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实打实的软禁,季缺不喜欢这种方式,于是他几次想要出去,理由若干。
    比如想出去逛逛,想找一处空旷的地方拉屎……
    有两次双方差点动了手。
    结果季缺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找点麻烦,看起来火气很大,又挺享受,反而弄得四个老家伙压力不小。
    这皆是缘于家主宁成海的态度。
    他貌似也陷入了纠结的境地,你说他对季缺坏的话算不上,给吃给喝,住的地方还是寻常用来接待贵客的别院,可你说对他好,那是自然说不上的。
    先不说一路上任由自家儿子对季缺的挑战,这仅仅软禁的行为就非常没有礼貌。
    府厅内,宁成海额头上的皱纹深了几许。
    这件事真不好办,首先他得承受天梁赵家那边的压力。
    本来联姻的两家人,女方未婚先孕,如今那野男人还大摇大摆来到了府上,赵家那边的几个少爷反应颇为激烈。
    这件事犯谁身上谁生气,这件事处理不好,两家结亲不成,恐结怨。
    而如今的宁家是有求于赵家,是不愿意看到这些冲突的。
    他不是没想过下狠手直接把季缺灭了,可想到对方是那肚里孩子的父亲,如果真这么做了,以宁红鱼的性格,恐怕这女儿是要不了了。
    中途季缺一路过关斩将,不知不觉间他还是生出了惜才的意思。
    可就是这份犹豫,反而让宁家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
    说来说去,季缺并无什么底蕴,和赵家相比实在是不够看。
    想到这里,宁成海额头上的“川”字纹不由得更深刻了。
    清气司总司,离王穿着略显紧身的黑袍,正在欣赏画中的男子。
    她看得很仔细,仿佛不想放过这画中男子的分毫细节。
    最终她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手下,说道:“季缺现在在哪儿?”
    那黑衣女子恭敬回答道:“正在宁府,线人的情报是,他应该被软禁了。”
    离王离姿睁着美丽的大眼睛,说道:“我大盛朝的栋梁,就这样被软禁了?”
    黑衣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从王爷看到那少年的画像后,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
    之前她是有点隔岸观火的味道,而如今像是恨不得亲自往火里跳。
    “给宁府传话,说本王要见季缺。”离姿思索片刻,开口道。
    黑衣手下很快退了下去,一边退一边暗道:“这还真往火里跳啊。”
    殿内,离姿再次拿起了那画卷,认真说道:“这面相越看越像大盛栋梁。”
    ……
    午时,宁成海听到了离王要见季缺的请求,思索道:“转告王爷,季缺旅途疲顿,身体抱恙,恢复后定让他尽快登门。”
    离王府的人走后,宁家二少爷不禁诧异道:“这季缺什么时候和离王搭上了关系,父亲,这样拒绝王爷真的好吗?”
    先不说离王的身份高贵,就手下那监察天下的清气司就足够让人重视。
    宁成海说道:“你以为你妹怀孕的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嗯?”
    “红鱼和离王自小交好,这事少不了她推波助澜。她既然没有正式说要见季缺,那就让她先放一放。”宁成海给自己倒了杯茶,诉说道。
    宁家二少爷觉得有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随即他不由得说道:“那父亲,赵家那边怎么交待,赵家老四和老五可一直在叫唤。”
    宁成海甩了甩袖子,说道:“那老鬼没说话,小鬼喜欢叫就让他们多叫几声吧,正好让他们放放火。”
    天梁赵家几兄弟感情极好,本来要和天之骄女成亲的二哥莫名遇到这种事,他们几个也跟着绿了。
    因为几人知道,二哥对宁红鱼是有意思的,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这般轻易答应家里安排的婚事。
    这本来是件天大的好事,结果忽然钻出来一个男下属,把未来嫂子肚子弄大了,这……
    家主宁成海说得很轻巧,表现得也十分沉静,可身为他次子的宁家二少爷却能清楚感受到自家老爹的压力。
    结果这时,管家急匆匆来报——“老爷,降魔楼王尊者求见。”。
    宁成海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说道:“王尊者?”
