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生我的气了?为什么?”
    “唉……”周语叹了口气,说:“这次我也不帮你了,现在傻子也能看得出来瓦西里和伊万都对你有意思……萌萌为什么来莫斯科,就是为了来泡帅哥的,可你倒好,不动声色把好货吃干抹净不说,连口荤汤都不留给姐妹们啊,你简直丧尽天良你!”
    “我……”我把手拍在脑门上,狠狠撸了一把脸:“我不好,我检讨!”
    ☆、第25章 .06
    穿衣洗漱完毕,我准备和周语一道下楼去吃早餐。
    经过昨晚的事,我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丝毫没有羞于见人的耻辱感。这种勇气大概一小半来自于我那已如浮云般的羞耻心,一大半来自于周语的再三保证:昨晚的事,除了我、她、萌萌、伊万、瓦西里,并没有第1、2、3、……第6个人知道!
    甫一出门,我便发现719房间的门也打开了,萌萌和她的俄罗斯室友也正走出门来。萌萌的室友拥有一头离子烫过的垂顺短发,并且还染成了非常艳丽的香芋紫,看着就像刚从沙宣广告里走出来的非主流一样。
    我走上前跟她们打招呼,萌萌态度冷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早。”她的室友倒挺热情,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达莎,来自圣彼得堡。”她说话的时候,舌头上有舌钉一闪一闪,看得我也是一醉一醉的。
    我和周语也分别跟达莎介绍了自己,四人便一同下楼吃早餐。在餐厅里,达莎向我们介绍了她的同学们,我得知了“赛超模”有一个跟她外表一样美丽的名字——尤利娅。
    尤利娅看起来比第一天友好很多。“你是瓦夏的朋友?我昨天看到你们在餐厅门口说话来着。”她问我。
    我点点头,有点儿勉强地说:“算是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她继续追问。
    “这个imsm论坛去年是在我们学校举办的,”我耸耸肩,“他们去参加论坛,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尤利娅点头笑笑:“是这样啊……我跟瓦夏可是老朋友了!这次论坛也是他邀请我来参加的。”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眼睛挨个扫视过我、萌萌和周语的脸,继续说道:“你们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他可是圣彼得堡有名的花花公子,小心别被他伤着了。”
    我看着她精灵一般的大眼睛,吞了口口水,顺嘴说道:“瓦夏和我们......”
    “你叫他瓦夏?只有非常亲密的朋友才能叫他瓦夏。”尤利娅地看着我。
    我意识到尤利娅说这番话的目的其实是在宣示她对那金童的主权,就像小狗当着陌生人的面在自己的领地尿尿一样。于是我对她报以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我叫他‘瓦夏’或者‘瓦西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亲爱的,我跟他一点儿都不熟。”
    周语和萌萌的眼风飘过来,我看着她们,用中文问道:“干嘛?”
    周语脸上笑着,嘴上却说:“你这个撒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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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好了早饭,我们来到酒店大堂。当看到伊万朝我们走来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他脸上挂彩了,右边眉骨上贴了一条橡皮膏,左边颧骨也肿了起来,青紫一片。
    “早,睡得好么?”伊万一脸若无其事地跟我们打着招呼。
    “天,你们俄罗斯人打架难道不懂得要护住脸么?”我问他。
    伊万低头一笑,摸着自己肿起的颧骨说:“在俄罗斯人眼里,青紫伤块是男人的装饰品,而且是最好的装饰品。”
    我不敢苟同地翻翻白眼,随即四处张望。一阵宿醉过后的头疼袭来,我用力按按太阳穴,问道:“瓦西里呢?怎么没看到他,是不是伤得毁了容不敢出来见人了?”
    “他不是志愿者,今天的活动他不用参加……怎么,你想见到他?”伊万问。
    我把双手在胸前合拢,一边运气一边将手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说:“是的,我想见到他,我不但想见到他,我还想送他点儿大礼。”
    伊万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放松了面部肌肉对他笑笑,说:“我很高兴你昨天已经先帮我揍了他了,同时,我衷心希望那场架是你打赢了。”
    听到我这么说,伊万低下头,笑笑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接我们的大巴开到了酒店门口,大堂里聚集的参会学生们涌动起来,我们顾不上再说什么,赶紧随着大队人马一起上了车。
    参观的第一站是著名的莫斯科红场。一下车,我就被红场周围那些瑰丽而恢弘的建筑吸引了。那些高大的围墙、坚固的钟楼、独特的教堂和古老的宫殿全都装饰着明艳惊人的色彩,诸如赭红、嫩绿、淡紫、天蓝以及闪闪发亮的金。每一座建筑上还搭配着繁复的建筑雕刻和细节装饰,这些雕刻和装饰恰如其分地消解了庞大体量带来的粗拙感,显得这些古老的建筑既宏伟又不失精致。
    我一边参观一边猜想,大概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在欣赏过这些耸立在莫斯科河畔、伴着皑皑白雪的建筑群之后,都会由衷地钦佩俄罗斯人对艺术的敏锐触觉。能将巨型与纤细,敦实与华丽,繁复与厚重,巧妙地辩证统一起来,这着实需要某种与生俱来的艺术天分与灵性啊!
