓打得抱头逃窜,连呼救命。
    一旁的孙氏早就吓傻了,不住的往墙根儿处挪动,恨不得缩成一团去,唯恐陈昭不小心误伤了她。
    陈昭眼角的余光瞥到,更为原主有这样的家人不值。
    她心生一念,故意驱赶着陈晓往孙氏的方向挪过去,手中的棍子更是噼里啪啦如落雨一般,挥舞的更加起劲儿。其中几下,像是不经意一般,砸在了孙氏身上,疼得她哎呦出声,惨呼不止。
    与此同时,陈晓却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棍棒少了,所以她不顾孙氏的哀嚎,更加贴近了些,只盼着陈昭准头不足,自己能少挨点打。倒不是陈晓不知道反抗,刚刚她也试探性的还手,却被陈昭一脚踹飞出去两米远,摔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她不知道从前娇弱无比的姐姐,怎么几个月不见就成了大力女战士,可对方这一身神力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陈晓现在完全不敢反抗,只能护住头脸,唯恐对方下手更狠。
    等到心头这口恶气消散了七七八八,陈昭才停下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如今一无所有,若是你们真的逼急了我,我也不怕和你们搏命!”
    “除非一刀把我砍死,不然陈家的名声,必定传得整个苏城人人知晓。我倒要看看花着姐姐卖身钱长大,却反手就把姐姐丢弃在大街上的人,谁肯来娶,又有谁肯嫁进来!”
    陈昭说着,重重地在陈晓的腿上又打了一棍,木棍应声而断:“你们欠陈昭一条命,但是杀人犯法,就拿这条腿来抵吧。日后,你们就当陈昭死了,我也当你们死了,若是再敢到我眼前来,就不是一条腿能解决的了,记清楚了!”
    说罢,她看也不看地上的二人,转身就走。
    谁承想,陈昭刚出了巷子口,就遇到了张姐。
    张姐双手环于胸前,看着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小姐妹,脸上神色十分复杂。
    陈昭也不明白,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了,为什么唯二的两次打架,都被人抓个正着。
    也没别的,就是太尴尬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陈昭才故作无事的说道:“好巧啊,张姐今天没有和史密斯先生约会吗?怎么会在这里。”
    张姐不意她心态如此之稳,睁大了眼睛说道:“约什么会,我要是去约会了,可就少看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大戏。看不出来呀你,这身功夫可以啊,下手果断利落,一看就是练家子,学了多久了?”
    陈昭见她没有多问为何打人,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这个地方晦气得很,咱们去我家里说话。至于功夫,跟着我弟弟学了好几个月了,怎么也得有点长进才行啊。”
    两人边走边谈,很快就从巷口离开了。
    而等到外面完全没有动静之后,还躺倒在地上的孙氏才慢慢爬起来,至于陈晓,她方才已经彻底疼晕过去了。
    孙氏整个人哆哆嗦嗦,吓得魂不守舍,半天回不过神来。
    虽然她刚刚不是陈昭重点招呼的对象,但是对于向来养尊处优,一直被丈夫和女儿保护的孙氏而言,方才的遭遇已经是她这辈子所见最恐怖离奇的了。她回想之后,甚至委屈地哭了出来,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伤害。
    这哀哀戚戚的啼哭声,如泣如诉,终于把昏迷的陈晓吵醒了。
    她□□着坐了起来,看着只会抹泪的孙氏,心中是说不出的厌烦。
    哭哭哭,一辈子就只会哭哭哭,真是个废物!
    陈晓深吸一口气,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还是决定先把孙氏哄好。毕竟她现在似乎断了一条腿,怎么也得先找人把自己送去医院,不然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惨了,李家是绝不会要个残疾的儿媳妇的。
    她□□着出声:“娘,娘,您没事儿吧?我刚刚拦不住姐姐,她有没有打到你啊?我真是没有想到,姐姐现在居然变成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打我就算了,谁让我比她小呢,怎么能对娘您动手呢,快让我看看。”陈晓说着说着,挣扎着想要替孙氏查看伤势,却又突然哎呦一声跌倒回去,“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娘,我的腿怎么了?”
