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三指了指头顶,惶恐道:“我也不清楚,感觉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这段水道上全是生长在山崖间的大树,阳光很难透进来,宛若另外一个世界。
    “匹娘贼,该不会是谁杀了人从上面抛尸吧。”船老大说道。
    旁边的伙计儿战战兢兢道:“可是,哪有尸体,哪有尸体只有一张皮的。”
    是的,这张人皮躺在那里,在船首灯笼昏黄的光线下,看起来特别完整,甚至找不到什么血迹和伤口,很是诡异。
    船老大拍了那伙计儿脑袋一巴掌,吼道:“少给老子神神叨叨的,老子船上的规矩不知道?扔下船去,继续干活!”
    船老大虽然心底发怵,但终究是个老江湖,深知这种事情就怕神神叨叨引起恐慌,于是选择了比较粗暴的方式。
    那张人皮是被一个伙计儿用一根竹竿挑着扔下了去的,而就在那东西掉下船的一瞬间,乌三差点吓尿了。
    那一刹那,那张人皮像是在笑。
    船上一群人被吓得够呛。
    不过很快的,那段最为险恶的水道过了,水势一下子平缓了下来,大伙儿紧绷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抵达码头了,几个受到惊吓的伙计儿甚至约好了去那小山城里找女人压压惊。
    乌三和之前那个踩中那人皮的伙计儿吓得最惨。
    那伙计儿名叫“小武”,吓得干活都不利索了,被安排在了船舱内休息。
    乌三胆子平时不算小,可今天那情况着实诡异,被吓得不轻。
    那张人皮带来的阴冷之感,即便他回想起来都汗毛竖立。
    特别是那张人皮最后的笑容。
    他知道,船上那几个同伴肯定也看见了那笑容,但是他们都不说。
    或者说,不敢说。
    没要多久,精疲力尽的乌三在船舱里沉沉睡去。
    模模糊糊中,他听到了船上伙计儿的吆喝声,仿佛是要叫他一起去玩姑娘。
    乌三觉得,这种事不能不合群,于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一刹那,那张女人的人皮便落入了他视线里。
    那张人皮就贴在他头顶的木板上,正冷冷的看着他,然后突然露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笑容。
    旁边的油灯不知是谁点亮的,那笑容泛着黄……
    一时间,屎尿鼻涕一股脑儿从乌三身上涌出,他吓得想大叫,可是喉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只听见嘭的一声开门声响起。
    “老三,小武,别睡了,快到了……”
    乌三只看到那人皮一闪,带着什么东西从船舱的缝隙钻了出去。
    这时,船舱内响起了一阵可怕的叫声。
    乌三的隔壁床,也就是小武的床上,躺着一具无皮尸体。
    乌三这才知道,刚刚那张女人皮带走的事物,正是小武的皮……
    小武的皮被活脱脱的扒了下来!
    后来,乌三等人上岸后,近一月不敢上船。
    众人一打听之下,才从那小山城老人口中得知,那张女人皮很可能属于一个叫做“胭脂”的女人。
    胭脂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住在巫峡上游,很早就有心上人,有一次,她坐船前往这小山城,来看心上人,结果遇到了匪贼劫船,把她杀害了。
    据说她被抛下船时,身体被一根凸出的竹竿尖划来了,于是落入河中时,皮都被扯开的。
    而那群匪贼劫持的货船,之后安静的抵达了码头,只是令码头上的人感到奇怪的是,居然一直没人下来。
    后面有人上船打探,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躲在船底的年轻女子,其余人全部变成了没有皮的尸体。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可是小地方天高皇帝远,衙门作威作福惯了,又没什么实力,哪有空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之后,在那段河道上跑的船夫时不时会听到女人的歌声,如果你仔细去听,会发现是一个女人在诉说自己很寂寞,很想找人陪陪她。
    那诡异人皮的传言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只是真正遇到的人少,信的人不多,没想到乌三那次交了“好”运气。
    “可怜咱那兄弟,至此再也没下过水,再也没出过老家的小渔村。不过上次咱回去时,发现他居然多了一个贤惠媳妇儿和漂亮女儿,日子过得不算赖,羡慕得老头儿我呦。”
    说着,卢老六猛抽了一口烟,抽得那叫一个凶猛。
    这时,夕阳已完全沉了下去,河面泛起了水雾,这艘船很快变得形单影只起来。
    今日天气不好,船身上点燃的灯火,很快成为了此间唯一的光源。
    那两侧陡峭的大山,仿佛狰狞的巨兽,要将整条船吞没一般。
    一时间,听完故事的季缺只觉得自己正站在巫峡的那段阴暗水道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听了这样一个故事,季缺不禁感慨道:“六爷你这事先不论真假,听得倒挺刺激。”
    这时,卢老六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可不,公子,要不是看你长得俊,老头儿我才不给你编故事解乏呢。我头儿我啊,土生土长的天仁城的人,哪里去过什么巫山巫峡。”
    季缺和林香织同时眨了眨眼睛。
    我艹,这老头儿这么声情并茂讲了一个故事,敢情是假的。
    老子真是信了他的邪!