    “是的。”老管家回复道。
    场间的氛围很快变得微妙起来。
    降魔楼有七大降魔尊者,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颇为神秘,甚至有小道消息,楼里其实只剩下了五名尊者,另外两名已经登仙了。
    降魔尊者素来低调,唯一不太低调,可以说是降魔楼台面的就是这位王尊者了。
    于是在常人眼中,王尊者可以说是降魔楼的主事者,代表了降魔楼的意志。
    宁家和降魔楼关系一般,不过女儿宁红鱼因为降妖除魔的关系,和降魔楼有几分渊源。
    可宁成海知道,和自家女儿相熟的另一位陈尊者,他不认为自家女儿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王尊者搬来息事宁人。
    王尊者亲自登门,这俨然是给足了面子,宁成海自然不敢怠慢,只好亲自去迎接。
    王尊者看起来矮矮胖胖,身着一身金线衣,看起来倒不像是云端上的修士,更像是个生意人。
    看见宁成海之后,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宁成海赶紧拱手道:“王尊者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
    王尊者笑着道:“宁大哥过谦了,如果您这都是寒舍,那我降魔楼那三瓜两枣岂不是茅房。”
    很快的,宁成海和这位王尊者在厅堂里喝起茶来。
    宁成海忍不住问道:“尊者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弟几次想拜访都无缘得见,这次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王尊者赶紧回复道:“指教不敢当,真不敢当。令媛和我降魔楼亲近是人尽皆知之事,我那老伙计儿陈老实几乎把她当成了徒弟。”
    宁成海赶紧吩咐道:“还不让人叫红鱼过来。”
    王尊者连忙说道:“这个不急,其实老夫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那个叫季缺的小子。”
    宁成海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季缺?”
    “实不相瞒,季缺是我降魔楼最年轻的地阶降魔者,天阶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老了,有的更是把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
    听闻他因为年少荒唐得罪了老哥和天梁赵家,所以老夫这才来当这个厚脸皮。
    反正楼里有人说了,他找了大半辈子,就找了这么一个顺眼的传人,错过了就没了。”
    王尊者说话的语气很轻松,跟和你唠家常一样,可谁也清楚他话里的份量。
    他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降魔尊者的传人,降魔楼未来的接班人,谁要做得过分了,他们几个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王尊者喝完茶就走了,留下宁家家主宁成海在那里凌乱。
    南方十大世家宗门里,向来把清气司和降魔楼这种官方、半官方组织排除在外,可修行界的人都清楚清气司和降魔楼的份量。
    那绝对是不憷所谓的十大宗门世家的。
    短短一天时间,清气司和降魔楼的一把手纷纷表明了态度,降魔楼的这位更是亲自登门,说季缺是降魔楼的未来接班人。
    这样的话,季缺就不是没有任何根基的浮萍了。
    仅仅是降魔楼未来尊者这个说法就已经够唬人的。
    这时,那位王尊者正站在内城的一条大街上,旁边的手下疑惑道:“尊者,你和陈尊者关系并不十分要好,为什么这件事上要这般帮他。”
    在季缺来京城前,陈老实就派人送来了信,要正在京城的王尊者帮忙照拂一下。
    而很明显,王尊者的照拂很彻底。
    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多年的手下,喃喃说道:“我说得是实情,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老了,有的心思还不在楼里。这楼里,就我和陈老头最上心,他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打动了我。”
    “愿闻其详。”那位忠诚的手下恭敬说道。
    “人才!他娘的我楼里最缺的就是人才!如今这些少年天骄,要不是是宗门世家自己人,要不就被宗门世家吸了个干净。
    放在外面,让那些天骄自己选,他们也不会选降魔楼。”
    “唯有季缺和宁红鱼这两人……”
    “就这两条鱼还不抓实了?想到那小子一路上把宁家叫的什么年轻高手一顿揍,老子心里就舒坦,舒坦极了。”
    “走,今日勾栏听曲去!”
    说着,这位看起来如生意人的王尊者就向勾栏一条街走去……
    这边在勾栏听曲,那边的宁成海却陷入了两难。
    如果说王尊者的打扮像是生意人,那宁成海这位生意人的打扮却一点没有生意人的样子。
    这偌大的宁府也没有如何金碧辉煌,而是走的清雅一路。
    不得不说,银子有时候多了,你反而不会快乐,甚至想和其划开关系。
    自从王尊者离开后,宁家家主就更不快乐了。
    之前他是有过犹豫,可心底的天平却是偏向赵家的。
    毕竟季缺再如何天才,终究是无根的浮萍,当然是赵家怎么开心怎么处理他才是良策。
    可这王尊者的一番话,又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起季缺来。
    不管是赵家,亦或是降魔楼,宁家是都不想得罪的。
    想到这里宁成海就来气,这事态发展着发展着,怎么就成了自己两头受气呢?
    都怪那厮管不好自己的鸟!
    当天傍晚,家主宁成海还未忧愁完,又有人登门拜访。
    他和老二一脸困惑。
    二少爷疑惑道:“小千户来干嘛?”
    老管家回答道:“不清楚,说就是来求见家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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