    这几声询问和痛呼,总算是把孙氏的魂给叫回来了。
    她望着躺在地上连连惨呼的二女儿,第一反应是张嘴骂几句,可却又不敢。自从原主被他们丢了之后,陈家如今就靠着原主从前赚的钱,还有陈晓的工资过活,所以陈晓的家庭地位是有了显著提高的。
    更何况陈晓谈的那个男朋友,家里很有些背景。
    眼看着陈昊就要毕业了,马上就得去找工作,孙氏还指望这个准女婿能帮把手,给自家儿子找个清闲钱多的活计,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得罪陈晓。
    所以孙氏也和陈晓演了一出母慈子孝,找了两个路人把陈晓送到药铺,请了大夫看诊。
    老大夫捏了捏陈晓的骨头,面色稍缓:“没有什么大问题,腿没有断,只是骨裂而已。我给你打个夹板,这几天注意别磕碰到,饮食清淡些,有条件的炖点骨头汤补补,十天来检查一次。”
    “这个药,一天喝两次,三碗水炖成一碗水,早晚饭前喝。”
    陈晓闻言脸色惨白,忍不住问道:“大夫,我的腿要多久才能好?会不会留下什么毛病啊?”
    这老大夫见惯了缺胳膊断腿的人,淡然道:“你平时营养跟得上,家里人又护理得好,自然能恢复得快些,也不会留下什么毛病。若是不小心受到二次伤害,那可就说不准了,所以还是看个人的情况。”
    “不过你年轻,看样子平时的营养也好,不必太过担忧。把心态放好一些,舒缓的心情,也有利于病情恢复的。”
    这些话多少安慰了陈晓一些,不过她依旧打定了主意,这些日子要好好养身子,万万不能留下后遗症。最好找个女佣来服侍她,毕竟孙氏和陈昊这两个人,都不可能会对她悉心照顾的,还得靠自己。
    陈晓盘算着请谁来帮忙,自己又有多少私房钱可以补充营养,倒是没有注意旁边孙氏难看的脸色。
    孙氏当然不高兴,她前几天刚被孙继祖要走了三块大洋,今天陈晓这一出,又是两块大洋。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不见了五块大洋。这可是他们一家三口半个月的饭钱了!
    孙氏舍不得,磨磨蹭蹭不肯出钱。
    陈晓气了个倒仰,她每个月二十块大洋的薪水,一大半都要交给孙氏做生活费,自己只能藏几块大洋。
    就剩下那些钱,陈晓还不敢乱花,得攒着买衣服,首饰,化妆品什么的,过的抠抠搜搜的。要不是后来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经常给她买礼物,如今陈晓的日子还要更难过。
    可孙氏捏着那些钱,居然连这点子医药费都舍不得出,她今天被打得那么惨,不也是替整个陈家受罪么,陈晓气狠狠地想。却全然忘了,就在不久前,他们一家人把原主扫地出门的时候,是如何的干脆果决。
    陈晓兜里只有一块大洋,是应急用的,现在也只得掏出来,不然她真怕孙氏会不管不顾,直接把她撂在医馆里。
    她对孙氏赔着小心:“娘,我身上有一块钱,您再拿一块出来也就够了。等到下个月发薪水,我再把这个药钱给您补上,不会让您吃块的。”
    孙氏哼哼了几句,小声嘟囔道:“谁知道下个月的薪水在哪儿,你都伤成这样了,人家还能要你?若是丢了工作,到哪儿赔我这几块现大洋?”