    季缺不禁感慨道:“老头儿,你不去说书可惜了。”
    卢老六哈哈大笑道:“还真有茶楼请我去,只是老头儿我不愿意而已。我说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神神鬼鬼,说来说去,尽是些像老头儿这样的人编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像是有衣服之类的东西掉在了船尾。
    季缺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东西?”
    卢老六笑着道:“能是什么?总不能是人皮吧?”
    只是他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不少。
    因为这个时候,就有一阵缥缈的女声飘来。
    这声音不像是唱歌,有点像是戏曲,仿佛戏台上的花旦在吊着嗓子唱戏。
    那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一股悲伤的意味,在河道两侧的山林间回荡着。
    卢老六苦着个脸道:“这大晚上,深山老林的,哪家疯婆子乱唱戏,吓到人怎么办?”
    这歌声渐渐远了,可这个时候,就有一阵嗤嗤的细小声音从船尾传来,就像是有件浸了水的衣服在木板上拖行。
    或者说,湿漉漉的人皮?
    这个时候,卢老六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六根脚趾蜷在一起,带着哭腔道:“不会吧,这么倒霉?”
    他刚刚敢编鬼故事吓季缺,那是因为他跑船一向顺风顺水,就没出过事。
    而今晚……
    季缺站在那里,一脸淡定。
    倒霉坐个船听个故事就能遇到鬼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第八十七章 陪睡
    听到船尾传来的那嗤嗤声,季缺向林香织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去探探情况。
    林香织装作没看见,看向了河岸的风景。
    猫猫胆小一点有什么错?
    船老大卢老六冷汗都吓出来,见到季缺略显淡定,才忍住了心头的恐惧。
    季缺忍不住问道:“六爷,要不去看看?”
    卢老六战战兢兢道:“我不去!”
    “你不去,它说不定会亲自找过来。”季缺分析道。
    卢老六脚趾一下子缩得更紧了,他竖起耳朵,总觉得那嗤嗤的摩擦声真的在靠近。
    在他的想象中,自然是一张女人皮正爬过来。
    这故事他起码说了上百遍,有好些次吓哭了姑娘、少妇,甚至两个大胡子男人,还挺有成就感。
    这是他第一次讲完故事后吓到了自己。
    主要是太巧了……
    随即,他发现异样,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为什么不怕啊?”
    结果这时,季缺忽然阴起了个脸,说道:“因为我就是胭脂啊。”
    “啊~~~~唔!”
    船老大的惊叫声戛然而止,缘于季缺猛的捂住了他嘴巴。
    “老六,开个玩笑而已,别乱叫,待会儿真把东西招来了。”季缺警告道。
    见对方仍旧惶恐不安,季缺拿出了一面铁牌出来,说道:“降魔者,不要慌。”
    看着那黑色铁牌上用古篆刻着的“降魔”二字,船老大卢老六一下子就不挣扎了。
    这就和他掌船一样,遇到专门干这种事的人,总是让人安心。
    这是季缺第一次体会到“证件”的力量。
    每个正式的降魔者都有降魔令,分别为黑铁所制的人阶降魔令、白银所制的地阶降魔令,以及黄金所铸的天阶降魔令,再上面的降魔尊者基本就用不上令牌了,一般刷脸就行。
    嗯,有一种lol段位的感觉,如今的季缺就处于“坚韧黑铁”阶段。
    这时,季缺忽然蹲下了身子,在包裹里摸索起来,卢老六以为有状况,连忙跟着蹲下,一脸惶恐和紧张。
    结果这时,季缺从中掏出了一只鸡腿,又重新站了起来。
    家附近的陈氏卤鸡腿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冷吃比热吃更入味,所以这次出门,季缺打包了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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