    随着参观的继续,俄罗斯人的另一项建筑爱好,也被我发现了——他们超爱树立纪念碑。
    仅仅红场周围,就聚集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历史人物纪念碑,那些坐像、立像、骑马像、持枪像着实将我这个历史盲给看晕了。
    伊万看到我迷蒙的表情,微笑着说:“我们国家的这些历史人物,你了解吗?”
    我摇摇头,自嘲地说:“有几个名字听着很耳熟,但是……太多了,你给我列个他们的实力排行榜吧!”
    伊万听了我的话,笑了起来,然后就热情地给我们讲解起了那些伟大人物们的英雄事迹。
    “真不愧是外交官的儿子!”听着他的讲解我这样想,“也真不愧是俄罗斯人!”看到他脸上的青紫伤块时我又这样想。
    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红场的尽头,这里有一块陈设着钢盔和军旗的青铜雕塑,雕塑前有一个五星状的火炬,五星中央喷出橙色的火焰。我看着雕塑旁边的花岗岩平台上刻着一句俄语,便问伊万,伊万告诉我们,这里是无名烈士墓,那句俄语的意思是:“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世长存。”
    有一对儿新婚夫妇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无名烈士墓前,正当我们对这一幕感到疑惑不解时,伊万告诉我们,在莫斯科,每一对新婚夫妇都要在婚礼当天,来无名烈士墓献花默哀,这是莫斯科人的传统,也只有新婚夫妇,才能靠近那五星中央的长明火。我们三个点点头,看着一身雪白的新娘由新郎陪伴着,走到雕塑前,将一束鲜艳的石竹花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军旗上,然后新娘和新郎十指紧扣,肃立在五星火焰前静静默哀。
    看到这难得的一幕,其他参观者们纷纷上前,萌萌和周语也拉着伊万去给她们留影,只有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人的爱情美满我还是不看了,不然少不得又要再添一笔伤透我这个失意人的虐债。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人握住了,我下意识缩回手,转过身,正对上瓦西里微笑望着我的眼睛。
    他的脸上也带着伤,但是比伊万的伤要轻一些。
    待看清了是他,我一股无名火起,一句“臭流氓”差点脱口而出。我左右看看,意识到此时此地实在不太合适骂他,于是暂且忍了,狠狠白了他一眼,转回身继续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对幸福的新人。
    瓦西里仍然站在我身后,他的呼吸越来越贴近我的耳朵,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贴上了我的屁股,像个“地铁痴汉”一样。最过分的是,刚刚被我甩开的他的爪子,居然又从后面摸索过来,试图环住我的腰。
    我“呼”地转过身,表情冰冷地对他说:“你,跟我来。”
    我们一前一后远离大部队,转到一个冷僻无人的角落。可还没等我停下脚步,瓦西里已经上前一步扳过我的肩膀,眼神暧昧地看着我:“哦,你的嘴唇……”说完,一张脸就要俯下来亲我。
    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那未被毁容的俊脸大光其火。我二话不说,抡圆了前臂,“啪”地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瓦西里脸上的暧昧表情被我的耳光冻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神无辜得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我仰着脸,对他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什么……我为什么要道歉?”瓦西里问。
    “为你昨晚趁我喝醉对我所作的不轨行为。”我说。
    “我,我有什么错,昨晚是你主动亲吻我的!”
    是这样么?我转着眼珠想了想,如果我把他当成了庆宇,倒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就算是我主动,你也应该把我推开啊!”我捏着他的手臂说:“你这腱子肉莫非是摆设不成?”
    “我……可是我并不想推开你,你的吻那样热情,我以为你喜欢我……”瓦西里的声音有点儿小颤抖,眼睛里有东西在闪,似乎有述说不尽的委屈。
    “那……你误会了,我当时喝醉了,神智不清了,我……”等一下,我的气场怎么弱下去了。意识到不对,我赶紧挺直了脊背,调整了语气,说道:“算了,昨天的事就算我们扯平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再见。”
    说完,我转身朝大部队走去。
    待回到烈士墓前,我回头看看,发现瓦西里没有跟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上午的参观结束了,大巴将我们拉到吃饭的地方。这是一家俄式快餐店,我,周语,萌萌在伊万的引导下领了配好的套餐找位子坐了下来。
    伊万为我们介绍套餐里的一碗汤说:“这是红菜汤,俄罗斯特有的,你们中国人管它叫‘罗宋汤’。”
    原来这就是“罗宋汤”!我低头喝了一口,随即毫不掩饰地摇摇头。伊万见状自己也尝了一口,马上抱歉地笑笑说:“今天这家做的不大好。”
    “没有啊,”周语一边喝一边说:“我觉得很好喝啊。伊万你不用理qq,她心情不好嘴巴就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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