    陈晓气极,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还有李林呢,他爸爸是政务厅的主任,肯定不会看着我被辞退的。”
    提前那个有钱的准女婿,孙氏的面色缓和了些,总算是掏钱把药费给付了。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让陈晓记住,下个月发了薪水,一定要把这钱还给她,现在算是借的。
    陈昭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但基本能猜得出来,那母女俩是不会撕破脸的。不过越是如此,陈昭就越为原主不值,那一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原主予取予与,所以孙氏就蹬鼻子上脸,敲骨吸髓的压榨。
    而陈晓本性就自私自利,不见好处不撒手,孙氏自己就知道有求于人的时候,要客气尊重点。
    陈昭根本没有收拾这一家人的欲望,她不用看都知道,这一家人只要遇到了利益冲突,很快就会分崩离析,自己把自己搞死。毕竟都是一群只顾自己,毫不顾忌旁人的家伙,丁点儿凝聚力都没有。
    从前是原主无怨无悔的付出,才勉强撑起了一个完整的家,现在么,陈昭就等着看他们的报应。
    第11章 前狼后虎
    经过两顿毒打,陈家人终于消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在陈昭面前出现过。
    陈昭很是松了口气,她不怕那些人,但是见了始终觉得恶心。
    如今对方识趣躲起来,也省了她许多麻烦,毕竟现在陈昭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多。
    她上一次答应了谢飞,要帮忙给他和约翰逊牵线搭桥,约在一起见一面。
    陈昭认识的约翰逊有四个,都来自不同的国家,性格也各有不同。和谢飞他们有冲突的,是埃尔文·约翰逊,来自枫叶国,三十多岁的样子,据说家里是做矿产生意的。
    他经常会来西餐厅喝咖啡,似乎和张姐也是相识已久的朋友。不过约翰逊虽然总是带着笑,其实为人相当傲慢,很是看不起谢飞这样的混混,觉得他们行止粗鄙,不堪为伍。
    约翰逊喜欢的是陈昭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不仅会弹钢琴,还能流利的用母语和他交流。看着温婉柔和,谈起话来却落地有声,浑身充满着矛盾的气息,感觉比枫叶国的女性还要有力量。
    他一直对陈昭颇有兴趣,几次想要约陈昭吃饭,都被她找借口婉拒了。有张姐在一旁护着,约翰逊倒是并未多加纠缠,面上还是和乐融融,偶尔到店里闲坐,碰到陈昭弹琴,也总会给厚厚的小费,做足了绅士做派。
    陈昭自己知道,她本来就是个无依无靠的,需得处处小心谨慎。
    她和陈安这几手粗浅的手脚功夫,对付对付陈家人还可以,对上这些外国人,那可就是自取其辱了。所以在和约翰逊周旋的时候,格外用心留神,唯恐一时说错了话,惹怒了人,给自己和陈安招下大麻烦来。
    只是如今按照陈安的说法,他们已经好些日子不曾有过活计了,再这样下去,许多兄弟怕是连吃饱饭都难。
    陈昭思索良久,才请张姐代为说和,自己又寻摸了几样精巧的团扇首饰,这是要送给约翰逊的女伴朱迪的。那位枫叶国的女子,很喜欢夏国古老的东西,陈昭打听许久,这才想着投其所好,希望对方能帮忙吹吹枕边风。
    夏国和外国人的饮食差异,陈昭是相当明白的,所以这次请吃饭的菜单,是她亲自拟定,又特意请了沈家食铺的沈甜小姑娘实验了几回,才最终敲定了。
    至于请客的地点,放在了张姐家中,她那里地方大,做什么都能转得开。
    好在陈昭的精心准备派上了用场,约翰逊和朱迪对于晚餐十分满意。
    他们来到夏国之后,一直是吃的西餐,以炖煮或者煎炸为主,对于夏国的很多食物,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这回才算是第一次吃到了合口味的夏国饭菜,顿时惊为天人,围着沈甜问东问西,想要知道如此美味的食物,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沈甜自然不会透露自家的绝活儿,全靠中间翻译的陈昭东拉西扯。
    什么食材是吸收了天地精华的珍品,一年之中只有这个季节才能见到,这说的是莼菜和菱角。还有饱经时间酝酿,三天才能得一盏,内里汇聚了海陆奇珍的金汤,这说的是佛跳墙。以及虽然看着是其貌不扬的泥巴,实际上却是香料碾磨而成,价值非凡的浴火凤凰,这是叫花鸡。
    张姐和谢飞端坐一旁,面上含笑心中窝抄,听着陈昭一通胡言乱语,把约翰逊和史密斯两人说得晕头转向。朱迪更是忍不住惊呼,做足了捧哏的姿态,让陈昭说得越发尽兴。
    末了,陈昭才说道:“今天这顿晚膳的食材,全都是谢先生费劲千辛万苦找来的,就是为了和约翰逊先生化干戈为玉帛的。您不远万里来到夏国,本该是我们最尊敬的客人,可是却总有些小人作祟,在外头败坏您的名声。”
    张姐也在一旁帮腔:“我们都知道您是位仁慈、大方、宽和的绅士,根本不屑于和平头百姓争利。那位马先生仗着您的好心,把商铺放在您的名下,借此机会逃避税收,但是却挤压了夏国老百姓的正常生活。”
    “约翰逊先生,本来我不该打扰您的清静,只是我的弟弟也在那里工作。”陈昭蹙起眉头,整个人显得低落伤心,“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全靠这点薪水过日子。”
    朱迪见着美人眼眸含泪,忍不住拥抱住陈昭道:“哦,约翰逊,你就答应他们吧。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妨碍不到什么的,你看看我们的miss陈,她实在是可怜极了,不是么?”
    约翰逊含笑不语,心中有些不情愿。
    马家如此行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也是他默许了的。
    如今先靠着低价把其他同行挤兑破产,等到这苏城里面就只有他一家独大时,那就想如何定价便如何定价,形成一条垄断的产业链,日后的暴利肉眼可见。
    约翰逊舍不得放弃这笔利润,陈昭只是个长得好看的姑娘,还没有办法上手,所以他也绝不会为了这人改变想法。
    约翰逊眼珠一转,刚想开口拒绝,史密斯却突然哈哈大笑着开口了。
    “哦,我亲爱的miss陈,原来这段日子里,你和朱丽娜是为了这个烦恼!为什么不来寻求我的帮助呢?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来着,这可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史密斯假意捂着胸口,棕色的眼睛里头却是亮闪闪的笑意:“谢先生是吗?看着miss陈和朱丽娜的份儿上,您完全可以把其他的商铺放在我的名下,放心,我不收您的佣金。”
    “这样你们也可以降价,夏国人就能买到更便宜划算是东西,省的钱财还能拿去做其他的,不是么?”
    这神来一笔,全盘打乱了约翰逊的计划,也叫陈昭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早就跟张姐说过这件事,可是约翰逊家族与史密斯家族有些故交,史密斯先生并不想为了不认识的谢飞,伤害两个家族间的友情。所以陈昭才自己想法子,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史密斯身上。而且史密斯的这个提议,总让陈昭后背发凉,觉得有那里不对劲。
    当然,她心中对这些外国人的德行,算得上知之甚深,自然知道这些人大都是披着羊皮的恶狼,来到夏国就是为了敛财牟利的。
    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谓是危险至极。
    张姐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但是她和史密斯相交已久,连忙笑着说道:“只是怕打扰了你的清静而已,而且约翰逊先生这样一位绅士,若不是因为今天这样的事情,恐怕我们还没有机会请他吃一顿晚餐呢。”
    这话给足了约翰逊脸面,但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发紫。
    他不明白为何史密斯突然横插一脚,要断了他的财路。
    史密斯对于他难看的神色视而不见,继续笑着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大麻烦,史密斯家族的货轮,前天抵达了南江港口,我正需要几家店铺帮着销销货呢。”
    张姐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昭和谢飞的神色都是一紧。
    约翰逊造成的危机还没有解决,史密斯这边又生了野心,前狼后虎,都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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